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云无留迹（下）（2/2）

手臂颓然垂下，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浪声淹没：云上五晓......该是彼此告别的时候了。

镜流走向景元，她在三步之外停住，从袖中取出一个破损的酒盏：没有酒，只有苦涩。指尖摩挲着杯沿的裂痕，这样的聚会真是令人一言难尽啊。

酒盏从指间坠落，在岩石上摔得粉碎。镜流抬眼看着景元：该是启程送我去虚陵的时候了，景元。

景元抬手接住一片飞溅的瓷片，说道：联盟法度，不容更改......他将瓷片收入袖中，话锋突然一转：可惜你们的下一站并非虚陵，而是玉阙。

镜流挑眉，这个细微的表情让她整张脸突然生动起来。景元继续道：我将此事禀报元帅，怎料那位戎韬将军颇感兴趣......

他忽然向前一步，衣袍上的暗纹在暮色中流转：竟中道阻拦设下「十方光映法界」，想先一步，会会二位。

镜流低笑出声，笑声中带着金属般的冷意：景元，你还是老样子，总想挣扎着打破别人的布局。

镜流转身望向波月古海：但是你我也好，云骑也罢......她的声音忽然提高，帝弓的将军们......都不过是神明弈局里的棋子！

海浪突然炸起数丈高的水花，镜流的声音穿透水幕：我已厌倦了走在被预设的命途之上。

水珠落在她睫毛上，折射着最后一线天光：无妨，便陪你多走段路吧。她抹去脸上的水痕，但结局不会改变，我始终会站在胜利的那一方。

景元按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那么这局对弈，我会奉陪到底。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刃突然向前跨出一步，靴底碾碎石板间的青苔：等等！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镜流，在你离开之前......

刃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还欠我一份报酬。

镜流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首：我试过。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疲惫，除了在你身上多留些伤口......

她突然转身，说道：我帮不了你更多。两人僵持的瞬间，剑鞘与腕甲摩擦出火花。

镜流收势后退，说道：你的不死身绝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被打发的东西。她指向刃的心口，以人间的剑杀不死神使的血肉......

这一点，命运的奴隶应该告诉过你吧。

刃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说过，但你依然欠我这一剑。

镜流说道：我教你剑时就已经说过啦......她的吐息拂过对方染血的面具，我不对全无生趣，引领待戮的人动手......

刃说道：只有对手才能让你拔剑！剑锋直指镜流咽喉，镜流，我来奉还你的一剑之教。

镜流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眼角浮现细纹：珍惜此刻吧。她缓缓抽出佩剑，剑身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我给你短暂一死的机会。

此时阴影处却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走了出来……

“雷鸣，代替我做这一切。”

剑芒已出，只剩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