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短剧(2/2)
凌爱洁已落在包围圈外,背对着他们,手中的木棍随意地垂在身侧,她甚至没有回头。
“cut!cut!”迈克尔激动地跳起来,不是因为喊停,而是因为被这电光火石、行云流水的动作彻底震住了!太快了!太干净了!没有一丝多余的力量浪费!那种游刃有余的从容,那种视围攻如无物的淡漠,比任何夸张的吼叫和慢动作都更能诠释绝世高手!
“上帝啊……”一个特技演员揉着被凌爱洁足尖点过、此刻还隐隐作痛的腰眼,满脸惊骇,“她……她刚才怎么躲开的?我根本没看清!”
“她点我那一下……我感觉我差点尿裤子……”扑倒的那个大汉心有余悸。
凌爱洁转过身,看向迈克尔和那几个目瞪口呆的特技演员,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你们的动作,意图太明显,发力太尽,没有余裕。真正的搏杀,在接触之前,胜负已分。”她走到场中,示意一个特技演员向她出拳。
那演员犹豫了一下,还是挥出一记直拳。
凌爱洁没有躲,她只是在那拳头即将触碰到她鼻尖的前一刹那,握着木棍的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棍头如同毒蛇吐信,后发先至,“啪”一声脆响,精准无比地抽打在对方手腕的麻筋上!
“啊!”特技演员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拳头软软垂下。
“看清楚了?”凌爱洁问。
众人摇头如拨浪鼓。
她耐心地放慢动作,分解演示:“他出拳,肩先动,肩动,则意显,我无需等他拳到,只需在他意动之初,截其势,破其根。”木棍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点、戳、扫、带,都简洁致命,直指关节、穴位、重心这些最脆弱和关键之处,没有花哨的翻滚跳跃,只有最直接、最高效的破坏与制服。
“力量不在大小,在于集中,在于时机。身法不在快慢,在于预判,在于顺应。”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剖开了这些退伍老兵浮夸的外壳,露出底下残酷而精密的搏杀内核。
影棚里一片寂静,只有凌爱洁清冷的声音和木棍破空的细微声响,连原本在补妆的女主角都放下了粉扑,看得目不转睛,迈克尔更是双眼放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他要的就是这种真实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凌小姐!”他几乎是扑过去,“飞流!你就是飞流!不!你比剧本里的飞流更飞流!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杀手角色,改成冷艳神秘的女护卫!完全没问题!观众会疯掉的!”他激动地搓着手,“还有!动作指导!总指导!非你莫属!教教这群笨熊!怎么当个高手!”
凌爱洁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轻轻点头:“玩玩也无妨,正好让美洲大陆,见识见识什么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接下来的日子,金门影棚成了美利坚硬汉们的噩梦集中营。
凌爱洁的训练方式简单粗暴到近乎残酷。
“马步!下去!腰沉!肩松!含胸拔背!不是撅屁股!”她清冷的声音如同鞭子,抽打着一个个龇牙咧嘴、双腿抖如筛糠的壮汉。穿着紧身飞鱼服扎马步,汗水顺着他们涨红的脸颊小溪般淌下,浸透了昂贵的戏服。
“出拳!腰力!腿力!贯于指尖!不是靠手臂甩!”一个特技演员被她用木棍点在腰眼,瞬间泄力,软倒在地。
“眼神!你们的眼神是冷的!不是让你瞪得像铜铃!”饰演反派的男演员被她盯了一眼,后背瞬间起了一层白毛汗,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却比最凶狠的怒视更让人心底发寒。
更可怕的是套招练习,凌爱洁要求他们的动作必须快、准、狠,且留有余地,能随时变招,她亲自下场喂招,木棍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道残影。特技演员们使尽浑身解数围攻,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反而不断被那神出鬼没的木棍点中手腕、脚踝、膝盖、甚至咽喉要害!每一次被点中,都伴随着一阵钻心的酸麻剧痛和不受控制的倒地。
“上帝!她是个魔鬼!”
“我的膝盖!我感觉我的半月板在哀嚎!”
“她刚才是不是想戳瞎我?我感觉棍子离我眼球只有一毫米!”
