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圣堂暗影(1/2)
第三百四十八章 圣堂暗影
冰冷的露水浸透了沈飞的裤管,右腿的伤处从尖锐的刺痛转变为一种深入骨髓的酸胀和麻木。他靠在一条狭窄、散发着霉味和尿臊气的背巷深处,粗重地喘息着,耳朵却像最灵敏的雷达,捕捉着弄堂方向渐渐远去的警笛和喧嚣。
胡文楷……被捕了。
这个认知像一块冰,沉甸甸地坠在他的胃里。少年人最后关头决绝的眼神和那故作惊慌的声音,反复在他脑海中回放。是为了保护他,保护他这个拖着残腿、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累赘”。愧疚和愤怒如同毒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但此刻,他连宣泄的资格都没有。
他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救出文楷,才有可能完成那未尽的使命。
他检查了一下随身的小包,胸针和旧报纸还在,老张准备的金条也还缝在衣角。他撕下内襟相对干净的一块布,胡乱将再次渗血的伤腿紧紧捆扎了几下,暂时止住活动带来的撕裂感。
不能回亭子间,那里肯定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并且被布控。那个墙上的标记……无论是组织还是“白鸽”所留,现在都成了催命符。他必须立刻离开这片区域,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藏身之所。
天色微明,城市在一种压抑的寂静中苏醒。沈飞压低帽檐,将大半张脸埋进竖起的衣领里,借助清晨薄雾和早起行人的掩护,拖着一条腿,艰难地穿行在迷宫般的里弄小巷中。他专挑最脏最乱、人员最复杂的区域走,这里往往是巡捕和特务视线忽略的角落。
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和巨大的体力消耗。汗水混着清晨的寒气,湿透了他的后背。他不敢停下,不敢求助,只能依靠着顽强的意志和对这座城市残存的记忆,向着一个模糊的目标挪动——距离闸北不远,靠近公共租界边缘的一片老城区,那里鱼龙混杂,有许多廉价的小旅馆和可供短租的亭子间,是藏身的理想选择。
终于,在体力即将耗尽之前,他找到了一家门面破旧、招牌上写着“平安旅社”的小旅馆。老板是个睡眼惺忪、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对沈飞这副狼狈落魄、行动不便的样子似乎司空见惯,连证件都没细看,收了比正常高出三成的“风险”房钱,便扔给他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狭窄、阴暗,只有一张板床和一张破桌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经年不散的潮湿和劣质烟草的味道。但对此时的沈飞而言,已是难得的避难所。
他反锁上门,用桌子顶住门板,这才瘫倒在冰冷的板床上,如同一条脱水的鱼,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腿上的剧痛和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窗外一阵喧闹的人声和汽车喇叭声惊醒。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缝隙,在地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柱。已经是上午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伤腿依旧沉重疼痛,但休息了几个小时,总算恢复了一丝气力。饥饿感如同火烧般袭来。他必须弄到食物,还有……更重要的,他需要了解外面的情况,需要知道胡文楷的下落,需要找到新的联络渠道。
那个墙上的标记……平安旅社附近,会不会也有?
他强撑着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报纸的一角,向外望去。楼下是嘈杂的街道,小贩的叫卖声,黄包车的铃铛声,行人的喧哗声交织在一起。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对面的墙壁、电线杆、店铺招牌……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斜对面一家当铺的侧墙上。那里,靠近墙角排水管的地方,有一个同样用白色粉笔画出的符号——圆圈,中间一个点。
又出现了!
沈飞的心猛地一沉。这绝不是巧合。对方不仅知道他们之前的藏身地,甚至能精准地预判或者追踪到他新的落脚点!这种被完全看透、如影随形的感觉,比面对明刀明枪的敌人更令人心悸。
是“白鸽”。几乎可以肯定。
他(她)到底想干什么?指引?还是……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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