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逐北(2/2)
“我们要背水一战!板载!天荒陛下万岁!”
“为了帝国!为了师团长!跟龙国人拼了!背水一战!”
绝境,有时能催生出最疯狂的勇气,一部分被武士道精神彻底洗脑、或者自知无法幸免的鬼子军官和老兵,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他们知道逃不掉了,求生的本能和绝望的愤怒混合在一起,催生了最后、也是最徒劳的反扑。
有的鬼子兵抱着炸药包,嚎叫着从弹坑里跃出,扑向逼近的坦克。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就被步战车上的30毫米机炮或者坦克的并列机枪打成了漫天血雨,炸药包在他们怀中爆炸,除了增添一团稍纵即逝的火球,对厚重的装甲毫无影响。
有的鬼子神疯敢死队,依托着同伴的尸体或者弹坑,试图向龙国军队的步兵队列投掷手榴弹集束。但他们距离黑龙军的有生力量太远了,在自动火力和精准狙击面前,他们咆哮着接力手雷束、炸药包努力奔跑的样子,显得如此可怜。
往往在十数个鬼子倒下、接力、倒下的循环中,才会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近前,然后迎接他们的,是榴弹发射器或者qlu-11的面状清除,武德充沛的龙国人有时候也懒得讲武德。
不过对于手持冷兵器上前的鬼子,特别是那些挥舞着祖传的,装饰华丽军刀的鬼子,黑龙军战士还是抱着尊重的态度,给他们1vs1群的机会,毕竟他们的步枪也配备了刺刀,只是很少有机会白刃战。
可怜了那些双手高举着武士刀准备劈砍的鬼子,被抢人头的众人一股脑的捅穿,死前似乎还想说什么有本事一个一个上,不甘的血水从嘴角咕噜噜的溢出,至死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还有极个别脑子坏掉的手持着军刀向着玄武·麒麟发起了冲锋,感觉被侮辱了的麒麟驾驶员也没有开炮,只是冷漠地继续前行,沉重的履带就将这些试图螳臂当车的武尸连同他们信仰的武刀,一起碾进了泥土里,助其达成了人刀合一的境界。
这种冷兵器时代勇武的最终展示,在工业时代杀戮机器的绝对力量面前,变成了一场荒诞而血腥的闹剧,勇气,在钢铁和火药面前,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木越安纲目睹着这一切,他的心在滴血。他看到了士兵们毫无价值的牺牲,看到了帝国武士道精神被无情地践踏。他握着军刀的手剧烈颤抖,最终,那柄象征着身份和荣誉的军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瘫坐在地,望着天空,仿佛看到了曾经自己带着士兵屠戮手无寸铁之人的画面,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而此刻,在汉城的城头之上,另一场戏剧正在上演。
当第8师团残部出现在视野中时,汉城守军,主要是以朝协军为主的部队,确实一度躁动起来。在总督府和残留鬼子顾问的强令下,一支人数超过两万、由多个朝协军“治安师”、“保安团”拼凑而成的“救援部队”,乱哄哄地涌出了汉城城门,试图接应他们的“荒军主子”。
这些朝协军,虽然装备低劣,训练差劲,被真正的鬼子师团瞧不起,只配干些维持治安、扫荡游击队的杂活,甚至为了节省粮草,大部分都被排斥在核心防御圈之外。
但此刻,看到“强大”的荒军师团如此狼狈,一种兔死狐悲的恐惧,以及或许还有一丝“表现忠诚”的侥幸心理,驱使着他们走出了相对安全的城墙。
然而,他们刚刚出城不到两公里,还没完全展开队形,就亲眼目睹了那场发生在汉江口、如同地狱般的屠杀。
他们看到了遮天蔽日的炮火覆盖,看到了坚固的浮桥在爆炸中化为乌有,看到了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荒军”士兵,像蝼蚁一样在钢铁风暴中被碾碎、被撕裂。他们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密集如雨的枪声、以及鬼子兵临死前绝望的惨叫。
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龙国军队那支沉默而可怕的军容,那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庞大而狰狞的战车,那些行动迅捷、火力凶猛的步兵战车,以及天空中不时掠过、投下死亡之吻的“铁鸟”。
视觉和听觉带来的冲击,远比任何战前舆论战或恐吓都要强烈百倍,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瞬间击溃了这些朝协军士兵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
“妈呀!快跑啊!”
