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反击(1/2)

乌拉尔山脉以东,广袤的西伯利亚冰原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死亡迷宫,五十多万沙俄大军,像一群被斩断了归途、又失去了头羊的惊恐羊群,茫然无措地困在这片白茫茫的绝境之中,赤龙军“天锁”的雷霆一击,不仅摧毁了他们的补给和退路,也击垮了这支庞大部队的脊梁,恐慌、迷茫、饥饿、严寒,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啃噬着他们的肉体和意志。

乌拉尔山脉以西,尼古拉二世从欧洲部分抽调了最后能机动的精锐部队,近卫军最后未动的几个团、哥萨克骑兵和相对有战斗力的几个步兵师,勉勉强强凑出了二十万大军组成‘乌拉尔突击集群’,在鲁斯基的带领下,携带能调集的所有大口径攻城炮和榴弹炮,浩浩荡荡开赴乌拉尔山口的彼尔姆,妄图以人海战术和重炮轰击强行打通一条通道。

然而沙俄方面的所有动态,都清晰的反馈在郑海龙的面前,会议室的外置虚拟投影中,西伯利亚冰原三条象征生命线的铁路(叶卡捷琳堡、彼尔姆、车里雅宾斯克)被破坏到了极致,无数代表沙俄军队的细小红色光点,在东面广阔的区域混乱蠕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你还别说,鲁斯基还真挺有一手,”郑海龙标记了一下彼尔姆区域,“这多点的协同作战换个对手的话还真容易被迷惑。”

“对方的过半兵力都在彼尔姆,另外两段是放弃阻击还是怎么办?”托洛茨基看着三条铁路同时爆发战斗的画面,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依我看,这老小子三条线路都是佯攻,也都是主攻,他算准了咱们人少,这是打通哪走哪的架势,你看他的哥萨克骑兵都在中心区域徘徊,支援很快的。”郑海龙看着对方的排兵布阵,分析道,“而且这家伙都是派一小部前突,又是砍树又是趟雪的,搞得赤龙军开不了几枪就得换地方。”

“那还预设战场打一波大的吗?”托洛茨基看着地图也有些头大,“现在东线沙俄各部都收缩的很厉害,不是城镇就是河边,山顶,这是准备要塞化作战了。”

“他们补给进不来,没用的,倒是西线鲁斯基这个谨慎法挺让人难受的,战场主动权很难抓住。”郑海龙看着这个乌龟阵,也有些头疼,“让乌拉尔的五个支队袭扰为主,拖延住西线的突击集群,东线在等等吧,估计这几天就有撑不住的了。”

年轻的列兵彼得罗夫蜷缩在冰河畔临时挖掘的浅坑里,军大衣根本无法抵御零下四十度的酷寒,手脚已经麻木的他缩在衣服里打着颤。连续几天吃冰冷的食物让他的胃像被火烧灼,不断有酸水顺着食管向上溢,他怀里紧紧抱着的半块黑面包,硬得像块石头,这可能会加剧他的反流性食道炎,幸运的是他不是川普,他不懂。

他的耳边,除了风的呜咽,还总萦绕着医务帐篷里那些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的膝盖碎裂者的凄厉哀嚎,以及黑夜中赤龙军拿着扩音喇叭的喊话:“乌拉尔被我们封锁了!沙皇抛弃你们了!碎膝或者投降的选择权在你们手上!”如果不是督战队,彼得罗夫在第一次闻到烤肉味的时候就投了,这些万恶的赤龙军晚上会用不知名的方法带着烤肉来回转,似乎是木炭熏烤,还带着孜然的香味。

千里之外,圣彼得堡冬宫的孔雀石厅,尼古拉二世神经质地用手指敲击着镀金桌面,发出单调而烦躁的声响。他面前,西伯利亚的战况电报堆积如山,字里行间浸透着败落之气,补给断绝、冻饿日增、四面赤歌、烧烤诱降…… “废物!一群废物!”

