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偷偷投递的简历石沉大海（1/2）

十二月的寒风裹着细碎的雪花，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出租屋的玻璃窗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听得人心里发紧。林一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亮着，幽蓝的光映在他脸上，把眼底的疲惫照得格外清晰。页面停留在 “求职网站” 的界面，“行政主管助理” 的岗位介绍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光标在 “提交简历” 按钮上悬了很久，鼠标左键被他按得微微发烫，却始终没敢点击确认。

桌角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白开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像他此刻犹豫不定的心情，一圈圈扩散，又迟迟无法平复。这是他连续第三周在深夜偷偷浏览招聘信息了，电脑屏幕亮度调到最低，生怕光线透过门缝，被隔壁的租客看到 —— 他总觉得，“偷偷找工作” 这件事，像个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旦被人知道，就会被贴上 “不稳定”“没能力” 的标签。

自从经历了方案被剽窃、绩效被扣、房租催缴的困境后，换工作的念头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在当前的行政办，没有背景的他就像一颗不起眼的石子，被随意摆放在角落，辛苦付出得不到认可，反而要承受张晓萌的排挤、张主任的偏袒，连基本的尊重都成了奢望。上周部门聚餐，张晓萌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林一，你看你做的表格，数据都对不上，还是我帮你改的，以后可得多跟我学学。” 明明是张晓萌自己弄错了数据，却反过来倒打一耙，张主任不仅不澄清，还笑着说：“晓萌说得对，林一你要多向晓萌请教，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

那一刻，林一坐在餐桌旁，手里捏着筷子，指尖泛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在这里 “关系至上” 的环境里，没有背景的人，连辩解的资格都没有。也就是从那天起，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里，找一份能让自己施展才华、获得尊重的工作。

可每次打开求职网站，他都会陷入深深的犹豫。一方面，他渴望逃离现在的环境，像挣脱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辞职后找不到更好的机会。现在就业市场竞争激烈，他毕业于一所普通二本院校，没有名校背景，工作近一年，做的大多是整理文件、接待访客的杂活，真正能拿得出手的成果少之又少。一旦失业，下个月的房租、父母的生活费，都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林一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指尖划过键盘上的 “ctrl+s” 键 —— 这是他今晚修改的第三版简历了。为了让简历更有竞争力，他几乎把每一个字都打磨了一遍。在 “工作经历” 部分，他详细描述了自己参与校园学术文化节策划的过程，特意强调了 “独立完成方案框架设计、协调 15 各院系需求、制定应急保障预案” 等细节，甚至把当时与晨光文具店谈优惠、和三家酒店签订合作协议的过程也写了进去。虽然这些成果最终被张晓萌剽窃，但他还是希望能让招聘方看到自己的能力，看到他不是一个只会做杂活的 “边缘人”。

在 “技能证书” 部分，他列出了刚拿到的 “高级办公自动化证书” 和 “活动策划师（初级）” 证书。这两个证书，是他利用近三个月的周末和夜晚考取的。为了备考，他每天下班后，匆匆吃碗面条，就坐在书桌前学习，经常学到凌晨一两点。有一次，为了赶在考试前刷完最后一套模拟题，他甚至通宵没睡，第二天上班时，眼睛肿得像核桃，被小陈打趣 “是不是哭了一晚上”，他只能尴尬地笑笑，说 “没睡好”。

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是母亲发来的微信，头像还是去年春节拍的全家福，照片里母亲笑得满脸皱纹，父亲的腰还没那么弯。“儿子，最近天气冷，你要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你爸的腰伤好多了，昨天还能帮我喂鸡呢，就是还不能干重活，你别担心。”

林一看着消息，心里泛起一阵温暖，又有些愧疚。他还没告诉父母自己想换工作的想法，怕他们担心。父亲的腰伤需要长期理疗，母亲一个人操持家里的农活，已经够辛苦了，他不想再给他们添负担。他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很久，才回复道：“妈，我知道了，我穿了厚外套，不冷。您和爸也要注意保暖，别太累了。我最近工作挺顺利的，领导还夸我做事踏实呢，您别担心。”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林一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他关掉微信，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点击了 “提交简历” 按钮。页面跳转至 “提交成功” 的界面，绿色的对勾在屏幕上闪了闪，他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心里更紧张了 —— 这份简历投给了一家本地的教育科技公司，岗位是 “行政主管助理”，招聘要求上写着 “有高校或教育行业行政经验者优先”“具备活动策划能力”，这些都与他的经历高度匹配。他抱着很大的期待，甚至已经在心里设想，如果能收到面试通知，该怎么请假去面试，该怎么准备面试内容。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一每天都会偷偷登录求职网站，查看简历的状态。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是打开手机上的求职 app；午休时，他会躲在楼梯间，刷新简历页面；晚上回到家，更是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查看消息上。第一天，简历显示 “已查看”，他心里一阵激动，以为 hr 看到了他的优势，很快就能收到面试通知。他甚至特意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生怕错过电话。

