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深夜的对话与“对不起”的重量(1/2)
夜深得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卧室里只留着一盏嵌在床头的小夜灯,光线昏黄,刚好能看清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
陆寒枭躺在床上,后背挺得笔直,指尖攥着纯棉床单,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他侧耳听着身旁的动静——林晚星的呼吸很轻,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偏向床沿,肩膀也没有紧绷成僵硬的线条。她就那样平躺着,目光落在虚空的某一点,像在看天花板,又像在看更远的地方。
这样的姿势,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
陆寒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神经上。他数到第二十七声时,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晚星……”
身旁的人没有动,连呼吸的节奏都没变。
他闭了闭眼,指尖掐进掌心,逼自己继续说下去。那些堵在胸口多年的话,像生锈的钉子,拔出来时连带着血肉。“以前……我总觉得,把你留在身边,用我以为对的方式护着你,就是好的。”他的声音发颤,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惶恐,“我派人跟着你,查你的电话,不准你见沈念他们……我以为那是在乎,现在才明白,那是专横,是控制。”
夜灯的光落在他侧脸,能看到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连带着脖颈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苏雨晴那件事,我明知道你没做,却还是信了那些捕风捉影的话……我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却连句解释都没好好听你说。”
他想起她被记者围堵时,自己正和苏雨晴在酒会上周旋;想起她把自己关在画室三天,出来时眼底的红血丝和干裂的嘴唇;想起她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说“陆寒枭,你从来没信过我”时,声音里的碎光一点点灭下去。
“我错了。”
这三个字说得极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沉寂的湖面。陆寒枭能感觉到身旁的床垫轻轻陷了一下,林晚星的呼吸忽然顿了半拍。
他不敢转头,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底座,继续说:“我知道这三个字太轻了,轻得抵不过你掉过的那些眼泪,抵不过你在画室里熬过的那些夜。可我……”他哽了一下,“我找不到更重的词了。”
卧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时钟还在不知疲倦地走着。陆寒枭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衬衫上,带着冰凉的黏腻感。他开始后悔,或许不该在这样的深夜逼她听这些,或许她早就不想再提那些事了。
就在他准备说“你早点睡吧”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旁的人动了。不是翻身,而是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从肩膀蔓延到指尖,像寒风里的枯叶。
陆寒枭的心猛地揪紧,他终于忍不住侧过头。
昏黄的光线下,林晚星的侧脸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他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眼角滑下来,顺着鬓角钻进枕头,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那痕迹扩散得很慢,像一滴墨滴进了水里,也像多年前她藏在画室里,被他撞见时,画布上晕开的蓝。
他张了张嘴,想说“别哭”,又想说“我不该提的”,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有些伤口,揭开时总会流血,而他能做的,只有站在旁边,看着它慢慢结痂。
林晚星始终没有说话,连抽噎的声音都没有。她只是静静地躺着,任由眼泪无声地淌,直到枕头的湿痕漫到了陆寒枭的手腕下。那片布料变得冰凉,像一块冰贴在他的皮肤上,却烫得他心口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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