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抢功，调离！（下）（2/2）

“大人……”张铁柱眼泪掉下来，“您什么时候回来？”

陈默看向北方：“等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他背上行李，走出工坊。赵武和两个护卫牵着马等在门外——他们是太子的人，要跟着陈默去辽东。

走到卫所北门时，马铎居然等在那里。

这位指挥使穿着正式的官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像是送别一位亲密同僚。他身边站着几个千户、把总，都是他的心腹。周文也在，捧着个木匣，估计是送行的礼物。

“陈大人，此去辽东，前程似锦啊。”马铎拱手，笑容满面，“本官在捷报里特意为大人美言，辽东都司冯将军最重人才，必会重用。”

陈默还礼，笑容同样和煦：“多谢指挥使举荐。下官在工坊三月，多蒙照顾。此去辽东，定不忘指挥使提携之恩。”

两人对视，眼神里都藏着东西，但面上都滴水不漏。马铎的笑里带着得意，陈默的笑里带着深意。周围那些军官都看着，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没人敢说破。

“这是本官的一点心意。”马铎示意周文上前。周文打开木匣，里面是两锭银子，每锭十两，还有一套文房四宝。“陈大人路上用。”

“指挥使客气了。”陈默接过，转手递给赵武，“下官铭记在心。”

“那就祝陈大人一路顺风。”马铎侧身让路。

陈默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大宁卫的城墙，看了一眼西北角工坊的方向。那里，烟囱还在冒烟，锤声还在响。然后他一夹马腹，马匹小跑起来，朝着东边的官道而去。

马铎看着陈默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变成一种阴沉。

“大人，”身边的亲兵小声问，“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放又能怎样？”马铎冷哼一声，“他有太子撑腰，硬拦着不让走，反而落人口实。让他去辽东，冯胜那老家伙最讨厌京城来的空降官，有他受的。等他在那边碰了钉子，自然就老实了。”

“可工坊那边……”

“工坊？”马铎笑了，“刘师傅一个老匠人，能掀起什么风浪？等过段时间，找个由头，把工坊收归卫所直接管辖。那些新铳新甲，还不都是咱们的？”

他转身回城，脚步轻快。周文跟在后面，低声说：“大人，陈默留下的那些账册，要不要……”

“查。”马铎说，“仔细查。我就不信，三个月时间，他能把账做得天衣无缝。只要找到一点纰漏，工坊就是咱们的了。”

“是。”

而官道上，陈默骑在马上，打开行囊，取出那卷捷报抄本。他看了几眼，然后撕成碎片，随手一扬。

纸片在风中飞舞，像一群白色的蝴蝶，很快被马蹄踏进泥土里。

“大人？”赵武不解。

“没用的东西，留着占地方。”陈默说，“真正的捷报，不在这纸上，在那些活下来的人心里，在那些新造的铳里，在那些还没打完的仗里。”

他望向东方，辽阳的方向。官道在两山之间蜿蜒，远处是连绵的丘陵，再远处，是看不到头的天际线。

辽东都司军械局？明升暗降？坐冷板凳？

正好。

他正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一个能接触到更多资源、更多人脉的地方。马铎以为把他调走就万事大吉，却不知道，这正中他下怀。

工坊的根基已经打下，刘师傅、张铁柱他们能守住。而他要做的，是在更高的层面，布更大的局。

冯胜那里，他要去拜会。燕王那边，他也要搭上线。辽东十几个卫所，各有各的问题，也各有各的机会。

“赵武，”陈默忽然开口，“你说，辽东都司那边，现在最缺什么？”

赵武想了想：“缺钱？缺粮？还是缺人？”

“都缺。”陈默说，“但最缺的，是能打胜仗的人。冯将军老了，下面的将领要么是关系户，要么是守成之辈。也速迭儿敢这么嚣张，就是因为看准了辽东无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所以，咱们去辽东，不是去坐冷板凳的。是去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事，什么叫打仗。”

马背上，陈默挺直了腰。风吹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