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崩溃(2/2)

地面上,听着坑底传来的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嗤”声,吉野大佐和剩余的士兵面无人色!一个年轻的新兵再也承受不住,发疯似的端起刺刀,对着旁边看似平整的雪地疯狂地捅刺、劈砍!“八嘎!八嘎!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出来!魔鬼!出来啊!”他歇斯底里地哭喊着,精神彻底崩溃!

“啊——!”另一个士兵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众人惊恐望去,只见他的右脚踝被一个隐藏得极好的、用坚韧兽筋和锈迹斑斑的铁块打造的捕兽夹死死咬住!巨大的咬合力瞬间粉碎了他的踝骨,锋利的锈齿深深嵌入皮肉!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管和脚下的积雪!他徒劳地挣扎着,捕兽夹却越咬越紧,每一次移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砰!”“砰!”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两声间隔极短、如同冰锥刺破空气的枪声再次响起!声音的来源似乎飘忽不定!

吉野大佐只觉得额头一凉,仿佛被冰凌轻轻点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指尖触到了一个温热的、不断涌出液体的孔洞。

他的思维停滞了,视野开始旋转、变暗,他最后的意识,是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指,和周围士兵们惊恐到极致的眼神。

他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力量,缓缓地、带着一种诡异的仪式感,向着冰冷的地面跪倒下去。手中的军刀“锵啷”一声脱手,深深插入旁边的雪地,刀柄兀自微微颤抖着,成为了他最后的墓碑。

几乎在吉野倒下的同时,远处两个正试图依托残墙架设机枪的射手,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同时猛地向后仰倒!他们的右眼位置,都只剩下一个汩汩冒血的、边缘光滑的恐怖孔洞!子弹精准地射穿了他们架枪时暴露的右眼,钻入大脑,瞬间毙命!

“狙击手!在十点钟方向!不!一点钟方向!到底在哪里?!”幸存的军官们如同惊弓之鸟,就像是一个玩惯了穿越火线的大神队初入绝地求生,想要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对决,却发现看不到人在哪就团灭了,他们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

然而,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枪声似乎不再局限于一个方向!有时从东面山梁传来,有时又像是从西面的松林响起,甚至有一次清脆的枪响,听起来就在他们侧后方不足百米的废墟中!可当他们调转枪口疯狂扫射时,那里除了断壁残垣和飞舞的雪沫,空无一物!

“在动!那些稻草人在动!”一个精神濒临崩溃的老兵突然指着远处田野里那几个戴着鬼子帽子、画着笑脸的稻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在惨淡的光线下,其中一个稻草人那由树枝构成的“手臂”,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抬了一下?动作快如闪电!但用望远镜仔细看去,稻草人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毫无异样。

“开火!给我打掉那个稻草人!”一个小队长声嘶力竭地下令,将恐惧化为疯狂的怒火!

“不要开枪!”一个跟随扫荡队伍进入过村子的朝协军大喊着阻止,但鬼子怎么会听朝协军的。

“哒哒哒哒——!”十几支三八式步枪和两挺歪把子轻机枪同时喷出火舌,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那个稻草人!稻草、枯枝、积雪被打得四处飞溅!

果不其然!

“轰——!!!”

就在子弹即将把那稻草人彻底撕碎的瞬间,它猛地从内部炸裂开来!并非爆炸物的巨响,而是一种沉闷的、如同无数弓弦同时崩断的爆鸣!无数根被精心隐藏在稻草人内部、淬了剧毒、削尖如针的竹箭,在内部弹簧机括的强大推动下,如同致命的暴雨梨花,呈扇形向着开枪的鬼子小队激射而去!

“噗噗噗噗——!”

密集的利器入肉声令人头皮发麻!距离最近的半个小队鬼子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齐刷刷倒下!竹箭深深钉入他们的面门、脖颈、胸膛!中箭者瞬间脸色发青,口吐白沫,身体剧烈抽搐,显然是箭头上涂抹的神经毒素在飞速生效!惨叫声都变得微弱而怪异。

雪地上,鬼子的尸骸开始以各种超出想象的诡异姿势堆积,有的被地雷炸成两截,上半身还在血泊中徒劳地爬行,拖出长长的……有的被细若发丝、却坚韧无比的钢琴丝吊在枯树枝头,脖子被勒得老长,舌头吐出,眼珠凸起,更多的是眉心、心脏或右眼中弹,死得干净利落,却充满了无声的绝望。

他们至死,都未能看到夺走自己生命的枪口焰,甚至无法判断子弹来自何方!

