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星空（2/2）
天边的黄云如同沸腾的铜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湛蓝的天空。
科米尔那辆de dion-bouton像只醉酒的孔雀横在沙丘上，镀金车标早被风沙打磨成哑光。当这法国佬看见纪沧海的拖着荷兰spyker从沙幕里钻出时，蓝眼睛里迸出的求生欲比埃菲尔铁塔的灯光还亮。
纪！你简直是中国套娃的化身！他半个身子悬在车窗外交涉，真丝领结在风沙里翻飞成白旗，我们愿意用勃艮第酒窖的坐标换根牵引绳！说着甩出卷泛黄的羊皮地图，上面用口红标着拿破仑私藏的字样。
纪沧海战术目镜扫过法国车千疮百孔的散热器：您这车喘得比巴黎烟囱还凶，拖上怕是得再加五桶汽油当医药费。
成交！科米尔秒速扯下铜制女神立标当抵押，这是凯旋门同款青铜...话音未落，后座突然弹出个戴贝雷帽的机械师，抱着半截法棍砸向自家引擎：快拴绳！化油器要吃进第三斤沙子了！
当张成山把牵引钩扣上法国车时，科米尔团队展现了惊人的求生艺术，副驾驶抄起备用香槟往空气滤清器里灌：82年的拉菲洗火花塞！
后排《费加罗报》记者则用蕾丝内衣当防沙罩，蕾丝花边卡进散热片时，整辆车发出放屁般的回火声。
科米尔甩下副手和记者，不请自来的钻进 “白虎” 时，那双蓝眼睛瞪得比方向盘还大：“mon dieu！（我的天哪！）” 他的手指在云锦座椅上摩挲，看着华丽的外观，“这简直是冒险者的天堂！这就是移动的卢浮宫！”
三车串联冲进沙暴的刹那，法国车的橡木仪表盘开始演奏死亡交响曲。
他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沙尘，激动地拿起他那瓶拉菲：“感谢上帝！”
“你应该感谢我们，而且百年后你们的上帝就不合法了。” 纪沧海冷冷道，“我们这边酒驾查得严，要么放下你的拉菲，要么回你车上钻帆布里陪你的副手和记者去。”
“哈哈，纪，你真幽默。哦不，我懂我懂！” 科米尔发现副驾驶的孙晓突然拿出武器在擦拭，手忙脚乱地塞上瓶塞，假发都歪到了耳朵边。他谄媚地把拉菲递给孙晓：“美丽的东方女士说了算。”
纪沧海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外，沙暴墙已经近在咫尺，黄沙拍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如同万千厉鬼的尖啸。
李雨菲的语音在静电干扰中时隐时现：“左转…… 三十米…… 有流沙……”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通知纪沧海，像是老式留声机卡了壳。
“砰！”
一声闷响从车顶传来，震得整车一阵晃动。张成山迅速调出外部扫描画面分享给纪沧海。
【意大利亲王的 it 赛车在狂风中剧烈摇晃，车身的零件被狂风一个个扯下，“噼里啪啦” 地砸在 “白虎” 车身上。亲王和副手的敞篷车帐篷也没能幸免，“哗啦” 一身被风卷走，刹那间，他们完全暴露在狂风肆虐的戈壁之中。狂风裹挟着沙石，无情地抽打在他们脸上，打得生疼，防风眼睛被吹的好似卡进皮肤中。
亲王死死地抓住方向盘，试图控制住车辆，可车子却像发了疯的野马，在沙地上横冲直撞，根本不听使唤。副手脸色惨白，惊恐地大喊：“殿下，怎么办？我们撑不住了！”亲王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和着风沙糊在脸上，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但更多的是对当前困境的无助。】
车子无规律的旋转，随着流沙而移动，任他如何加速摆动方向都无用，彷徨间，他的防风眼镜中纪沧海的“白虎”拖着法荷两车横切而来。三辆拖车组成的钢铁蜈蚣在沙丘上甩出残影，荷兰spyker甩飞的椰子率先砸中it车头，迸发的椰汁糊了亲王一脸。
“抓紧！”纪沧海猛拉手刹，白虎在流沙上漂移出二十米弧形。法国de dion-bouton的牵引绳瞬间绷成满月。
亲王的it一头撞在法国de dion-bouton上，被白虎和spyker左右卡住，活像是被吃豆人吃下的小豆豆。
“我的上帝啊！”高达尔的机械师被惯性拍在仪表盘上，他抱着仪表盘捂着鼻子随着车子晃动而剧烈的摇摆。
后排《电讯报》记者刚举起湿版相机，整盒玻璃底片就糊了副驾驶满脸——显影药水混合鹅肝酱，在他络腮胡上发酵出梵高星空纹。
当亲王最终挂上钩锁，爬进白虎后座时，荷兰车刚表演完后空翻——高达尔绑在车顶的椰壳在沙暴中划出抛物线，精准套中随队记者的脑袋。这个那不勒斯佬顶着椰壳头盔，慌乱中按动了快门，他让自己成为了下一期的新闻热点。
“您这拖车服务...”亲王擦着溅入单片眼镜的椰汁，“比美第奇家族斗兽场还刺激。”他试图用家族戒指抵维修费，却发现蓝宝石早已颠簸的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此刻高达尔兴奋的扒开糊在自己脸上的蓝宝石，感谢上帝给他的路费恩赐。
“我们暂时…… 休战……” 亲王不情不愿的服输，“等到了库伦……”
“你先想想怎么赔我车顶。” 纪沧海指了指那个凹陷。
亲王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活像只煮熟的大闸蟹。
亲王的手指在真皮扶手上来回摩挲，指腹下的细腻纹理让他想起佛罗伦萨的定制马车——可那辆马车不会在沙暴里自动过滤空气，更不会从冰柜弹出冒着寒气的奶茶？?
