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到江南(1/2)
比起京城和江宁,苏州的繁华更透着一种精致的富庶。河道纵横,舟楫如梭,石拱桥如虹卧波,两岸粉墙黛瓦,店铺招牌林立,绸缎庄、茶楼、酒肆、银楼鳞次栉比。市舶司的旗帜在阊门外码头上空懒洋洋地飘着,满载货物的漕船、商船挤满了河面,扛包的力夫、叫卖的小贩、巡街的差役、鲜衣怒马的游人交织成流,人声鼎沸,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丝绸、香料和金钱的气息。表面看去,一派升平盛世,与税粮亏空的阴影格格不入。
陈默与赵劲在离码头稍远、相对清净的“悦来居”客栈要了两间普通客房住下。他打算先不惊动地方官府,暗中查访几日,摸摸情况。安顿好后,他让赵劲去市面商铺和茶楼酒肆,打听近来粮价波动、大宗粮食交易以及市面上关于去岁秋粮的闲谈碎语。自己则换了身更不起眼的灰布直缀,沿着运河岸慢慢行走,看似观赏景致,实则目光锐利地观察着码头上漕船的装卸情况、仓廪的位置与守卫、以及那些穿梭其间的各色人等。
苏州的码头比江宁繁忙数倍,管理似乎也更有条理,穿着不同号衣的力夫分帮分派,监工的吏员拿着簿册指指点点。但陈默还是察觉到一些细微的异常:有些漕船吃水颇深,显然满载,卸货时却显得不甚急切;有些仓廪门前冷清,但守备却比旁边吞吐量大的仓库更加森严;几个看似工头模样的人,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目光不时扫过河面新来的船只,眼神里带着审视与警惕。
就在他行至一处相对拥挤、靠近桥头的街口时,异变陡生!
一辆原本慢悠悠走在街心、堆满干草的运草马车,那拉车的青骡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惊恐的嘶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眼睛瞬间充血赤红,猛地人立而起,随即不管不顾,发狂般拖着左右摇晃、干草四溅的车厢,朝着陈默所在的方向狠狠冲撞过来!事发极其突然,那骡子冲势猛,角度刁,几乎封死了左右闪避的空间,直直对准陈默!
“东家小心!”赵劲虽在稍远处留意四周,反应却是极快,低吼一声,猛地从侧后方扑上,一手抓住陈默胳膊向后急拽,同时自己侧身向另一边滚倒。
陈默被带得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旁边一家绸缎铺子的门板框上,肩膀一阵闷痛,堪堪避开了疯骡和车厢的正面冲撞。那沉重的马车擦着他的衣角,裹挟着一股腥臊的牲口气味和干草碎屑,“轰”的一声巨响,狠狠撞在街边用来拴马的石墩上!车厢瞬间四分五裂,木屑乱飞,拉车的青骡也因巨大的惯性向前扑倒,前腿扭曲,发出痛苦的哀鸣,挣扎不起。
惊魂未定,陈默后背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得许多,目光如电,迅速扫视现场。就在马车失控前的一刹那,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人群中靠近骡子臀部的位置,有个穿着灰褐色短打、戴着斗笠的身影极快地缩手,闪入了旁边一条狭窄的巷弄,消失不见。那动作快得不似寻常路人!
“东家,您没事吧?”赵劲已从地上跃起,挡在陈默身前,手已按在了腰间暗藏的短刀柄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围拢过来的人群。
“无妨,皮肉磕碰。”陈默揉了揉后背,深吸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惊怒,脸上迅速换上受惊后强自镇定的神色,对闻声赶来的店铺伙计和周围惊疑不定的民众拱手,“没事没事,受了些惊吓,这牲口怕是突然发了急病,或是被什么惊着了。”
很快,负责这片街面的地保和两名巡街差役气喘吁吁地赶到。查验现场,那驾车的车夫是个一脸憨厚茫然的中年汉子,似乎也吓傻了,瘫坐在破碎的车辕旁,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只说“好好的走着,骡子不知咋就惊了,拉都拉不住”。差役检查了骡子,没发现明显的外伤或针刺痕迹,地上也没有绊索之类的异物。周围民众七嘴八舌,有说看到骡子自己惊了的,也有说好像看到有人靠近的,但都说不真切。差役问陈默,陈默也只摇头说只顾躲闪,未曾看清。
初步记录为“牲口突发惊厥,冲撞行人,幸未酿成大祸”,定为意外。差役驱散人群,责令车夫赔偿损坏的石墩和店铺门框(陈默表示无需赔偿),清理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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