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暗流涌动定边策（2/2）

庞德率军如旋风般再次冲入北地郡。那些匈奴残部本以为勾结羌人、鲜卑能牵制汉军，万没料到汉军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庞德用兵狠辣，又有熟悉地形的氐人义从引导，很快便找到了匈奴主力的藏身之地。一场毫无悬念的突袭战，匈奴骑兵被彻底击溃，其首领在乱军中被庞德亲手斩杀，首级被装入石灰盒。残余匈奴人或降或逃，自此，北地郡的匈奴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所获战利品，庞德依照军令，全部登记造册，移交给了段煨派来的接收官员。

与此同时，在段煨和张既的主持下，安抚三辅羌人的政策迅速推行。减免部分赋税和农业援助对于刚经历迁移、生计艰难的羌人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而同时，几次严厉的镇压也让他们看到了朝廷的决心和力量。一拉一打之下，三辅羌人的情绪迅速稳定下来，暗中串联的活动大大减少。

另一方面，阎行带着由刺史府备好的厚礼和曹操、段煨共同签署的信件，冒险进入张掖鲜卑部落。他不卑不亢，既展示了汉军的实力，又表达了互市的诚意。鲜卑首领秃发匹孤本就对直接与强大的汉军开战心存疑虑，见汉使前来示好，并带来实利，便顺水推舟，表示愿与汉朝和平相处，约束部下，暂时收回了伸向三辅的黑手。

然而，就在凉州东部的危机看似逐渐化解之时，西线却传来了新的消息。

前往河西走廊探查的细作回报：盘踞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的鲜卑部落，虽然表面上答应了阎行保持中立，但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尤其是武威郡的鲜卑大人秃发匹孤，年轻气盛，野心勃勃，对汉朝收复凉州东部深感不安，认为迟早会威胁到他的地盘。他正在暗中积蓄力量，联络酒泉、敦煌一带不满汉朝政策的羌胡小部落，并派人尝试穿越沙漠，与西域北道的某些势力取得联系，似乎有所图谋。

与此同时，在金城郡南部山区，上次被击溃的烧当羌豪帅迷当，并未死心。他逃入了更南的湟中地区，与当地的发羌、唐旄等部落勾结，利用复杂的地形继续与汉朝对抗，不时出来劫掠，成了金城郡南部一个难以根除的顽疾。

而武都郡的局势，也并非高枕无忧。孙策和夏侯渊的军事镇压固然有效，但氐人数百年的山居传统和部落隔阂并非短时间内能够消除。周瑜提出的“分而化之”策略虽然成功，但也造成了新的问题：那些获得官爵赏赐的“归义”氐人豪帅，如杨驹等，势力开始坐大，与汉官之间微妙的博弈已然开始；而被迫下山的普通氐人，对新的生活环境和管理方式仍需时间适应，心中积怨仍在。

这一日，曹操再次邀请段煨、张既至都督府，与周瑜等将一同议事。他将西线细作的情报以及金城、武都的新情况告知大家。

“秃发匹孤狼子野心，不可不防。迷当癣疥之疾，然久拖不决，亦损军威。武都氐人，初附未稳。”曹操总结道，眉头紧锁，“凉州之事，真如沸鼎，按下葫芦浮起瓢。诸位，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张既率先开口，面向段煨和曹操：“都督，使君，武都、金城南部的羌氐，皆依山险，强攻事倍功半。当以政治招抚与经济控制为主，军事清剿为辅。可增设榷场，严格管制盐铁茶布输入，使其生计渐依赖于我，则其势自弱。此政可由刺史府推行。同时，可继续挑动其内部矛盾，使其无力大规模为患。”

周瑜补充道：“张别驾所言乃长久之计。然对秃发匹孤之辈，恐非怀柔所能解决。此人野心已显，迟早为患。瑜以为，待东部彻底稳固，粮草充足之后，须筹划西进，收复河西四郡，方是根本解决之道。眼下，需加派细作，严密监视秃发部动向，并设法离间其与酒泉、敦煌诸部关系。军事侦察之事，需劳烦都督。”

夏侯渊请战道：“都督！段使君！金城迷当，屡剿不绝，末将愿请一支精兵，深入湟中，定取其首级！”

孙策也道：“末将亦愿往！”

曹操与段煨交换了一个眼神，沉吟良久，缓缓道：“凉州之乱，根子在百年积弊，非旦夕可平。陛下推行‘定边安民令’，乃深谋远虑，欲从根本上化解胡汉矛盾。然此过程，必伴有阵痛与反复。” 他做出了军事层面的决断：“夏侯渊、孙策，予你二人各五千兵马，轮番进入金城南部及武都深山，不必寻求决战，但求持续清剿、威慑，保护粮道，压缩迷当及氐人残部的生存空间，使其不得安宁，日渐困顿。此为‘疲敌、困敌’之策。具体军事行动，由公瑾协调。” 他又看向段煨：“段使君，后续招抚、经济控制之事，便劳烦刺史府了。”

段煨点头：“份内之事。德容会即刻制定详规，与二位将军军事行动相配合。”

“加强对河西鲜卑，尤其是秃发匹孤部的侦察与离间。”

“全力推进四郡之内政建设与移民实边，此乃根基！” 段煨补充强调。

“待我凉州根基稳固，兵精粮足之时……”曹操目光西望，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便是大汉旌旗，重扬河西走廊之日！”

会议结束后，周瑜私下求见曹操。

“都督，”周瑜神色略显凝重，“瑜尚有一虑。凉州局势复杂，非仅军事政令可解。羌胡氐人，多信巫鬼，敬畏神灵。我朝欲长治久安，或需……宗教与文化之教化。昔汉武帝通西域，佛法似已东传，然影响甚微。或可寻访高僧，引入佛法，以其慈悲之说，化解戾气？亦或大力推崇道教、汉家儒学，立学校，改风俗？此事…或需提请陛下与朝中诸公议决。”

曹操闻言，目光微动，沉思片刻道：“公瑾所虑，实乃根本。化胡为民，非止于刀兵政令，更在于移风易俗。此事……待我奏明陛下，或可徐徐图之。”

凉州的局势，在一次次的军事交锋、政治博弈和策略调整中，缓慢而艰难地向前推进。定边安民的道路上，暗流依旧涌动，而征服河西的更大目标，已然提上了议程。章武三年的深秋，凉州大地上，收获的不仅是粮食，还有越来越清晰的战略和日益坚定的决心。军政之间的协作，也在磨合中变得更为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