藤田勇跪在临时用几块门板、帆布搭建的“医务室+指挥部”里,面前摊开的作战地图已被不知是谁的鲜血浸透,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耳膜被持续不断的爆炸声、惨叫声和诡异的枪声震得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苍蝇在里面飞舞,传令兵如同报丧的乌鸦,每隔几分钟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带来新的、更加绝望的噩耗,当听到负责侧翼包抄的第三大队近四百人集体在松林边缘失去联系、无线电静默时,藤田勇最后一丝理智的弦,终于“嘣”地一声彻底断裂!

他猛地撕开自己沾满血污、汗水和雪水的将校呢大衣领口,露出青筋暴跳的脖颈,一瘸一拐的走出帐篷,对着空旷、死寂、只有风雪呼啸的虚空,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吼:

“出来——!你们这些肮脏的朝鲜猪猡——!有种就堂堂正正地站出来决斗啊——!躲在地洞里放冷枪算什么本事!懦夫!卑鄙无耻的懦夫——!!!”

回答他的,只有更加凄厉的风雪呼啸声,以及……远处,不知从哪个方向飘来的、若有若无的……口哨声?那旋律轻快、跳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乡村小调的味道,在这尸横遍野、如同地狱的战场上响起,显得无比的诡异和……毛骨悚然!仿佛死神的吟唱。

“第二中队!绕后!从村子后面给我包夹他们!切断老鼠洞的后路!快!”彻底崩溃的藤田,像输红了眼的赌徒,疯狂地挥舞着军刀,刀尖胡乱地指向村庄后方。

一支近两百人的鬼子中队驱赶着同样数量的朝协军,离开相对安全的废墟区域,深一脚浅一脚地绕向村庄后方一片开阔的雪地,试图迂回到地道可能的出口方向,士兵们走得心惊胆战,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脚下的不是雪地,而是布满毒蛇的雷区。

他们刚踏进那片看似最为平坦、毫无遮挡的开阔地中央——

“轰隆!!!”

“轰!轰!轰!轰——!!!”

如同点燃了地狱的引信!连环的剧烈爆炸毫无征兆地从他们脚下的雪层中冲天而起!这一次,不再是单个的诡雷,而是精心布置的、覆盖整片区域的雷场!巨大的火球接连腾空,灼热的气浪裹挟着致命的破片和冻土块横扫四方!

整个鬼子队伍瞬间被淹没在爆炸的烈焰、浓烟和飞溅的残肢断臂之中!惨叫声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彻底掩盖!原本平整的雪地被炸得坑坑洼洼,如同月球表面,焦黑的弹坑里散落着破碎的武器、燃烧的衣物和冒着热气的内脏碎片!

“撤退!撤退啊——!”少数几个在边缘侥幸未死的鬼子士兵,目睹了这如同天罚般的景象,精神彻底崩溃!他们丢下武器,哭爹喊娘地转身就向来的方向亡命奔逃!什么武士道,什么军令,在绝对的死亡恐惧面前,全都化为了泡影!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逃出生天,即将跑回相对安全的废墟区域时!

他们身后的雪地,毫无征兆地“活”了过来!

“嗖嗖嗖嗖——!”数十个身披厚重白色伪装布、与雪地完美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从地狱里钻出的雪魔,猛地从雪层下暴起!掀起的雪沫在阳光下形成一片迷蒙的雾气!他们手中端着的,不是老旧的老套筒,而是和鬼子一样崭新的三八大盖!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缺了颗门牙、脸上却带着狰狞快意笑容的金小胖!他像一头矫健的雪豹,动作迅猛而精准!他拿着比自己都高的三八大盖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精准地打穿了一个正在转身欲逃的鬼子军曹的右腿膝盖!军曹惨叫着扑倒在地!金小胖看都不看,枪口顺势一甩,“砰!”又是一枪!轰碎了旁边另一个鬼子兵的半边下巴!鲜血和碎牙喷溅在雪地上!

“为了平壤村!为了死去的乡亲——!杀光狗日的小鬼子——!”朝鲜义勇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他们依托着对地形的绝对熟悉,和长达半年的实弹训练,根本不需要精确瞄准!每一次扣动扳机,子弹都能诡异地穿过枯树之间的狭窄缝隙,或者绕过半截残墙的遮挡,精准地命中慌乱奔逃的鬼子后背!枪声如同爆豆般响成一片!

一个鬼子兵慌不择路,躲到一棵粗大的松树后面,背靠着树干大口喘息,以为找到了救命的掩体。他刚探出半个头想观察情况——

“噗嗤!”