他突然暴起,将一叠电报狠狠扫落在地,噼里啪啦声惊得大厅内一阵肃静。他踉跄后退,撞在椅背上,蓝色的眼眸里只剩下茫然和一丝被恐惧掩盖的疯狂。“鲁斯基在干什么!为什么还没有打通乌拉尔山!这群该死的赤龙军,我要他们死!” 他对着陆军大臣苏霍姆利诺夫咆哮,后者肥胖的身躯瘫在椅子里,汗如雨下,只能唯唯诺诺地应承。

总理斯托雷平站在阴影里,深绿色制服上的金线月桂叶纹也失去了往日的锐利光泽。他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内心如坠冰窟,打通血路?那只是用更多士兵的尸骨去填赤龙军预设的死亡陷阱,赤龙军最喜欢的就是敌人集群作战,那些恐怖的武器威力是一波一波士兵试出来的。

他瞥了一眼窗外阴沉的圣彼得堡天空,一丝未熄的理智驱使着他,手指在袖中捏紧了一份关于秘密外交斡旋的草案,但这微弱的光,在冬宫的疯狂与绝望中,显得如此无力。

而在乌拉尔山麓一处隐蔽的山洞中,赤龙军的神经中枢“鹰巢”指挥部却是另一番景象。巨大的作战地图铺满石壁,上面代表沙俄军队的红色区块,正被代表赤龙军的蓝色箭头无情地切割、包围。

火炉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郑海龙、托洛茨基和参谋长赵世辰挂着笑容的脸,几人有说有笑的讨论着沙俄那边传来的消息,尼古拉二世全面封锁了西伯利亚的糜烂局势,报纸上写的都是英、鬼子和德国的破坏,革命党人的煽动,甚至暗示个别将领的无能和情报研判失误,矛头直指国务委员阿列克谢耶夫。

“这个阿列克谢耶夫,在京都,天津没少杀戮,还逼着小清子签了《奉天交地暂且章程》,这波身败名裂了,我们是不是得给人家庆祝一下啊。”郑海龙喝了口热水,捂着杯子调笑道。

“你这家伙够记仇的,华夏不是讲以德报怨吗?这家伙都这么惨了……”托洛茨基有些替阿列克谢耶夫的未来感到担心了。

“你这断章取义搞得,人家原文是以德报怨,何如?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学华夏哲学那么久,你还没搞明白啊,相逢一笑泯恩仇不假,我们还有敌不可假,假敌必亡呢,华夏是辩证矛盾集大成者,什么说法都有据可依。”郑海龙表示自己思想政治课可是都及格了的。

“哈哈,没想到你这个莽夫都能记住原文,你不会是刚刚搜索的吧,我引用这句是想让你格局大一些。”托洛茨基笑嘻嘻的道。

“这个拿来主义你倒是学的很快,我们老祖宗干什么事都喜欢把自己置于道德最高点,所以才有这些经典流传。”郑海龙没有解释自己要对阿列克谢耶夫做什么,偏转话题开始讨论哲学。

“所以越学华夏的文化,越觉得深不可测,连老马的思想在儒家和道家都能找到雏形,”托洛茨基有些感慨的说道:“我最喜欢《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还有那句荀子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家争鸣的时代当真辉煌啊。”

赵世辰突然的插话打断了二人的煮水论哲学,“大帅,‘游隼’支队传回情报,沙俄第三集团军第27步兵师,因补给断绝,脱离主力行军序列,正沿鄂毕河支流向东北方向的废弃矿区小镇克拉斯诺卡缅斯克移动,意图应该是寻找食物补给,行军速度缓慢,队形松散,预计一天后抵达!游隼已经对该线路实行了坚壁清野。”

“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人啊,真不经提,27步兵师的统兵不就是阿列克谢耶夫吗?”郑海龙哈哈的笑道,正想感谢下作者,但是作者不背锅,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毕竟西伯利亚的部队就那么几支,只要他在,碰到是早晚的事。

郑海龙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地图上,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每一个细节,敌我兵力对比、地形、天气、己方可用支队的距离和状态、可能的沙俄增援路线和时间……

“确认一下其侧翼的敌军动向!”郑海龙沉声道。

“猎犬支队报告,其西侧最近的沙俄第15骑兵旅被我们昨夜的‘张震讲故事’袭扰,目前龟缩在新西伯利亚外围营地,没有出动的迹象!”

“‘雪豹’支队报告,其东侧暂无大规模沙俄部队活动!”

托洛茨基拿出几份电报,无语道:“这个师规模约8000人,重武器稀少,仅有两门老旧山炮和少量马克沁,其侧翼及后方二十公里内无有力友军。哎,活该他倒霉啊。”

郑海龙走到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克拉斯诺卡缅斯克”这个不起眼的小点上。“既然他那么配合,咱不成全他不合适啊。”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小阿列,你郑大爷来喽!”

