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老宅槐影与旧人旧事(1/2)

暮春的午后,阳光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透过写字楼门前的香樟树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刚走出旋转门,指尖还捏着那份刚打印好的城西项目养护细则,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黑色宾利旁的身影。

沈知夏。

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高定西装,衬衫领口扣得一丝不苟,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那块价值不菲的江诗丹顿。他就那样倚着车门,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滑动着,周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与周围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来往的员工忍不住频频侧目,小声议论着,毕竟沈氏总裁亲自候在陈氏楼下,这场景实在少见。我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绕道走——昨晚的那场对峙还历历在目,便利店门口的冷风,他那句“随你”的冷漠,还有我心口那密密麻麻的疼,都让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可脚步刚动,他就抬了头。

视线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双总是覆着寒冰的眸子,此刻没什么情绪,却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收起手机,径直朝着我走来,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消失了,空气里只剩下香樟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我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停下脚步,心里涌上一股烦躁。

他想干什么?

是来继续昨晚的争执,还是又想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些讥诮的话?

不等我开口,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身高差让我不得不微微仰头看他,阳光落在他的发顶,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却丝毫暖不透他眼底的寒意。他的目光扫过我手里的文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薄唇轻启,只吐出一个字:“走。”

简洁,干脆,带着他惯有的不容置喙的语气,像是在下达命令,而不是请求。

我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指尖捻着文件的边角,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去哪里?干啥?”

我能清晰地看到,听到我这话,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像是在嫌弃我的多问。他没看我,转身就朝着宾利的方向走,步伐迈得很大,声音随着风飘过来,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腔调:“我爷爷想我们了。”

“我们”两个字,像是一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心里。

我脚步一顿,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

我们?

哪个我们?

是那个在城西巷口一起爬树掏鸟窝的我们,还是那个在谈判桌上针锋相对的我们?还是……那个早已分道扬镳,连一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有的我们?

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上来,我快步追上他,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腕很凉,骨节分明,攥在手里的触感,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沈知夏的脚步猛地停住,侧过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错愕,随即又被冷意覆盖,语气沉了下来:“放手。”

“沈知夏,”我没有松劲,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我俩不是分手了吗?咋还让我和你一起去?”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香樟树的叶子不摇了,连阳光都像是静止了。我看着沈知夏的侧脸,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过了几秒,他才转过头,目光落在我攥着他手腕的手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爷爷还不知道,我也不想和他解释。”

不想解释。

多么轻描淡写的四个字。

我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指尖的力气也松了。是啊,他沈知夏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感受?他不想和爷爷解释,所以就要拉着我演这场戏,就要让我陪着他,重温那些早就不存在的温情?

我冷笑一声,后退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沈知夏,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又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漫不经心,像是在确认什么:“是你亲爷爷吗,还是你后爸那个爷爷?”

我记得,沈知夏的童年过得不算好。他爸妈离婚早,他爸很快就再婚了,那个后妈对他不算差,却也谈不上多亲近。只有他亲爷爷,住在城郊的老宅里,是真心疼他的。

那是沈知夏为数不多的,能露出一点柔软的时光。

听到我这话,沈知夏的眼神动了动,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疏离:“亲爷爷。”

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里的潘多拉魔盒。

老宅的青石板路,院子里的老槐树,爷爷手里的麦芽糖,还有沈知夏趴在石桌上,偷偷给我塞糖的样子……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此刻全都涌了上来,带着甜腻的味道,却也带着一丝苦涩。(随便写的)

我看着沈知夏的脸,他的眉头依旧皱着,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虽然他嘴上没说。

我心里的火气,忽然就泄了。

算了。

看在爷爷的面子上。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算好,要是知道他和我闹成这样,怕是要伤心的。

我沉默了几秒,看着手里的文件,又看了看沈知夏,最终还是妥协了:“我得先把文件放回公司。”

沈知夏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宾利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像是刚才那点不易察觉的恳求,只是我的错觉。

我攥着文件,快步跑回写字楼,把文件交给林薇,嘱咐她放进我的办公室抽屉,然后又匆匆跑了出来。

宾利的车门还开着,沈知夏坐在驾驶座上,指尖搭在方向盘上,目光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一股熟悉的雪松味扑面而来,是他惯用的车载香薰。

这个味道,我记得。

以前,我总是喜欢窝在副驾驶,闻着这个味道,靠在椅背上睡觉。那时候,沈知夏会把车速放得很慢,生怕吵醒我。

现在,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连空气都透着尴尬。

我系上安全带,转头看向窗外,不想和他说话。

沈知夏没看我,发动了车子,宾利缓缓驶离了陈氏大楼,汇入了车流。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轻微声响,还有空调出风口送出的微凉气流。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乱糟糟的。

我在想,爷爷现在怎么样了?院子里的老槐树,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枝繁叶茂?

我还在想,等会儿见到爷爷,我该说什么?是该装作我们还和以前一样,还是该保持距离?

沈知夏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走神,忽然开口,声音很淡:“爷爷上周摔了一跤,腿脚不太方便,最近总念叨着你。”

我心里猛地一紧,转过头看向他:“怎么回事?严重吗?”

沈知夏的目光落在方向盘上,指尖微微收紧,语气依旧平淡:“下雨天,路滑,摔了一跤,没伤到骨头,就是得静养。”

我松了口气,心里却泛起一丝愧疚。我和沈知夏闹掰的这几年,忙着陈氏的事情,竟再也没去过老宅,也没问候过爷爷。

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

车子一路朝着城郊驶去,越来越远离市中心的喧嚣。高楼大厦渐渐变成了低矮的平房,马路两旁的树木也越来越茂盛,空气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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