第二天，简历状态没有变化，还是 “已查看”。他开始有些焦虑，时不时拿出手机刷新页面，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遍又一遍地看岗位介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招聘要求。“是不是 hr 觉得我经验不够？”“是不是简历里有什么错别字？” 各种猜测在他心里盘旋，让他坐立难安。

第三天，依旧没有消息。他的心情渐渐沉了下去，却还是安慰自己 “可能 hr 太忙了，要筛选很多简历，再等等”。他打开简历文档，逐字逐句地修改，把 “协调 15 各院系需求” 改成 “高效协调 15 各院系，收集有效需求 30 余条”，把 “制定应急保障预案” 改成 “制定完善的应急保障预案，覆盖交通、住宿、场地等 8 各环节”，试图用更具体的数据和表述，让简历更有说服力。

一周过去了，简历依旧石沉大海，没有收到任何回复。林一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 “已查看” 的状态，心里充满了失落。他反复翻看招聘信息，确认自己的条件符合岗位要求，甚至去网上搜索 “简历已查看却没回复” 的原因，看到有人说 “hr 只是标记了查看，其实没仔细看”，有人说 “可能有内部推荐的候选人，外部简历只是走过场”，还有人说 “你的条件不够优秀，没达到面试标准”。

每一条原因，都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是不是因为没有工作经验？” 林一在心里问自己。虽然他在高校行政办工作了近一年，但做的大多是琐碎的杂活，真正能拿得出手的成果少之又少，更何况很多成果还被张晓萌剽窃，无法作为自己的业绩。他想起之前参加的一场线上招聘会，hr 在直播里说 “我们更看重候选人的项目经验和成果，而不是单纯的工作年限”，当时他还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做的工作虽然杂，但也积累了经验，现在却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 没有拿得出手的成果，再长的工作年限，也只是一串没有意义的数字。

生活的压力也没有因为他的求职计划而减轻。十二月的房租虽然凑够了，但下个月的生活费和家里的开销还没有着落。为了多挣点钱，他除了周末去商场发传单，还在设计平台上接了更多的兼职，经常忙到凌晨一两点。有一次，他为了赶一个海报设计的订单，连续两天只睡了四个小时，结果在上班时，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差点晕倒在办公桌前。幸好小陈及时发现，给了他一杯糖水，又让他趴在桌上休息了半小时，才缓了过来。

“林一，你最近怎么总是没精神？是不是太累了？” 小陈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担心地问。她把自己带的苹果递给他，“吃个苹果吧，补充点维生素，别总饿着肚子干活。”

“没事，可能是最近天气冷，没休息好。” 林一勉强笑了笑，接过苹果，心里一阵温暖。他没有告诉小陈自己在偷偷求职的事 ——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窘迫，也怕求职失败后被同事笑话，尤其是被张晓萌知道，又会引来一番嘲讽。

小陈还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张晓萌朝这边走过来，只能把话咽了回去，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张晓萌最近因为 “在学术文化节中表现突出”，被张主任推荐参加了学校的 “优秀青年员工” 评选，每天都趾高气扬的，穿着新买的羽绒服，踩着高跟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评优秀。

看到林一没精神，张晓萌故意放慢脚步，走到他工位旁，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同事听到：“林一，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是不是晚上偷偷做什么兼职了？我劝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别总想着搞些歪门邪道。你看你，连基本的工作都做不好，还想靠兼职赚钱，真是本末倒置。”

林一握着苹果的手紧了紧，指甲陷进果皮里，留下几道痕迹。他没有理会张晓萌的嘲讽，只是默默地翻开文件，继续整理会议资料。他知道，和张晓萌争执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自己更生气，还可能被张主任批评 “不团结同事”，到时候又要被扣绩效，得不偿失。

张晓萌见林一不说话，以为他理亏，得意地笑了笑，转身走到张主任的办公室，献殷勤地说：“张主任，您要的年度总结报告我整理好了，您看看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我昨天加班到半夜，反复核对了数据，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林一抬头看了一眼，心里冷笑一声 —— 那份年度总结报告，大部分数据都是他上周整理好交给张晓萌的，张晓萌只是改了个格式，就成了她的功劳。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一又陆续投递了十几份简历，涉及教育、科技、文化等多个行业，岗位从行政助理到活动策划不等。每次投递简历时，他都会仔细研究招聘要求，针对性地修改简历。投给科技公司的简历，他会突出自己的办公自动化技能和数据分析能力；投给文化公司的简历，他会重点强调自己的活动策划经验和沟通协调能力。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 大部分简历石沉大海，只有两家公司回复了他，却在面试后没有了下文。

