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Part 6 渐近线（2/2）

这与计划完全不符。

她看着江屿弯腰拾起那根扭曲的棒棒糖棍，金属耳钉在雨中折射出针尖般的寒芒。

出来。

少年沙哑的声线穿透雨幕，吴雾攥着伞柄的指节发白。

巷口保安的手电光晃过时，她看见江屿卫衣下摆洇开的暗红血迹。

要我过去抱你？他忽然轻笑，棒棒糖棍在指尖转出银色弧光。这个动作扯到肋下伤口，闷哼声被雨声碾碎成细屑。

吴雾看到巷口四散奔逃的身影，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让江屿一定会发现自己的错误。

的确如此，当江屿走出巷口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一动不动的少女像被钉在雨幕中的标本，湿透的校服衬衫透出蝴蝶骨的轮廓，马尾辫梢滴落的水珠在积水里砸出细小漩涡——与从各个角度窜逃的混混形成鲜明对比。

吴雾深吸一口气，伞面倾斜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教导主任让学生会成员休息日到学校周边督察。她举起手机，锁屏上是半小时前年级群里的通知，最近严查校外斗殴。

这个理由天衣无缝——如果忽略她颤抖得像受惊小兔般的尾音。

江屿校服领口被撕开一道裂痕，雨水顺着锁骨流进绷带缝隙，他忽然大步走来，吴雾看见少年打架后眼底未散的戾气凝成尖锐的冰棱。

她的伞抵住江屿渗血的腰侧，你受伤了。垂眸盯着他校服下摆撕裂的破口，布料正随着呼吸起伏绽开，露出腰腹间新鲜的淤青——是昨夜拳赛留下的旧伤叠着新伤。

江屿忽然抓住她执伞的手腕往墙上一按，伞骨撞击砖墙的闷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指腹摩挲着她腕间淡青的血管，这个姿势让吴雾被迫俯身，鼻尖几乎触到他潮湿的额发，

为什么跟来？——说实话。

“乖乖女不应该掺和进这种事情。”

吴雾的指甲掐进掌心软肉，疼痛让她找回声音：你的伤口需要处理。她盯着少年睫毛上凝着的血珠，随眨眼滚落在颧骨，像道未干涸的泪痕。

创可贴。她从书包夹层掏出独立包装的卡通创可贴，指尖悬在他伤口上方，或者你想得破伤风？破伤风死亡率是20%-30%。

回应她的是声嗤笑，少女发间飘来的柑橘香让江屿想起童年养过的那只猫，明明怕得发抖还要竖起尾巴唬人。

“年段第一的乖乖女第一次看打架？”

江屿扯开冲锋衣拉链，沾血的绷带下狰狞的伤口像咧开的嘴，怕我死了没人教你做题？他俯身时耳钉擦过她冰凉的耳垂，放心，教你到决赛...

话音戛然而止。

吴雾踮脚将创可贴按在他渗血的喉结，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这个动作让她几乎陷进少年怀抱，薄荷混着铁锈的气息钻进鼻腔，她突然发现江屿的睫毛在颤抖。

别动。少女声音带着罕见的强硬，我知道附近有医院，带你去打破伤风疫苗。

江屿僵在原地。潮湿的冲锋衣下，少年心跳如困兽。

巷口路灯突然亮起，他看见吴雾发间缠绕的雨丝泛着银光，像数学公式里无限延伸的Σ符号。

喉结处的兔子卡通创可贴带着水蜜桃的浓香，甜得让人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