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志异（2/2）
小野寺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右眼一阵收缩，像一条刚甩出水源的虾，扑腾几下后，才勉强度过疼痛期，揉了揉发晕的头，睁开眼睛。
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意外的事情，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山本义雄正立于他的身前，全身冒着绿光，特别是他的头顶。山本手持着将官刀，嘴里歇斯底里地喊着：“叛徒！你们都是叛徒！为了天荒！杀光他们！”然后突然数人出现在他的眼前，疯狂的将刺刀捅入彼此的胸腹，然后一起倒地，不断的有鬼子从两侧出现，冲向彼此，互殴后倒地，整个循环的画面充满了绝望、疯狂和死亡的气息！
“八嘎！你们是什么鬼东西？！”小野寺惊骇欲绝，试图摘下眼镜，但双手颤抖的竟然无法控制，耳朵里不断传来日语的喊杀声和噗呲声，惊得他紧闭双眼，不敢直视。
不知过了多久，“组长！您怎么了？”晚上起来上厕所的助手看到他跌坐在工作室门口，脸色惨白，身体僵硬，急切地冲过来扶起他问道。
“幻……幻觉？不……是干扰！强大的电磁干扰！”小野寺喘着粗气，强行镇定，“快！记录这个信号特征！分析它的源头！这一定是‘幽灵部队’的神经干扰武器！他们在制造幻觉！”
助手手忙脚乱地操作仪器，试图锁定信号源，然而，仪器屏幕上的频谱图瞬间变得一片雪花，发出刺耳的尖鸣！紧接着，“砰！砰！”两声轻响，仪器内部冒出两股青烟，过载烧毁了！
小野寺呆愣的看着稳定的灯光和冒烟的机器，完全无法解释发生了什么，只剩下嗡嗡作响的耳鸣和一身冷汗。他看着冒烟的昂贵设备，欲哭无泪，唯一的收获，就是那段强制灌输到他脑子里的、鬼子们自相残杀的“铁证”。
他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完了……设备毁了……证据……只有那段他们自己杀自己……”
最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长津湖北谷的战场遗址上，代号“影武者”的王牌间谍藤田刚，带着几个精干手下，伪装成东京来的“民俗学者”和“摄影师”，试图在战场废墟中寻找蛛丝马迹，他们还特意雇佣了几个当地胆大的向导。
藤田刚正蹲在一堵断墙后，仔细检查着一处可疑的弹孔，试图验证之前报告的弹道和武器型号，他的助手们，三个伪装成记者的年轻间谍，拿着个小本子有模有样的记着什么。
突然，一个年轻间谍身体一僵，指着前方一片相对空旷的雪地，声音颤抖：“藤……藤田桑！快看！那……那里有东西！”
藤田刚和其他几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那片雪地上，光影诡异地扭曲起来！紧接着，十几个穿着土黄色军服、浑身浴血的鬼子士兵虚影凭空出现，他们如同疯魔般互相追逐、砍杀！
三八式步枪的枪口焰、南部手枪的射击、刺刀捅入身体的慢动作……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如同上演着一场荒诞而血腥的默剧！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虚影，赫然就是他们情报资料中姬路师团某个大队长的照片形象，他正被几个士兵用刺刀反复捅刺！
“啊！鬼啊！”一个向导吓得魂飞魄散，扔下东西就跑。
“天照大婶！是玉碎的英灵在互相惩罚吗？”另一个鬼子间谍直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藤田刚也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眼前这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他强作镇定，对助手吼道：“拍照！快拍照！留下证据！”
一个年轻间谍手忙脚乱地操作照相机，就在他按下快门的瞬间，那几个正在“自相残杀”的士兵虚影，仿佛被惊动了，齐刷刷地转过头，用空洞而流血的眼眶，看向了藤田刚的方向！
“呃！”藤田刚被那无形的目光盯得浑身汗毛倒竖！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其中一个“士兵”的虚影，竟然抬起手，对着藤田刚的方向，做了一个极其清晰的割喉手势！然后，所有虚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雪地上，只留下向导惊恐的哭喊和藤田刚等人煞白的脸，那个间谍查看底片，发现胶片上只有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拍到！
“幻……幻觉？集体幻觉？”藤田刚的声音干涩无比，他看向跪地磕头的向导，向导一脸虔诚和恐惧：“大人！那是鬼魂！是战死的‘黄皮子’在互相报仇啊！他们怨气太重了！您千万别招惹他们啊！”
藤田刚瘫坐在地上，摇着头，作为小日子情报界的王牌，他什么没见过，这绝对是假的，骗术！他怒吼道：“……不！这都不是真的！你们骗不了我！”