郑海龙猛地转身看向众人,眼中寒光四射,“命令!”整个指挥部瞬间进入高速运转状态。

郑海龙敲了敲地图,果断开口道:“就近集结‘利刃’、‘铁拳’和‘雷霆’三个支队!立即停止当前袭扰任务,向克拉斯诺卡缅斯克西南方向秃鹫岭地域隐蔽集结。携带全部重火力,限12小时内完成集结!”

他稍微停顿继续道: “‘游隼’支队!严密监控第15骑兵旅动向,若其异动,不惜一切代价迟滞其增援速度!可采用预设雷场、冰雷打击、狙击袭扰战术!”

“‘夜枭’支队!加强对沙俄第三集团军主力的无线电监听,若有大规模调动迹象,立即预警!”

“‘山猫’支队的狙击手!前出至‘克拉斯诺卡缅斯克’以北预设阵地,监控可能从北面过来的零星沙俄部队!”

随后,郑海龙将托洛茨基、赵世辰及三位支队长通过加密通讯远程接入,立即进行紧急战术推演和任务分配。

“这一次的战术核心是快、准、狠!分割围歼!”郑海龙直接将各个支队的任务安排到点,颇有蒋同志指挥战役安排机枪碉堡位置的感觉。

“利刃最近又接收了两台白虎是吧,训练的如何了?”郑海龙轻轻的询问,却有着教官自带的威严,耳机中传来啪的立正声。

“报告大帅,所有白虎驾驶员都是我手把手教的,保证完成任务。”彭翔语气沉稳的回复道。

见对方信誓旦旦的保证,郑海龙继续安排道:“你们担任主攻矛头,另外两队的白虎也借调到你那,利用白虎车的速度和装甲防护,在冰雷火力打击后,从西南方向沿鄂毕河冰面高速突进,直插第27师行军纵队的腰部位置,将其首尾分割!车载机枪和冰雷发射器负责清扫沿途抵抗,最大限度的制造混乱!”

“铁拳支队在利刃完成分割成功后,从侧翼森林地带直接出击!以三三制战斗小组展开,利用废墟和复杂地形,对被分割的后半段敌军的辎重、炮兵、预备队进行绞杀,重点摧毁其重武器。”

“雷霆支队提前占据秃鹫岭制高点,战斗发起时,首先以冰雷对敌行军纵队的前锋和殿后部队进行精准覆盖打击,打掉他们的首尾!同时分出部分善于机动隐蔽的潜伏在附近,战斗打响后,把你们支队的火雷都扔出去,覆盖敌指挥部所在地域和可能集结的空地,制造火海,阻断其指挥和各部的连接!”

“狙击手分散部署,自由猎杀军官、炮手、机枪手、通讯兵等关键目标,制造恐慌,迟滞其组织抵抗!”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零战损,不要恋战,不要陷入逐屋争夺,赤龙军的生命是第一位的,分割开后,集中火力打垮其抵抗意志,迫降优先!如遇顽强抵抗,不好打的地方用火力覆盖!冰雷火雷不够的会后报告。” 郑海龙安排完所有任务后,想了想补充道:“行动代号就定为‘雪崩’,让这支孤军,成为我们滚雪球的第一步。”他身前的地图上,代表赤龙军的蓝色箭头已经布好了口袋阵,静等沙俄第27步兵师入瓮了。

克拉斯诺卡缅斯克外围的清晨,鄂毕河支流冰封了河道。

沙俄第27步兵师的八千残兵,如同一条濒死的长虫,在茫茫雪原上艰难地蠕动。

士兵们裹着能找到的一切破烂御寒物,步履蹒跚,眼神麻木。饥饿让他们的胃袋不断痉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里面拧来拧去,疼得他们直冒冷汗。与此同时,严寒让他们的肢体僵硬麻木,每走一步,身体都像是被冻僵的木偶,机械地挪动着脚步。

这种内热外寒的折磨,仿佛是双重的煎熬。

队伍拉得极长,稀稀拉拉,仅有的两门76mm山炮被瘦弱的驮马费力地拖着,炮轮在冰面上打滑,马克沁机枪被拆解由士兵扛着,枪管上结满了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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