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潘多拉的盒子(1/2)

夜色如墨,办公室里唯一的孤灯在墙上投下弗朗索瓦的影子,那影子被拉长、扭曲,仿佛与桌上那本黑色笔记本的轮廓融为一体,像一枚即将引爆的化学符号,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警告?不,这是邀请。一封来自地狱深处的邀请函。”弗朗索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恐惧?在目睹了罗宾的下场后,他的恐惧阈值早已被无限拉高。此刻,驱动他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好奇与探究欲。“比集中营更可怕的秘密?”他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拂过笔记本粗糙的封面,“那就让我看看,地狱的底部,究竟藏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擂鼓般的心跳,强迫自己一页一页地翻阅下去。

这本日记属于阿兰·杜波依斯博士,一位在战前享誉欧洲的有机化学家。作为一名犹太人,他被德国人从巴黎的实验室里抓来,带到了这个与他专业毫不相干的集中营。但他的才华,也成了他无法摆脱的诅咒。

弗朗索瓦的视线聚焦在一段潦草的字迹上:“里希特是个魔鬼,他以科学为名,行虐杀之实。”他仿佛能看到那个叫杜波依斯的博士,在写下这些字时,笔尖是如何因愤怒而颤抖。“他痴迷于对‘痛苦’和‘死亡’过程的量化研究。”量化?弗朗索瓦的胃里一阵翻涌,这简直是反人类的极致。他强迫自己继续往下看,“……他让我合成的‘潘多拉’,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他想知道,当一个人的意识被完全禁锢在即将死亡的躯壳里时,会看到什么,会感受到什么。”

弗朗索瓦的心脏猛然一抽!他想起了那个被他用化学药剂送下地狱的施密特——原来,他手中沾染的罪恶,其源头就在这里。

他继续往下翻。日记的后半部分,杜波依斯的笔迹开始变得潦草而绝望,字里行间充满了挣扎。他不仅在记录,更是在反抗。他暗中破坏着实验,制造出不稳定的“废品”,并偷偷记录下实验室的每一个细节。

“我必须留下线索,但不能是地图。地图太容易被发现,太容易被解读。我必须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科学,来构建迷宫。”

弗朗索瓦翻到了最后一页有文字记录的地方。这里的笔迹几乎无法辨认,仿佛是在极度惊恐中写下的。

“……我成功了。我制造了终极的‘废品’,一种能逆转‘潘多拉’效应的催化剂。但里希特发现了……我没有时间了。我把一切藏在了‘潘多拉’的结构式里。那些被我篡改的分子键和官能团,它们不是化学,它们是坐标。每一个符号,每一个数字,都对应着实验室的结构……找到里希特,找到他的实验记录,你就能找到那扇门……”

“啪!”弗朗索瓦猛地合上笔记本,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从深水中挣脱。大口喘息间,他的眼中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明白了!这本不是诅咒,不是遗书,这是一把钥匙!一把用最精密的化学语言锻造,足以打开地狱最深处的钥匙!

而守门的,正是那个里希特医生。

里希特,这个名字他有印象。一个总是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德国医生。他很少出现在广场上,总是待在营地那栋独立的、散发着来苏水气味的医疗楼里。所有人都怕他,因为被他叫去做“体检”的囚犯,很多都没有再回来。

如果说鲍曼是集中营的行政管理者,那里希特就是这片土地上的隐形皇帝。他掌控着生死的另一种形式——医学和实验。罗宾那样的权术在他面前,如同儿戏。

弗朗索瓦知道,他不能再像对付罗宾那样,用暴力或权谋去硬闯。里希特的实验室是绝对的禁区,连鲍曼都无权干涉。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能让他合法地、近距离地接触里希特的借口。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笔记本上,停留在“潘多拉”的成分列表上。

“……稳定剂:高纯度无水乙醇,必须在零下20度储存……催化剂:氯化钯,需隔绝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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