第一次面试是一家小型文化公司的 “活动策划助理” 岗位。面试当天，林一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白色衬衫，这件衬衫是他毕业时买的，平时舍不得穿，只有重要场合才拿出来。他提前半小时到达面试地点，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反复演练面试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比如 “你为什么想加入我们公司”“你认为活动策划中最重要的环节是什么”“如果活动当天出现突发情况，你会怎么处理” 等。

面试官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穿着干练的职业装，说话很温和。她问了林一很多关于活动策划的问题，林一结合自己参与学术文化节策划的经历，详细地回答了每个问题。提到如何控制活动预算时，他说：“我会提前和供应商谈优惠，比如和文具店签订长期合作协议，争取更低的采购价格；同时，我会对每个环节的开支进行细化，避免不必要的浪费，比如在嘉宾接待环节，选择性价比高的酒店，而不是一味追求高档酒店。”

提到如何应对突发情况时，他说：“我会制定完善的应急预案，比如在场地安排上，提前预留备用场地；在嘉宾接待上，提前与酒店确认房间，确保不会出现无房可住的情况。如果出现突发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启动应急预案，同时及时与相关人员沟通，确保问题得到快速解决。”

他还提出了一些创新的想法，比如 “利用线上直播扩大活动影响力，让无法到场的观众也能参与活动”“设置互动环节，比如抽奖、问答，提高参与者的积极性” 等。面试官听后频频点头，说：“你的思路很清晰，经验也比较符合我们的要求，我们会在三天内给你回复。”

林一满怀期待地等待回复，这三天里，他几乎每分钟都在盼着手机响。可三天过去了，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忍不住给 hr 发了一条短信，询问面试结果，对方却回复 “抱歉，我们已找到更合适的候选人”。林一看着短信，心里充满了失落，他反复回想面试时的场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会落选。

第二次面试是一家教育培训机构的 “行政主管助理” 岗位。面试过程很顺利，hr 对他的工作经历和技能都很满意，还和他聊了很多关于公司文化和未来发展的话题。hr 说：“我们公司正处于快速发展阶段，需要大量有能力、有责任心的员工。你之前在高校做过行政工作，有一定的经验，很符合我们的要求。如过你来我们公司，我们会给你提供系统的培训，帮助你快速适应岗位。”

林一以为这次肯定能成功，他甚至已经在心里规划好了入职后的工作安排，比如如何快速熟悉公司的业务流程，如何与同事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等。可结果还是一样 —— 面试后没有了下文。他打电话询问 hr，对方支支吾吾地说 “公司暂时调整了招聘计划，这个岗位需要暂缓招聘”，还说 “如果后续有招聘需求，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林一挂了电话，心里很清楚，这只是 hr 的客套话，真实原因可能是自己没有背景，或者不符合公司的 “隐性要求”。他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没有背景的人，在求职时就像在黑暗中摸索，不知道哪里是出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壁。” 以前他不相信，现在却深有体会。

连续的求职失败让林一的信心备受打击。他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招聘信息，突然觉得很迷茫 —— 自己明明很努力，每天加班加点工作，利用业余时间学习提升自己，考取证书，做兼职补贴家用，可为什么总是得不到认可？是自己的能力不够，还是这个社会真的如此不公平，没有背景就寸步难行？

他想起刚毕业时，班主任对他说 “只要你踏实肯干，总有一天会得到机会”，那时他坚信这句话，把它当作自己的座右铭，激励自己在城市里打拼。可现在，他却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打开手机，翻出自己大学时获得的奖状和证书，有 “优秀毕业生”“三好学生”“设计比赛三等奖” 等，这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荣誉，现在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在 “背景” 和 “关系” 面前，这些努力似乎都不值一提。

“难道我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林一在心里问自己。他看着窗外的雪花，一片片飘落，像无数个破碎的梦想，很快就覆盖了地面，给这个城市盖上了一层白色的被子，却掩盖不了他内心的失落和迷茫。

他想起父母的期待，想起母亲在电话里说 “儿子，你是家里的骄傲，爸妈相信你一定能在城里站稳脚跟”，想起父亲说 “做人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总有一天会成功”。这些话语像一股暖流，涌入他的心田，让他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 不能就这样放弃，就算求职失败，也要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