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一步：维尔姆泽之锤（1/2）

七月底，南蒂罗尔。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山谷，空气中满是尘土与汗水的气味。

维尔姆泽元帅骑着他那匹神骏的黑色战马，行进在军队的中央。他年迈的身躯在马鞍上绷得笔直，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哈布斯堡帝国的骄傲。

他的五万大军，正以一种令人敬畏的秩序向南推进。步兵方阵如移动的蓝色森林，炮兵队列在道路上轧出深深的车辙，骑兵则在两翼巡弋，如警惕的鹰。这是一部精密的战争机器，是帝国的力量象征，而他就是这部机器的大脑。

“报告元帅！”一名传令兵飞马赶到，“达维多维奇将军的前锋已顺利通过阿迪杰河上游隘口，正朝着曼图亚稳步前进。一切顺利。”

维尔姆泽微微点头，一切尽在掌握。达维多维奇的任务是正面牵制，像一块磁铁吸住法军的注意力。

“另一边呢？基尔迈斯将军。”他的声音沉稳。

“基尔迈斯将军的军团已按您的计划，向西转向，正沿加尔达湖西岸快速前进。预计两天内可抵达并占领布雷西亚！”

维尔姆泽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这才是他计划的核心——那记致命的锤击！基尔迈斯的一万八千人将像一把尖刀，直插法军侧后方，夺取他们的补给枢纽，将那个科西嘉人的军队彻底分割、包围。一旦拿破仑被钉死在曼图亚和布雷西亚之间，达维多维奇正面压上，他亲率主力给予最后一击。届时，整个北意大利的法国军队都将化为齑粉！

“告诉基尔迈斯，”他下达了新的指令，声音不容置疑，“我只要速度！不要在意小股骚扰，不要在意侧翼。你的目标只有一个——布雷西亚！拿下它，科西嘉人的末日就到了。”

他完全不知道，他这道追求“速度”的命令，正亲手将自己的“铁锤”，送上拿破仑的砧板。

【与此同时，三百公里外，布雷西亚西南指挥部】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高效。一张巨大的地图铺在地上，几名参谋正跪在上面，用铅笔和木块飞速更新着双方的动向。缪拉的骑兵侦察兵像不知疲倦的猎犬，将维尔姆泽大军的每一个动向，都精准地传回这里。

“元帅！最新消息！”一名参谋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维尔姆泽的主力仍在阿迪杰河谷，行动谨慎！但他西路的基尔迈斯军团，已脱离主力，孤军深入，正朝我们扑来！他们行军散乱，急于求成！”

拿破仑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时的极致兴奋。

“鱼儿，上钩了。”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维尔姆泽太急于证明他的‘完美’了，他甚至没意识到，为了一个教科书式的包围，他把自己的拳头分成了三根脆弱的手指。”

他猛地转身，面对早已整装待发的传令官们。

“命令！”他的声音短促如雷，砸在每个人的心头，“马塞纳军团！立即停止向西佯动！以强行军速度，插入罗卡迪卡斯塔尼奥瓦！36小时内，必须给我挡在基尔迈斯和布雷西亚之间！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击败他，是拖住他！像一块牛皮糖，死死粘住他！”

“奥热罗军团！拉纳军团！立刻开拔，沿马塞纳军团后方跟进！我们将在罗卡迪卡斯塔尼奥瓦，为基尔迈斯将军准备一场盛大的、致命的欢迎仪式！”

“缪拉！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骚扰、阻击、伪装主力……把维尔姆泽的主力死死给我钉在阿迪杰河谷！在我们解决掉他的‘铁锤’之前，他绝不能越过罗韦尔贝拉半步！”

命令如同一道道闪电，从这间小小的指挥部发出，传遍整个北意大利。法军的战争机器，在拿破仑的意志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精度疯狂运转！无数士兵踏上强行军的征途，他们的靴子踏过尘土飞扬的道路，目标只有一个——那支正在孤军冒进的奥地利军队！

两天后，加尔达湖西岸。

基尔迈斯的心情好到了极点。他麾下军队几乎没遇到任何抵抗，那些法国散兵一触即溃。他已经能远远望见布雷西亚的钟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