哀嚎声此起彼伏,但没有人敢真的抱怨,因为凌爱洁展现出的,是超越他们认知的力量和技巧,那种绝对的压制力,让他们心服口服,甚至隐隐生出敬畏。
而且,当监视器里回放他们按照凌爱洁要求拍出的、哪怕只有几个动作的片段时,那种凌厉真实、拳拳到肉的冲击感,让迈克尔和所有剧组人员都为之震撼!
华丽的服饰也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当饰演梅长苏的演员奥斯汀,终于被凌爱洁折磨得褪去了几分浮夸,眉宇间染上真实的疲惫和沉郁,穿上那件由东三省顶级云锦织造、以暗银丝线绣着疏朗竹纹的月白色宽袍时,整个影棚都为之一静。
衣料流淌着温润如玉的光泽,行动间,暗纹若隐若现,宽大的袖袍随着他刻意模仿凌爱洁教导的沉稳步伐轻轻摆动,当真有了几分病骨支离却气度清华的韵味。
而凌爱洁的飞流造型更是惊艳绝伦,她饰演的角色被定名为影,玄色劲装换成了更贴身、更利于行动的深绀色锦缎,同样毫无纹饰,只在领口、袖口和束腰的革带边缘,用极细的银线勾勒出流云般的暗纹。
长发用一根乌木簪紧紧束起,一丝不乱,脸上没有任何脂粉,唯有一双眼睛,沉静得如同万年寒冰,当她抱臂静立在梅长苏身侧阴影处时,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背景,却又像一柄随时会出鞘饮血的绝世名刃,散发着无形的、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最激动人心的是动作戏的正式拍摄。
一场重头戏中,影为保护受伤的梅长苏,在狭窄的苏府回廊中,独战七名刺客!
灯光营造出月夜肃杀的氛围,回廊狭窄,布景精美,朱漆栏杆,雕花窗棂。七名穿着夜行衣、手持利刃的刺客从四面八方扑来,寒光闪闪!
镜头对准了回廊中央的凌爱洁。
“action!”
刺客们动了!刀光如网,凶狠地罩向那道深绀色的身影!这些天饱受折磨的硬汉们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动作比训练时更快更狠!
凌爱洁——不,是影——也动了。
没有腾空翻跃,没有震天怒吼,她的动作简洁到了极致,也迅疾到了极致!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流水,在刀锋的缝隙间不可思议地扭曲、滑过,深绀色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内拉出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锵!”她手中的道具短刀,为了安全,开拍前换成了未开刃的,精准地格开劈向梅长苏后颈的一刀,手腕一翻,刀柄顺势狠狠撞在偷袭者的肋下!那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同时,她足尖在朱漆栏杆上一点,借力旋身,避开侧面刺来的两剑,左腿如同钢鞭般无声无息地扫出,“砰!”正中另一名刺客的脚踝!那人惨叫倒地。
动作连绵不绝,毫无滞涩!她仿佛能预知所有攻击的轨迹!每一次格挡、闪避、反击,都精准地卡在对手力量用老、新力未生的瞬间!手中的短刀不再是武器,而是她肢体的延伸,点、刺、抹、带,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对手的闷哼或兵器的脱手!
刀光剑影中,她深绀色的身影如同穿花蝴蝶,又似索命幽魂,宽大的袖袍因急速的动作而翻飞,银线暗纹在灯光下偶尔划出冷冽的流光,与她冰冷无波的眼神交相辉映。
一个刺客被她拧腕夺刀,顺势一脚踹中小腹,庞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碎了精美的雕花窗棂!
整个打斗过程快得让人窒息!没有慢镜头,没有夸张的音效,只有兵器急促的碰撞声、身体倒地的闷响、以及刺客们压抑的痛呼!凌厉!狠辣!高效!充满了一种近乎残酷的、冰冷的美感!