却不知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无能狂怒的宣泄，几句牢骚话，葬送了他培养多年的精干部下。
在他们惊魂未定间，一直在观影的，被质疑剧本有瑕疵的导演兼编剧纪沧海，一气之下给藤田刚升格了参与级别，留存在战场附近的液体机器人从地下飞速的移动到那几个小间谍脚下，在他们失神间迅速接管了身体控制权，3d直接秒变4d。
在藤田刚愈发惊恐的目光中，几个小间谍走到一起，围成一圈，拿着相对趁手的物件开始互殴，有拿板砖的（山间临时休憩的小屋，哪个山没几座，就有钱任性用板砖了，很合理），有拿照相机三角架的，有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众人无视了藤田的呵斥和呼喊，就这么一人一下像做游戏般轮流攻击右手一侧的人。
藤田胯下的雪地突然被浸润开了一些，又再次冻结成一片小冰凌。他看着被捅了十余刀，早已死的不能再死的小间谍一号，仍然在机械的拿着板砖拍着右侧小间谍二号的脑壳，而面目模糊的小间谍二号，则继续用三脚架使劲捅着自己身前的菊花……
“呜啊！”向导直接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藤田则是在现实和自己认知的强烈对冲下，彻底战胜了恐惧，嘴角突然一咧，开心的笑了起来，还非常有礼貌的在为表演鼓掌……
一个月后的东京陆军参谋本部。
一份份来自咸镜北道最顶尖间谍的报告，再次堆满了长谷川清的案头，与最初的调查报告相比，不管是内容细节还是调查范围都大了很多，从天文地理到神话志异，基本全部笼盖了，然而相同的是，和最初调查报告结论基本一致，金田一耕助爷爷的名义保住了。
长谷川清看着调查人员互殴致死的报告和调查员两人严重精神疾病的病例，陷入了沉思。他慢慢的翻看着手上陷入集体癔症，发生大规模自相残杀，捕捉到疑似“幽灵部队”使用的具有极强神经干扰能力的未知信号，甚至是外星人入侵地球拿小和民族做实验……
长谷川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从铁青变成酱紫，最后一片死灰，他猛地将整叠报告狠狠扫落在地！
“八嘎呀路！！！一群废物！饭桶！小日子帝国每年花费巨资培养的精英，就是这样的货色？！不是闹鬼就是幻觉！不是怨灵就是癔症！你们怎么不说他们是集体切腹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想砸向垂头丧气的土肥原贤二，最终还是狠狠砸在了地板上，墨汁四溅！
“耻辱！这是帝国情报史上最大的耻辱！”长谷川清咆哮着，“姬路师团全军覆没的真相，竟然被你们调查成了一出荒诞不经的闹鬼剧？！和去年满洲那桩破事一样？！你们让帝国陆军如何在世界上立足？！让天荒陛下的颜面何存？！”
土肥原贤二低着头，声音苦涩的同时还带着一丝委屈，“大将阁下！属下……属下也认为结论荒诞！但是……但是所有现场物证、所有技术分析、所有目击者证词，包括我们最优秀的特工亲身经历，甚至……甚至我们的人用生命换来的实验数据……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没有外部敌人攻击的明确证据，所有报告都指向内部……自相残杀是唯一符合逻辑的……物理解释。至于原因……或许是极寒、饥饿、绝望、指挥系统崩溃、甚至……某种未知的群体性精神疾病爆发……”
“放屁！”长谷川清打断他，目眦欲裂，“我不要听什么物理逻辑！我要敌人！我要那支‘幽灵部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他们是鬼！也要给我把鬼抓出来！”
他喘着粗气，如同困兽般在房间里踱步：“久留米师团呢？十多万朝协军什么时候组建完？都是吃干饭的吗？封锁！给我继续封锁！搜山！挖地！把咸镜北道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那支能把姬路师团变成鬼的‘幽灵’，真的能飞天遁地不成？！”
然而，在长谷川清看不到的地方，在咸镜北道茫茫的雪原和深邃的山林里，纪沧海看着战术目镜上显示的，鬼子间谍们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最后无功而返的报告汇总，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幽灵？”他对着风雪轻声自语，仿佛在回答东京的咆哮，“小鬼子找幽灵倒也是打趣的紧，要不是你们自己心里有鬼，这出戏还真不好演下去呢，我这编导制作一条龙，也就两个追更的，看来还是水平差了些啊。”他自嘲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入风雪中。
小日子帝国的精英间谍们用尽浑身解数，最终只带回了一个东京打死也不愿承认、却在咸镜北道民间广为流传、甚至被写进一些朝鲜地方志的志异：
公元1908年初，鬼子姬路师团两万余众，于朝鲜咸镜北道长津山谷，因触怒山神，爆发大规模内部混战，自相残杀，全军覆没。
史称‘长津鬼斗’事件，其状之惨烈诡异，与1907年‘满洲铁路守备队互殴’如出一辙，成为鬼子陆军不解之谜。
而真正的幽灵，依旧在风雪中无声潜行，等待着下一场演出的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