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古镇采风的裂痕(1/2)
江南的梅雨季总是黏糊糊的,青石板路沁着潮气,将林晚星的帆布鞋洇出深色的印子。她抱着笔记本坐在临水的石阶上,笔尖悬在纸面三厘米处,迟迟落不下去。已经在这座古镇待了七天,为新曲《雨巷独白》采风,可五线谱上依旧只有寥寥几行,像被雨水泡得发涨的字,沉重又杂乱。
“还是没头绪?”
陆寒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微的小心翼翼。他手里提着个油纸袋,里面是刚买的桂花糕,用荷叶包着,甜香混着水汽漫过来。这七天,他几乎寸步不离,她坐在茶馆写谱,他就坐在对面看文件;她沿着河道采风,他就不远不近地跟着,像个沉默的影子。
林晚星摇摇头,合上笔记本。指尖划过微凉的封面,上面已经积了层薄薄的水汽。“脑子里像塞满了湿棉花,理不清。”她望着远处雨雾中的乌篷船,声音低得像叹息,“想表达雨里的孤独,又想藏着点暖意,可写出来总觉得矫情。”
陆寒枭把油纸袋递过来,荷叶的清香稍稍驱散了些沉闷。“我不懂曲子,但我觉得……你上次在桥头看那个撑油纸伞的阿婆,眼里的光很亮。”他说得有些笨拙,显然是绞尽脑汁才找到的切入点。
林晚星笑了笑,却没接话。他永远是这样,习惯用眼睛记她的瞬间,却读不懂那些瞬间背后的情绪。那个阿婆是在等晚归的孙子,伞柄上缠着磨得发亮的红绳,那是等待的暖意,不是她想在《雨巷独白》里藏的、带着遗憾的温柔。
雨渐渐大了,打在河面上溅起密密麻麻的水花。陆寒枭撑开伞,默默站到她身后,伞沿刚好遮住她头顶的天空。水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肩头积成小小的水洼,深色的衬衫紧贴着后背,勾勒出紧实的线条。林晚星看着那片不断晕开的深色,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却依旧说不出什么——他的好,总是这样沉默又具体,可此刻,她需要的不是遮雨的伞,是能钻进心里的那束光。
傍晚时分,雨终于小了些。林晚星沿着湿漉漉的巷弄往住处走,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找藏在雨里的暖意?”
她回头,看见周慕白站在巷口的石拱桥上,穿着件浅灰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她前几天发给他的草稿。“刚在附近开学术会议,顺道过来看看。”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平板,“这几小节的停顿很妙,像雨滴落在青瓦上的留白,但少了点‘呼吸感’。”
林晚星眼睛一亮。这正是她卡住的地方——总觉得节奏太密,像喘不过气的雨,却找不到问题的核心。“呼吸感?”
“对,”周慕白走到她身边,调出屏幕上的波形图,“你看这段声波,雨声的频率其实是有起伏的,密集一阵会有短暂的间隙,像人在换气。你试试在第三小节的休止符后,加半拍的空拍,模拟雨停的瞬间……”
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从声波频率谈到留白艺术,从《雨巷》的诗境聊到数字音效的可能性。林晚星听得入了神,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偶尔抬头提问,眼里的迷茫像被雨洗过的天空,渐渐透出清亮的光。陆寒枭就站在不远处的廊下,看着他们靠得很近,看着林晚星眼里重新亮起的光——那是这七天里,他从未见过的神采,像被瞬间点燃的星火,灼得他心口发紧。
“……所以最后那段,用电子合成器模拟雨滴滚落在油纸伞上的混响,会不会更有层次?”林晚星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指尖在笔记本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周慕白点头,刚要回应,就被一道冷硬的声音打断:“聊得很开心?”
陆寒枭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他没打伞,头发已经被细雨打湿,水珠顺着额角滑落,眼神像淬了冰。“周先生倒是很清闲,学术会议之余,还有空管别人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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