导演忘了喊“cut”,摄影师忘了呼吸,只是本能地死死跟住那个在刀光中起舞的深绀色身影,整个剧组,包括迈克尔,都张着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眼睛死死盯着监视器,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最后一名刺客被她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劈在后颈,软软倒下,回廊里只剩下她一人站立。
深绀色的劲装上纤尘不染,只有束起的马尾在刚才剧烈的动作中散落了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她微微喘息,冰冷的眸光扫过一地“尸体”,确认再无威胁后,才缓缓收刀,无声地退回到倚着柱子、脸色苍白的梅长苏身侧的阴影里,重新抱臂而立,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杀戮从未发生。
影棚里死寂了足足十秒钟。
“cut!!!!”迈克尔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激动得满脸通红,手舞足蹈,“上帝!圣母玛利亚!太棒了!完美!无可挑剔!这就是我要的!东方的暴力美学!优雅的死亡之舞!凌小姐!你是天才!不!你是女神!”
掌声和口哨声如同潮水般响起,所有工作人员都疯了似的鼓掌,看向凌爱洁的目光充满了狂热和敬畏。那几个扮演刺客的特技演员互相搀扶着爬起来,虽然浑身酸痛,却个个兴奋不已,朝凌爱洁竖起大拇指:“影小姐!服了!彻底服了!”
一周后,《琅琊榜:帝国暗影》的首支预告片,在《旧金山纪事报》头版预告和电视的黄金时段,强势投放。
短短三十秒。
没有台词,只有低沉肃杀、充满东方韵味的鼓点和弦乐,画面快速切换。
云锦华服在烛光下流淌的温润光泽;雕梁画栋的宫殿剪影;梅长苏咳血时苍白的脸和深沉如海的眼;刺客刀锋上反射的冷月寒光;最后,是长达十秒的回廊之战精华剪辑!
深绀色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鬼魅般穿梭,每一次闪避都惊险万分,每一次反击都简洁致命!那流畅到超越人体极限的动作,那冰冷无波却震慑心魄的眼神,那在杀戮中翻飞的、带着银线暗纹的衣袂……将暴力美学演绎到了极致!
预告片的最后一帧,定格在影收刀退入阴影的瞬间,深绀色的身影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冰冷的眼眸,如同潜伏在深渊中的猛兽,透过屏幕,直视着每一个观众的灵魂。
旧金山的淘金者酒吧,电视机里预告片结束,跳回广告。酒吧里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刚才还喧闹划拳、争论球赛的牛仔、水手、工人们,仿佛集体被按了暂停键,酒杯悬在半空,雪茄忘了抽,嘴巴微张着。
足足过了五秒钟。
“holy mother of god……”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牛仔喃喃道,手中的啤酒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金黄的酒液洒了一桌,他却浑然不觉,眼睛还死死盯着已经变成洗衣粉广告的屏幕。
“那……那个女人……她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年轻的水手声音发颤,“她躲刀子的样子……像幽灵!她踢人的那一下……我隔着屏幕都觉得疼!”
“那衣服!上帝啊,那衣服会发光!黑色的光!”一个女招待捂着胸口,眼睛发亮,“还有那个生病的贵族……他咳血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像……像博物馆里的瓷器!”
“打!这才叫打架!什么狗屁西部枪战!弱爆了!”一个脾气火爆的码头工人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杯乱跳,“那才是真正的功夫!东方的魔法!什么时候播?老子要追!”
死寂被打破,酒吧瞬间被点燃!所有人都激动地议论起来,话题只有一个——那惊鸿一瞥的华丽服饰,和那个如同人形兵器般的深绀色身影“影”!
收视率?广告效果?迈克尔·德·杨看着雪片般飞来的观众询问信件和瞬间被抢购一空的头版刊登了“影”剧照的《旧金山纪事报》,以及广告商挥舞着支票挤爆电视台大门的盛况,笑得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苍蝇。
他拨通了弓琳琳的电话,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弓小姐!风暴!你掀起的是一场真正的、席卷美利坚的东方美学风暴!所以短剧和长剧比,差远了!”
“但是短剧快啊,你拍一集长剧的精力,都够拍一部短剧的了,”她唇角弯起一个清浅而锋利的弧度,“都拍就好,至于孰重孰轻,就看你了。”
虽然美国五星上头左哲也不理解短剧的看点,但是存在即合理,说不定未来的某天,左哲也改观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