“龙国天兵来了!挡不住了!”
“荒军都完了!我们上去也是送死!”
不知是谁先发了一声喊,原本就混乱不堪的朝协军队伍,瞬间炸营!士兵们丢掉了手中老旧的步枪,甚至脱掉了碍事的军装,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转身就向汉城方向亡命奔逃!军官的呵斥、督战队的枪声,在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
甚至有些督战队成员自己,也被这恐怖的景象和溃逃的人流所裹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两万多人的朝协军救援部队,连敌人的面都没照上,就在自家城门口,上演了一场规模空前的溃逃。他们互相推搡、踩踏,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地想缩回那座看似安全、实则摇摇欲坠的汉城。
城墙上,留守的少量鬼子宪兵和朝协军军官,看着城下这丢人现眼、不堪入目的一幕,气得脸色铁青,破口大骂,却也无能为力。
他们手中的枪,可以打死几个逃兵,却无法阻止这雪崩般的溃败。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高地上,通过无人机和高倍望远镜观察战场的纪沧海和龙国军队将领们,看得一清二楚。
郑海龙放下望远镜,嗤笑道:“嘿!这帮二鬼子,倒是识相!还没打就尿裤子了!”
纪沧海拿起手边已经放凉的茶水,轻抿了几口,目光平静,淡淡道:“云飞这招杀人诛心用的不错,此战之后,汉城守军,已无战意。”
他的话语,为这场发生在汉城大门前的歼灭战,做了最精准的注脚。
战场中央,对第8师团残部的最后清剿,已经接近尾声。炮火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密集的自动武器射击声和零星的爆炸声。龙国步兵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开始以战斗小组形式,清扫战场,补枪未死的鬼子伤兵,收容少数精神崩溃、跪地乞降的俘虏。
木越安纲最终没有选择切腹,或许是因为腿伤让他无法完成仪式,或许是因为那仅存的一丝求生欲,或许是因为彻底的绝望让他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被两名黑龙军士兵从地上拖起来,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押往后方。他经过的地方,龙国士兵们投来或仇恨、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但无一例外,都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当夕阳如同血染般缓缓沉入西边的山峦时,临津江北岸的枪声彻底平息了。
放眼望去,这片位于汉城鼻息之下的土地,已然化为巨大的露天坟场,焦黑的土地上千疮百孔,遍布弹坑。
破碎的膏药旗、烧毁的车辆残骸、散落的枪支弹药、以及层层叠叠、姿态各异的鬼子尸体,铺满了视野所及之处。
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岸边的尸骸,泛着诡异的暗红色。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属于死亡的气息。
第8弘前师团,这个曾经耀武扬威的小日子帝国劲旅,其最后的骨血,就在他们心心念念的“庇护所”门口,被彻底碾碎,全军覆没。
师团长木越安纲中将,成为了龙国军队俘虏名单上,第三个师团长级别的将领,至此鬼子派遣到朝鲜的五个师团,除部分溃兵外,旗帜电台等师团象征意义的物品,均被缴获或焚毁,朝鲜战场已无成建制小日子部队。
汉城的城墙,近在咫尺,沉默地矗立在暮色中。城墙之上,那些侥幸逃回去的朝协军士兵,以及留守的守军,无不面色惨白,心胆俱裂地看着江北那片修罗场。
龙国军队的强悍与冷酷,以一种最直观、最血腥的方式,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目睹者的灵魂深处。
恐惧,如同瘟疫,在汉城内部不可抑制地蔓延开来。
纪沧海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在暮霭中显得格外孤寂的城池,转身,对等候命令的将领们平静地说道:
“尽快打扫战场,统计战果,命令部队后撤五公里,择地扎营,严密警戒。”
“将木越安纲被俘、第8师团于汉城门前覆灭的消息,明码通电。告诉汉城里的人……”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轻松的语气道:“……洗干净脖子,等着。”
夜幕降临,龙国大军的营火在汉城以北的原野上星星点点地亮起,如同无数只凝视着猎物的、冰冷的眼睛。
汉城,这座朝鲜半岛上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鬼子据点,已然被死亡的阴影和失败的恐惧,彻底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