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磨坊(1/2)

纪沧海的指挥所设在一座废弃的钟楼顶层,视野开阔,可以俯视大半的战场。

海风裹挟着硝烟与淡淡的血腥味,从破损的彩绘玻璃窗洞中灌入,吹动了他额前几缕黑发。他稳稳地举着望远镜,视野中,九州北部的平原在连日炮火下已从翠绿变为一片压抑的灰黑。

除了登陆时的一顿猛攻,保障大部队的安全,基地和防御工事搭建完成后,就没有再发动大规模的袭击,这也让小日子大本营产生了一种错觉,龙国军队的后勤并不能支撑全程的火力压制,只要顶过前几轮攻击,他们胜券在握。

于是,这片焦土之上,开始上演着一幅令人心悸的景象。

四面八方,无数土黄色的身影如潮水般,更确切地说,如同溃堤的蚁群,从地平线下涌来。那是小日子重新集结的部队,混杂着从北部福冈、东部大分仓促调来的援军,以及被打散后重新收拢的残兵。

他们没有精妙的散兵线,没有娴熟的战术交替,只是排着令人窒息的密集阵型,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迈着僵硬而狂热的步伐,向着龙国军队控制的滩头阵地涌来。

阳光照射在他们明晃晃的刺刀上,反射出一片森冷的白光,仿佛一片移动的金属荆棘林。

一种压抑的、如同群蜂振翅般的“嗡嗡”声隐约传来,那是成千上万双脚踩过焦土碎石的摩擦声,夹杂着狂乱而嘶哑的“板载”呼喊,汇聚成一股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背景。

“这些小鬼子一如既往的想当然,他们放弃了战术,选择了数量。”纪沧海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李雨菲嘴角撇了撇,略有冰冷道:“这是想用命填技术代差,稍微抛点诱饵就上套,不过这样打黑龙军可能会有损失。”

“没有一支强军的成型能脱离血与火的洗礼,我已经尽力做好保障了,是时候让他们直面生死,浴火重生了。”纪沧海叹了口气,战损是他无法回避的现实,仗打到现在,黑龙军,甚至加上赤龙军,战损也没有上四位数,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他们已经付出了足够的尊重。

“医疗队已经分派到各个旅团,纳米治疗针剂也很充足,只要不是即死的伤势,问题不大,你也不用太焦虑。”李雨菲看着眉头紧锁的纪沧海,补充道。

纪沧海没有回复,他放下望远镜,转头对身旁待命的通讯兵下令,声音清晰地穿透了窗外隐约传来的喧嚣:“通告各旅团,按‘磨坊’计划执行。前沿观察所后撤,放弃外围零星阵地。放他们近到五百米,各火力点,用交叉火力……慢慢收割。”

“磨坊”计划,顾名思义,就是要将这片预设的战场,变成一个吞噬血肉的巨型磨盘。不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摧毁,而是要像石磨碾碎谷物一般,持续、高效、冷酷地消磨掉小日子的兵力与斗志。

纪沧海要的不是占领小日子,而是覆灭,至少军国主义分子,他不打算留下。儒家思想和道德约束让他无法做到像杀神一样行事,更不可能学草原部落以80cm的车辕定男性生死。

战场,马革裹尸,似乎是非常合理的渠道。

命令通过加密无线电波,迅速传达到了前沿每一个连排级单位。

王雷的玄武·夔式两栖突击战车,此刻已经伪装成一个不起眼的土堆,埋伏在一片半塌的民居废墟后方。车长兼炮手李武通过潜望镜观察着外面那令人头皮发麻的“人潮”,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老天……这得有多少人?”新补充来的装填手,一个叫孙小柱的年轻士兵,声音有些发颤。

“别数了,数不过来。”王雷沉稳地操控着战车,将同轴机枪的射界调整到最佳角度,“记住我们的任务,听命令,打交叉,别浪费弹药。把他们当成……会移动的靶子。”

耳机里传来排长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各车组,各火力点,保持静默。没有命令,不准开火。放近点,再近点……”

丧尸潮般的鬼子前锋,已经越过了千米线,他们预想中那毁灭性的炮火覆盖并未立刻降临,这似乎给了他们一种错觉,龙国军队的弹药已经消耗一空了?或者被之前的自杀式冲锋吓住了?

“板载!!!”

嘶吼声变得更加响亮和疯狂,土黄色的丧尸潮开始加速,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龙国军队看似单薄的前沿阵地。

八百米……七百米……六百米……

阵地上依旧一片死寂,只有风卷起硝烟和尘土。

五百五十米……五百米!

“开火!”

随着这一声令下,原本死寂的龙国阵地上,瞬间爆发出来自地狱的咆哮!

“咚咚咚咚咚——!”王雷的玄武·夔式坦克同轴机枪率先喷出火舌,7.62毫米的弹链如同一条灼热的鞭子,猛地抽打进密集的冲锋队形中。子弹穿过人体,带起一蓬蓬血雾,瞬间就将前排的十几名日军士兵打成了筛子,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齐刷刷倒下。

几乎在同一瞬间,整个前沿阵地上,成千上万的轻重机枪、自动步枪,从精心设计的交叉火力点中喷吐出致命的金属风暴。子弹从不同的角度射入鬼子人群,形成了一张几乎没有死角的死亡之网。

冲在最前面的小鬼子们成片地倒下,后面的士兵却仿佛毫无所觉,或者说已经无法思考,只是麻木地、疯狂地踏着同伴的尸体和鲜血继续前冲。子弹打入人体的“噗噗”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临死前的惨嚎声,与密集的枪声、狂热的“板载”呼喊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一首残酷的战场交响曲。

“让狙击手,自由猎杀敌军军官和掷弹兵。”纪沧海在钟楼上,通过高倍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战场,不时下达着精确的指令。

隐藏在制高点或废墟角落的狙击手们,如同沉默的死神,开始点名。那些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督促士兵冲锋的鬼子曹长、小队长,往往是第一个被精准爆头倒下的。刚刚闯进攻击范围,试图架设轻机枪或投掷手雷的士兵,也往往在刚刚露头的瞬间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击毙。

射程、精准度,扼杀了他们的所有企图。

鬼子的冲锋势头在绝对的火力密度前,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墙壁,被死死地遏制在阵地前四百到五百米的这片死亡地带。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积起来,很快就在阵地前形成了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尸墙”。

但鬼子的疯狂超出了常理。

第一波冲锋被打退,仅仅几分钟后,第二波,几乎是同样密集的队形,又踏着同伴的尸体冲了上来,甚至部分鬼子躲在尸墙之后,将同伴的尸体抛出去,用一种近乎诡异的土工作业方式向前推进。

“他们……都不怕死吗?”孙小柱一边机械地装填着弹夹,一边看着外面地狱般的景象,脸色有些发白。

“不是不怕死,”王雷沉声道,他经历过朝鲜战场的淬炼,心智更为坚韧,“是他们被洗脑得太彻底,或者……已经没有退路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