当孙晓把水晶杯递来时，他下意识用三根手指捏住杯脚，仿佛在美第奇家族的宴会上品鉴托斯卡纳艳阳。
意大利机械师圭扎尔迪躲在被拖拽的it帆布中颠簸的记下日记，亲王用《神曲》手稿堵住仪表盘缝隙，但丁的诗句混着沙粒在气缸里燃烧。我们拆了座椅当燃料，用圣水（梵蒂冈特供）冷却过热的活塞。如果没有纪的帮助，预计沙暴停息时，里程表将会显示我们倒退行驶了17公里——这就是无情的流沙。
三小时后，当 “白虎” 拖着三辆 “战利品” 冲出沙暴时，夕阳将整片蒙古草原染成了金红色。
“敬我们的救命恩人！” 科米尔挨个斟满拉菲，手却抖得把一半都洒在了云锦座椅上。
亲王全程沉默地擦拭着眼镜，镜片上反射着跳动的火光。突然，他掏出一块鎏金怀表塞进纪沧海口袋：“利息。” 那动作快得像是怕被人看见。
纪沧海翻开表盖，内侧新刻着一行优雅的花体字：“债权人与狗不得触碰”。他差点笑出声 —— 这行字下面居然还画了个迷你纹章，正是博尔盖塞家族的徽记。
“有意思。这亲王批发怀表的吧，还不带重复样式的。” 纪沧海把怀表抛给孙晓，“收好了，这可是亲王殿下亲笔签名的欠条。”
三辆老爷车的尾灯终于消失在夜色中，引擎的轰鸣声渐渐被库伦大草原的虫鸣取代。纪沧海仰面躺在柔软的草甸上，目光穿过薄纱般的银河，落在那颗格外明亮的橙黄色星辰上。它孤独地悬在天河之畔，像一盏亘古长明的灯笼，在靛蓝的夜空中执着地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那颗星的光芒似乎比其他星辰更加坚定，仿佛穿越了无数光年只为在此刻与他相遇。纪沧海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中描摹着它的轮廓，恍惚间似乎看到星光在他掌心流淌。
“恭喜你穿越了黑风暴。” 李雨菲的投影躺在他身旁，蓝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像是会发光的草原萤火虫。她的手指划过虚拟星图，在银河对岸点亮一颗湛蓝的星辰，又为它与那颗橙黄色星辰之间连出一条淡蓝色的光带 —— 一道跨越银河的星桥。
纪沧海伸手去接那片星光，却只触到冰凉的夜露：“为什么总感觉这一切都不真实。”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银河，“就像这场穿越，就像……”
“你在我身边，世界就是真实的。” 李雨菲突然翻过身，投影的星光眼眸直视着他。她指尖点在纪沧海胸口，全息影像在作战服上漾开一圈涟漪。
纪沧海苦笑着抓住那只透明的手腕：“哪怕是虚拟影像？”
“哪怕是虚拟影像！” 纪沧海腰间的液体机器人飞出，李雨菲的投影一阵蠕动后实体化，液体机器人组成的指尖传来真实的温度。她调皮地眨眨眼：“我和孟庆宾研发的‘触觉反馈系统’测试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