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前进，郑义的真心（1/2）

郑义沉默了。空也的话语像沉重的石块投入他心湖，激起层层涟漪。生命的脆弱与易逝，他并非第一次见识——母亲病榻前逐渐微弱的呼吸，被欺凌时自身无力抗拒的屈辱，都早已在他灵魂深处刻下印记。也正因如此，他才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空也那近乎偏执的保护欲和深埋的恐惧从何而来。那并非不信任，而是创伤过后，害怕再次失去的惊弓之鸟。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带着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插入了这充满回忆的氛围。

“你们说的武士数码兽……”

一直静默旁听的火之王——死神火焰兽缓缓开口，他那燃烧的眼眸扫过空也和郑义，“是不是一个看起来……唔，大概跟我差不多高，”他巨大的火焰手指指向自己的头顶，“身上似乎穿着深色甲胄，身后还拖着一条破旧披风的家伙？”

空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光。他稍稍退后两步，下意识地将记忆中那恐怖的身影与眼前的死神火焰兽对比了一下高度，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大概是那个样子……体型并不夸张，但压迫感极强。你见过他？”

死神火焰兽发出一阵低沉的、如同闷雷滚过的轰鸣，似乎是在与身边的同伴交流。他身旁两名伤势较轻的火焰兽身上的火苗也剧烈晃动起来，发出噼啪的附和声。片刻后，死神火焰兽才继续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那家伙……在不久前来过我们的熔岩营地。”

他回忆着，火焰构成的眉头似乎也紧锁起来，“他身上散发的气息……非常独特，并非灼热，而是一种令人极其不舒服的、深入数据核心的阴冷。他就在我们的营地里无声无息地走了一圈，在各个角落停留，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播撒什么。”

“我们当时也觉得奇怪，”

旁边一名火焰兽补充道，声音带着后怕，“有同伴上前询问他的来意，但他根本不回答，只是投来一个眼神……就那一个眼神，就让我们感觉像被最冷的冰泉浇透，数据流都几乎冻结，再也不敢多问一句。”

“而在我们失去意识……或者说，被那该死的黑气控制之前。”

另一名火焰兽瓮声瓮气地接话，它指了指巢穴外某个方向。

“我曾模模糊糊地看到，旁边那座最高的垃圾山山顶上，有一个黑影立在那里，远远地望着我们的营地。现在想来，那轮廓很像你们描述的那个武士！”

火焰兽们顿时叽叽喳喳地议论开来，更多的目击细节被补充，气氛再次变得有些不安。

一直凝神倾听的春日七音，此刻纤细的手指轻轻抵在下颌，镜片后的眼眸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空也君。”

她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

“不知道这样称呼你是否合适。关于你最初遭遇那名武士数码兽的情景，能否尝试回忆更精确的细节？比如，他出现的地点周围的环境特征，或者他攻击猛犸兽及你们时，是否有其他异常举动？”

空也用力挠了挠头，努力挖掘着那段他宁愿遗忘的记忆：“这么久远的事情……细节我真的记不太清了。那时候我和管狐兽好像是在一片看起来还算开阔的草地上冒险，然后听到远处传来非常巨大的脚步声，还有……像是大象，但又更加凄厉痛苦的叫声。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目睹了……那一幕。”

他顿了顿，脸上掠过一丝沉重，“硬要说的话……他给我的感觉，并不仅仅是无差别破坏。他……他好像格外针对我们？那种被锁定的感觉，怪吓人的。”

“不是‘我们’，是特别针对空也你。”

一直安静伏在空也肩头的管狐兽忽然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异常严肃，它清脆地纠正道。

“对方的攻击模式，有好几次看似冲着猛犸兽的残余数据或者我而来，但真正的杀招和最具威胁性的移动轨迹，最终目标都是绕过我，直指空也你本人。只是我当时进化后的形态速度足够快，才勉强一次次拦截下来。”

空也猛地一怔，管狐兽从未如此详细地跟他分析过那场战斗的细节。随即，他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突然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声喊道：“等等！我想起来了！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细节！那个被摧毁的猛犸兽……它的身上，在破碎之前，好像也缠绕着非常淡的、几乎看不清的黑气！但是很快，那些逸散的黑气就被那个武士数码兽……吸收掉了！对！就是被他吸收进了体内！怎么样！我的记忆力关键时刻还是不错的吧！”

他略带得意地抬起头，却迎上了周围一圈人以及混合着震惊、无语和“这么关键的情报你怎么现在才说”的复杂眼神。空也顿时蔫了下去，讪讪地挠头笑了笑。

“如果说那个武士模样的家伙……”

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恶鬼兽群中传来。一只体型格外高大的恶鬼兽扛着骨棒走了出来，“俺好像也远远地瞥见过一眼。虽然隔得太远看不清细节，但他前进的方向——俺记得很清楚，是朝着‘无尽树海’那边去的。那地方邪门得很，俺们一般都不靠近。”

一次目击可能是偶然，但接连两次，且关联到黑气与异常攻击行为，其背后必然存在某种规律。”

七音冷静地总结道，她的思维高速运转，如同精密的仪器在处理数据。

“现在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初步的假说：对方攻击空也君，可能并非偶然的暴行，而是因为他感知到了，或者确切地知道——数码暴龙机对这种异常黑气拥有净化甚至克制的作用。”

她说着，轻轻晃了晃手中那台散发着柔和光泽的方形设备。

“如果从这个假说出发，那么许多碎片似乎就能拼凑起来。死神火焰兽先生，你们营地在他出现后不久便集体被黑气侵蚀；空也君遭遇他时，他正在吸收猛犸兽身上的黑气，并对持有暴龙机的空也表现出明确的攻击性。反向推导的话，对方攻击空也君的理由似乎就浮出水面了——”

“因为能……净化黑气……”

郑义低声接话，他努力跟上七音的思维，试图提炼出核心，“而对方，很可能就是释放甚至操控这些黑气的……真凶？所以他才会视拥有暴龙机的空也为威胁，想要提前清除？”

“bingo.”

七音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肯定了郑义的推理，“可能性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