一截沾着黑褐色泥土、闪烁着寒光的锋利竹枪,竟毫无征兆地从他背靠的树干内部猛地刺出!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毫无防护的脖颈!竹枪的尖头带着温热的血滴,从他喉咙前方透了出来!鬼子兵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软软地瘫倒在树根下,鲜血迅速染红了树根处的积雪。

“第三中队!给我上!从西边那片松林包抄过去!一定要给我找到这群老鼠,给我把他们烧死,插死在洞里!”藤田勇赤红着眼睛,如同输光一切的赌徒,挥舞着军刀,刀尖直指村庄西侧那片茂密却死寂的松树林。

他把最后的、也是建制相对完整的预备队押了上去!

两百多名鬼子兵带着他们的朝协军炮灰,硬着头皮,猫着腰,排成松散的搜索队形,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那片枝桠交错、光线昏暗的松林,厚厚的积雪掩盖了地面的真实情况,每一步踩下去都深及膝盖。

然而,他们每前进一步,脚下厚厚的积雪下,似乎都传来一种令人不安的、细微的“咯吱”声——那不是踩实积雪的正常声响,更像是某种精密的金属弹簧被压缩、机括被触发的征兆!这声音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敲打在每一个鬼子兵的心头。

“保持间距!注意脚下!让朝协军走前面……”在后面压阵的中队长野田大尉,一边紧张地环顾四周,一边大声提醒着部下,他经验丰富,深知丛林伏击的危险。

然而,他的提醒戛然而止!

“咔嚓——轰!!!”

他的左脚刚踏上一块微微凸起、覆盖着积雪的石头!那块“石头”瞬间向下塌陷,触发了下面压着的巨大跳雷!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和刺目的闪光,野田大尉的整条左腿,自大腿根部以下,瞬间被爆炸产生的恐怖力量撕扯、粉碎!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破碎的衣物、血肉和骨骼碎片,将他残缺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狠狠抛起,在空中翻滚着,重重砸在三米多高的、挂满冰凌的松树树杈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垂挂下来,在寒风中微微晃荡,滴落着粘稠的血浆。

“轰!轰!轰!轰隆——!!!”

野田的惨死如同点燃了地狱的序章!接二连三的猛烈爆炸在松林各处疯狂响起!一种特制的、被黑龙军工兵称为“跳跳舞”的跳雷被大量布设!

它们被触发后,会先弹射到离地一米多高的半空才猛烈爆炸!无数颗预制钢珠如同死神的镰刀,呈水平扇形向四周激射!

更可怕的是埋在粗大树根旁、伪装成朽木或冻土块的大型反步兵燃烧雷!它们爆炸时产生的不是破片,而是粘稠的、如同油脂般的燃烧剂!这些燃烧剂遇到空气便猛烈燃烧,并具有极强的附着性!

三个不幸靠近爆炸点的朝协军瞬间被点燃,变成了凄厉哀嚎、疯狂翻滚的火人!他们身上的火焰发出“噼啪”的爆响,带着皮肉烧焦的恶臭!他们绝望地在雪地上翻滚、扑打,试图压灭身上的魔火,然而那粘稠的燃烧剂如同跗骨之蛆!融化的积雪被他们滚烫的身体烫出“嘶嘶”作响的黑色窟窿,冒出阵阵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烤肉味和绝望的惨嚎!

“撤退!快撤退!离开这片该死的林子!”副中队长林中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转身就想带队原路返回!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如坠冰窟,他们来时的路,此刻已被熊熊烈火彻底封锁!那些被“铁西瓜”点燃的士兵翻滚时,将粘稠的燃烧剂带到了干燥的松针和低矮的灌木丛上!加上松林本身富含的易燃松脂,火势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蔓延开来,形成了一道高达数米、噼啪爆响的烈焰之墙!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将撤退的鬼子兵们硬生生逼退!

“八嘎!没有退路了!冲过去!从侧翼开阔地冲出去!”林中绝望地指向火墙右侧一片相对稀疏、看似安全的开阔树林,那是唯一的生路!

幸存的近百名鬼子兵,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求生的本能,丢盔弃甲,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片开阔地!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松林边缘,踏入那片安全雪地的瞬间!

异变再生!

那片看似平整无垠的雪地,突然如同沸腾般“活”了过来!

“哗啦——!”三十多个身披加厚白色伪装斗篷、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蛰伏已久的雪地凶兽,猛地从雪层下暴起!掀起的雪沫在阳光下形成一片迷蒙的雾气!他们手中端着的八一杠自动步枪,喷吐出比朝鲜战士的三八大盖更加密集、更加致命的火舌!

