第295章 画皮之下(1/2)

第二百九十五章 画皮之下

房门被轻轻推开,影佐祯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穿着便服,戴着那副金丝眼镜,脸上挂着惯有的、温和而疏离的笑容,仿佛只是来探望一位生病的朋友。但他身后跟着的两名穿着黑色中山装、眼神锐利的随从,以及他本人那双透过镜片、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而冰冷的视线,却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沈先生,听闻您身体不适,特来探望。冒昧打扰,还望见谅。”影佐微微欠身,礼节无可挑剔,语气也充满关切,但那份关切却如同包裹着冰块的丝绸,不带丝毫暖意。

沈飞挣扎着想要从躺椅上起身,脸上挤出虚弱而惶恐的笑容:“影佐先生……您太客气了。沈某只是前日受了些惊吓,偶感风寒,怎敢劳您大驾亲临……”他说话间,气息似乎有些不稳,还伴随着几声压抑的轻咳。

影佐快步上前,伸手虚按,示意沈飞不必起身:“沈先生身体要紧,快请安坐。”他自己则很自然地坐在了旁边一张椅子上,两名随从如同门神般一左一右立于门内,无声地封锁了空间。

“那晚同文书院之事,着实令人震惊。”影佐目光扫过沈飞苍白的面孔和手边那碗药,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慨,“没想到竟有如此猖狂之徒,胆敢在皇军重地纵火行凶。沈先生当时也在场,想必受惊不小。”

“是啊……太可怕了……”沈飞适时地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盖在腿上的薄毯,“当时一片混乱,火光冲天,大家都拼命往外跑……沈某……沈某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怕……”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将一个胆小商人的后怕演绎得淋漓尽致。

影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沈飞的脸,仿佛在欣赏一件精致的瓷器,寻找着上面最细微的裂纹。

“混乱之中,最是容易发生意外。”影佐话锋微转,语气依旧平和,“我听说,沈先生在火灾发生前,似乎曾离开过宴会厅主区一段时间?不知是去了何处?可有遇到什么……可疑之人?”

来了!直指核心!

沈飞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但脸上却适时地浮现出茫然和一丝被冒犯的委屈:“离开主区?影佐先生,您这话从何说起?那晚宾客众多,沈某不过是去餐食区取些点心,又与人寒暄了几句,始终都在宴会厅范围内啊。难道……难道有人怀疑沈某与那纵火案有关不成?”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以及一丝商人特有的、对无端指控的敏感与不悦。

他巧妙地将“离开主区”模糊化,并反过来用“被怀疑”的姿态,试图掌握一丝主动。

影佐脸上的笑容不变,镜片后的目光却微微闪烁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下掠过的暗流。“沈先生误会了。”他轻轻摆手,“并非怀疑,只是例行询问,毕竟当晚所有宾客都需要了解情况。沈先生既然一直在主区,那自然是最好。”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更加专注,仿佛要穿透沈飞的皮囊,直视其灵魂深处:“不过,我很好奇。以沈先生的见识,认为会是何人所为?是那些冥顽不灵的抵抗分子?还是……某些隐藏在光鲜外表之下,包藏祸心的……身边人?”

他的话语如同带着倒钩的细丝,缓缓缠绕上来。一边暗示抵抗分子,一边又意味深长地指向“身边人”,这是在持续施加心理压力,观察沈飞的反应。

沈飞感到脑海中那新生的系统核心微微悸动,【因果视界】自发流转。他“看”到影佐在说出“身边人”时,那条连接彼此的因果线上,黑气翻涌,带着强烈的“诱导”与“窥探”意图。对方在期待自己出现一丝慌乱,或者急于辩解。

他脸上露出沉思之色,随即苦笑着摇头:“影佐先生太高看沈某了。这等大事,沈某一个商人,哪里能揣测得出来?或许是那些亡命之徒吧……至于身边人……”他恰到好处地停顿,脸上露出些许困惑,“大家不都是为了‘共荣’事业在努力吗?怎会做出此等之事?沈某实在想不通。”

他再次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局限于商人视角、对政治阴谋缺乏敏感、且对“共荣”口号抱有表面认同的角色。

影佐凝视着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房间内只剩下沈飞略显急促(伪装)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

突然,影佐笑了,那笑容比之前更深了一些,却也更冷。

“沈先生果然是个妙人。”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白手帕包裹着的小物件,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这是在火灾现场,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发现的。”影佐轻轻掀开手帕一角,露出里面一小片深灰色的、带着烧灼痕迹的布料碎片,边缘似乎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疑似血迹。“看质地,似乎是上等西装的呢料。沈先生那晚,穿的似乎也是深色西装吧?”

沈飞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那是他在通风管道内被刮擦破损的西装布料!竟然被找到了?!还沾上了他伤口崩裂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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