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大江横槊水师兴（2/2）

“遵命！”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战鼓惊天动地般擂响。汉军如同潮水般从三面涌向寿春城墙。北门的战斗尤为激烈。孙策身先士卒，顶着密集的箭矢滚石，手持长枪，亲登云梯。韩当紧随其后，奋力掩护。守军虽做抵抗，但士气低落，动作迟缓。孙策瞅准一个机会，怒吼一声，跃上城头，长枪舞动，瞬间刺倒数名守军，打开了缺口。汉军锐卒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大振，纷纷涌上城头。

“孙策上城了！”恐慌的呼喊瞬间传遍北城。守军崩溃了，扔下武器四散奔逃。东门、西门也相继被程普、黄盖突破。

梁纲、李丰闻讯，知大势已去，企图率亲兵从南门突围，逃往江南。然而南门早已被祖茂率军堵死。混战中，梁纲被孙策部将迎面撞上，战不数合，被斩于马下。李丰见突围无望，拔剑自刎。

至午时，寿春全城陷落。曾经喧嚣一时的“仲氏”伪都，彻底恢复了它本来的名字。孙坚入城，立即下令肃清残敌，安抚百姓，并出榜安民，将袁术府库中剩余的钱粮部分发放给饱受蹂躏的民众，迅速稳定了局势。

拿下寿春后，袁术在江北的抵抗力量彻底土崩瓦解。孙坚分遣诸将，攻略九江、庐江二郡剩余城邑。孙策、周瑜率军向东，兵锋直指历阳、阜陵；程普、黄盖向西，扫荡庐江属县。所到之处，袁术任命的官吏或逃或降，几乎传檄而定。短短一月有余，广袤的江北之地，尽数纳入朝廷版图。

孙坚将大本营设在寿春，一边整顿地方，推行度田检籍等新政基础工作，一边将目光投向了那条波涛汹涌的大江。长江对岸，就是袁术最后的栖身之地——江东。

这一日，春意渐浓，孙坚携周瑜、孙策及一众将领，登上了寿春城南的八公山，远眺南方。但见大江如练，横亘天际，江面上帆影点点，那是袁术残留的水师在游弋。对岸的历阳、牛渚等要塞，隐约可见旌旗招展。

“父亲，江北已定，将士们求战心切！请下令打造战船，训练水军，早日渡江，生擒袁术！”孙策望着长江，眼中充满了渴望。在他看来，陆战所向披靡，水战亦当如此。

程普、黄盖等老将也纷纷附和，认为应该乘胜追击，不给袁术喘息之机。

然而，周瑜的神情却异常凝重。他缓缓开口道：“都督，诸位将军，欲渡长江，非比陆战。我军将士多来自中原、江淮，善于步骑，却鲜谙水性。而袁术虽陆战屡败，但其水师主力未损，更有桥蕤、纪灵这等熟知水战的将领统领。我观对岸防御，沿江要塞林立，水寨相连，戒备森严。若贸然以临时拼凑的舟师强渡，无疑以卵击石。”

孙策不服：“公瑾何故长他人志气？袁术已是惊弓之鸟，其军心涣散，何足道哉！我军士气如虹，纵无大船，以艨艟走舸，亦可强渡！”

周瑜摇头：“伯符，非是瑜怯战。长江天堑，风高浪急，非凭血气之勇可逾越。袁术水师舰船高大，惯于风浪，我军小船难以抗衡。且水战之道，在于弓弩、拍竿、火攻、接舷，将士需经长期操练，方能默契配合。如今我方舟楫不足，水手生疏，仓促南渡，胜算渺茫。”

孙坚听着二人的争论，望着那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江面，眉头紧锁。他深知周瑜所言在理。陆上的胜利让他信心倍增，但面对这浩瀚长江，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就在孙坚犹豫是否冒险一试、诸将摩拳擦掌之际，一骑快马自邺城而来，带来了天子刘备的诏书。

诏书中，刘备首先高度赞扬了孙坚及其麾下将士平定豫州、攻克寿春、席卷江北的不世之功，“卿等戮力同心，克定祸乱，功在社稷，朕心甚慰”。随后，笔锋一转，提到了当前的局势：

“……然江南之地，水网纵横，非北人所擅。袁术虽败，然水师犹存，凭江而守，未可轻图。朕闻巢湖水域辽阔，堪为水军演武之所。着征东将军孙坚，即日起坐镇寿春，都督九江、庐江二郡军事，抚民练兵。当广造舰船，招募习水健儿，于巢湖精练水战之法，俟时机成熟，再图南进。江淮之地，乃东南屏障，卿当为朕固守之，勿负朕托！”

这道诏书，如同一场及时雨，平息了军中的躁动，也肯定了周瑜的远见。它明确指出了当前的主要任务不是冒险渡江，而是巩固江北，建设水军。

孙坚跪接诏书，心中豁然开朗，对邺城的战略眼光深感敬佩。他当即召集众将，宣示诏书内容。

“诸位，陛下圣明，洞悉万里！江南之役，非旦夕可成。陛下命我等暂缓南进，固守江淮，练水师于巢湖，此乃老成谋国之道！”孙坚目光扫过众将，“从即日起，各军分驻要地，整顿防务，推行新政，安抚百姓。公瑾！”

“瑜在！”

“打造舰船、招募水手、训练水军之事，由你全权负责！所需钱粮工匠，尽可调用二郡之力！”

“瑜必竭尽全力，为陛下练出一支可横跨长江的虎贲水师！”周瑜郑重领命，这正是他期盼已久的机会。

孙策虽然略感失望，但也明白这是当前最稳妥的策略，拱手道：“孩儿愿协助公瑾，督造战船，习练水战！”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巢湖练兵”拉开了序幕。周瑜显示出他卓越的组织和军事才能。他亲自勘察巢湖地形，选定水寨地址；招募江淮间熟悉水性的渔民、船夫；征集能工巧匠，按照他的设计，大规模建造楼船、艨艟、斗舰、走舸等各型战船。

巢湖之上，很快便出现了桅杆如林、旌旗招展的壮观景象。白天，战鼓号角此起彼伏，士卒们在周瑜、孙策的亲自督导下，练习操舟、射箭、接舷、火攻等水战技法。夜晚，周瑜常常与将领们研讨水战策略，绘制长江水文图，分析对岸敌情。

孙坚时常亲临巢湖，观看水军操练。看到原本不习水性的北方健儿，在短时间内逐渐适应了颠簸的船体，掌握了基本的水战技能，他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这支正在成长的水师，将是未来横扫江东、统一南国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