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伏兵四起（2/2）

弯刀挥舞，带起一蓬蓬血雨。战马践踏，将倒地的伤兵踩成肉泥。明军士兵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只知哭喊着四散奔逃，但在这狭窄的谷底，又能逃到哪里去？他们成了后金骑兵练习劈砍的活靶子。

王二甚至看到了伍长王老五。这个之前还嚣张跋扈的家伙，此刻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他试图骑着他那匹瘦马往后跑，但混乱的人群挡住了去路。一名后金骑兵疾驰而过，刀光一闪，王老五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被惊马拖着，消失在乱军之中。

恶贯满盈，终有报应。但此刻，王二心中没有任何快意，只有冰冷的寒意。在这巨大的战争机器面前，个人的善恶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王二的目光焦急地扫过混乱的战场，试图寻找主将杜松的身影。他知道，主将的生死和反应，某种程度上决定了这场溃败的最终程度。

终于，在距离他们石缝不算太远的一片稍显开阔的地带，他看到了那面熟悉的、代表着杜松的帅旗！旗帜还在挥舞，但周围的情况却岌岌可危！

杜松顶盔贯甲，手持长刀，在一群亲卫的拼死保护下，正在奋力砍杀靠近的后金兵。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中伏，试图稳住阵脚，甚至组织反击。这位以勇猛着称的将领，此刻如同被困的猛虎，虽然勇武，却深陷重围。

“保护大帅！”

“跟鞑子拼了！”

杜松的亲卫都是百战精锐，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结成一个圆阵，将杜松护在中间，用身体抵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刀光闪烁，血肉横飞，不断有亲卫倒下，但立刻有人补上位置，战斗异常惨烈。

然而，个人的勇武在整体的溃败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后金的兵力源源不断，如同无穷无尽的蚂蚁，一层层地围上来。明军的大部队已经彻底崩溃，无法形成有效的支援。

王二眼睁睁地看着，一名后金神射手隐藏在乱军之中，悄悄张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在混乱的战场上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奋力搏杀的身影——

“嗖！”

一支重箭破空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杜松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一侧身，但依旧晚了半步！

“噗嗤！”

箭矢狠狠地射中了他的肩胛部位，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个踉跄！

“大帅！”亲卫们发出惊怒的吼声，阵型瞬间出现了一丝混乱。

更多的后金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扑向受伤的杜松和他的亲卫圈子。

王二的心沉了下去。杜松中箭，西路明军的最后一点抵抗核心，也即将瓦解。历史的悲剧，正在他眼前一丝不差地上演。

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他看着外面那血肉横飞的战场，看着那些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杀明军的后金士兵，看着杜松的亲卫一个个倒下，一种混合着无力、愤怒和冰冷决心的情绪在胸中激荡。

他救不了杜松，救不了这支军队。

他能做的，只有履行对自己，对身边这两个同伴的承诺——活下去！

“别看外面了！”王二猛地收回目光，声音沙哑而低沉，对蜷缩在石缝深处的张老栓和狗剩说道，“保存体力，捂住耳朵！”

他必须带领他们，在这场注定的大崩溃中，找到一条血路，活下去！萨尔浒的血色序幕，已经彻底拉开。而他们的逃亡，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