这些能够亲自到前线参与杀敌的黑龙军都是通过层层剪刀石头布筛选下来的幸运儿,布置完通道内的地雷后,他们被允许选一个区域埋伏,但是不允许主动攻击,除非鬼子马上撞脸了。

“杀——!一个不留——!”这些憋坏了的,披着白色斗篷的黑龙军战士,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他们如同虎入羊群,手中的自动武器喷射出疯狂的火焰!子弹精准地钻进鬼子兵毫无掩护的身体,带出一蓬蓬血雾!

黑龙军战士射击时,展现出了令人胆寒的战术素养,他们并非盲目扫射,而是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预判,进行高效的盲射和预瞄!子弹如同长了眼睛,总能穿过稀疏树干之间的狭窄缝隙,绕过凸起的岩石,精准地命中那些亡命奔逃、动作慌乱的鬼子兵!

幸存的鬼子兵彻底崩溃了!他们丢下一切能丢下的东西,步枪、背包、甚至水壶,哭喊着,尖叫着,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燃烧的松林与致命的伏击圈之间四散奔逃!然而,这片看似生路的开阔地,早已布满了死亡陷阱!

一个伍长慌不择路,纵身跳进旁边一条半冻结的小溪,想利用水流躲避子弹和火焰。冰冷的溪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军裤。

然而,他刚踩到溪底——

“噗!噗!噗!”数声利器入肉的闷响传来!

“啊——!”伍长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他的双脚和小腿,瞬间被溪底淤泥中埋藏的、密密麻麻的锋利铁蒺藜刺穿!剧痛让他站立不稳,跌倒在冰冷的溪水中!更多的铁蒺藜刺入他的身体!溪水瞬间被染红!他徒劳地挣扎着,每一次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和新的伤口,冰冷的溪水加速着失血和体温的流失!

另一个士兵被吓得魂飞魄散,看到旁边一棵高大的云杉,手脚并用地想爬上去躲避,他刚爬到离地两米多高的树杈——

“轰——!”

绑在树顶枝叶茂密处的一颗防御型手榴弹被拉响了!剧烈的爆炸将树冠炸得粉碎!破碎的枝叶、木屑如同暴雨般落下!那个士兵被爆炸的冲击波直接从树上掀飞!残缺的肢体像熟透的烂果子般四散坠落,砸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当十几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鬼子和朝协军残兵,带着满身的血污、冻伤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逃回藤田勇所在的本阵时,等待他们的,不是救援和安抚,而是更加冰冷的枪口!

藤田勇直属的督战队,在督战官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中,早已架起了冰冷的马克沁重机枪和数十支上了刺刀的步枪!

“懦夫!帝国的耻辱!小日子国陆军没有‘撤退’二字!只有前进和瓦碎!你们玷污了武士的荣誉!杀!杀光这些懦夫!”督战官的脸因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声音尖利得如同夜枭!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

机枪喷吐出长长的火舌,步枪子弹如同冰雹般倾泻而下!刚刚逃出生天、惊魂未定的残兵们,像被割倒的麦子般,在绝望的哭喊和咒骂声中成片倒下!雪地上再次绽放出大片大片的猩红!

最后一个倒下的士兵,用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将头上那顶沾满自己鲜血的军帽,狠狠砸向远处被卫兵死死护住、脸色惨白如纸的藤田勇!

那顶破旧的军帽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藤田脚前的雪地上,帽檐的内侧,用尚未凝固的、暗红色的鲜血,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巨大的、充满无尽怨毒和诅咒的汉字:“天诛!”

远处的山坡上,纪沧海手中拿着高倍望远镜,镜片上,清晰地映照着松林边缘那场单方面的屠杀,以及藤田本阵前督战队射杀溃兵的残酷一幕,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万载寒冰。

当藤田勇残存的、不足出发时四分之一的先锋联队和几近覆灭的朝协军,丢下了几乎所有重装备和伤员,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撤出这片死亡之地时。

他微微侧头,对身后的传令兵,用平淡无波的语气命令道:“通知各狙击小组和伏击分队,放过那些督战队,让藤田安全的撤退。”

他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起一个冷酷到极致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幅精心创作的、名为绝望的画卷。

“让他活着回去,让他们把这里的所见所闻,把深入骨髓的恐惧……活着带回去。”

“总得有人,用他们崩溃的神经和语无伦次的哭嚎,告诉那些坐在暖炉后的东京老爷们……”

“地狱无门……”寒风卷起他斗篷的下摆,猎猎作响。

“尔等自投。”

松林里的枪声和爆炸声渐渐稀疏,最终完全停息,只有燃烧的树木还在发出“噼啪”的爆响,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周围扭曲的尸体和染血的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