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谁给你的经书,敢删我娘的名字?!(1/2)
陈九陵望着心锚守消散的方向,喉结滚动两下。
怀中人突然剧烈咳嗽,温热的血珠溅在他锁骨上,烫得他脊梁骨发颤。“绾绾?”他低头,见苏绾眼尾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唇色白得像浸了水的纸。
“城西...陋巷十三号...”她的声音比蚊鸣还轻,“忘川妪的屋子...我娘留的东西...”
话音未落,她又昏了过去。
陈九陵把她往上托了托,肩头的伤口因用力渗出血来——方才在幻境里硬抗三道雷劈,现在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上。
但他走得极快,风卷着巷口的破幡呼呼作响,转过三个弯,终于看见墙根处歪歪扭扭的“十三”木牌。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霉味混着潮土气扑面而来。
陈九陵眯眼打量屋内:四面墙挂满剪碎的照片,人像部分全被剪刀铰得支离破碎,只剩些残腿断臂挂在麻绳上摇晃。
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破布,最上面搭着件褪色的婴儿肚兜,绣着歪歪扭扭的并蒂莲。
他把苏绾轻轻放在草席上,指尖刚触到铁箱锁扣,锈渣就簌簌往下掉。“咔”的一声,箱盖掀开的瞬间,陈九陵瞳孔微缩——最底层压着封泛黄的信纸,边角卷着焦黑的痕迹,墨迹却清晰得像是昨日才写:“吾儿,若你长大,莫信宫中诏令,虎符七日前已被调包......”
“老瘸子?”他脱口而出。
大楚灭国前,镇守北疆的老将正是姓刘,人称“铁腿老瘸”。
信纸背面还画着半幅地图,箭头直指皇陵地宫——这是能证明萧承昀通敌的铁证!
“吱呀——”
木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得他脊背发紧。
陈九陵迅速把信塞进怀里,反手捂住苏绾的嘴。
脚步声由远及近,药箱碰撞的轻响混着刺鼻的来苏水味——是安梦师。
“陈先生倒是好兴致。”女声像浸了冰碴子,“大半夜不在医院守着病人,跑到这腌臜地方做什么?”
陈九陵垂眸盯着脚边的碎瓷片,归心意顺着地砖缝隙渗入墙皮。
刹那间,记忆如潮水倒灌:白墙蓝顶的病房里,安梦师戴着橡胶手套,针管扎进老兵脖颈时,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清亮起来:“我记得...北境的雪...小孙子等我带糖葫芦...”
“睡吧。”安梦师的声音甜得发腻。
针管推进的瞬间,老人的太阳穴“噗”地迸出血沫,眼珠翻白时还挂着半丝笑:“糖葫芦...红的...”
陈九陵喉间泛起腥甜。
原来那些“治好了心病”的患者,根本是被抹去了最后一丝清明!
他攥紧拳,指节发白,听见安梦师的脚步声停在草席前:“苏小姐这病...怕是撑不过今夜。”
他几乎要冲出去,怀里却传来细微的动静。
苏绾的手指勾住他衣角,轻轻拽了拽——她在说“别冲动”。
陈九陵深吸一口气,归心意如游蛇般缠上房梁,在安梦师掀开草席的前一刻,他抱着苏绾破窗而出!
“陈九陵!”安梦师的尖叫被夜风撕碎。
陈九陵踩着青瓦狂奔,怀里的人烧得滚烫,额头抵在他颈侧,像块化不开的火炭。
精神病院的铁门“哐当”一声被踹开时,后半夜的月亮正悬在楼角。
陈九陵踢开挡路的扫帚,在三楼最尽头的病房里找到了影织郎——那人正用自己的黑发编地图,每根发丝都泛着青灰,墙角堆着成捆的断发,像座小型坟包。
“线断了...城要塌了...”影织郎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他们剪了我的线...剪了所有人的线...”
陈九陵蹲下身,把老瘸子的家书摊在他膝头:“你记得这条路吗?
北城门到西市,拐七个弯。“
影织郎的手指突然顿住。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线清明:“这是...逃命路!
那天火太大,他们把孩子换了...把将军的骨血...换成了...“他剧烈咳嗽着,指甲深深抠进地图里,”心锚在这儿——“他指向地图上的红点,”但只有’哭过的人‘才能看见。“
“阿陵...”
身后传来虚弱的唤声。
陈九陵转身,见苏绾倚在门框上,发间的干海棠被夜风吹得摇晃,她唇边的血还没擦,却笑得像朵开在雪地里的花:“我妈...最爱这朵海棠。
她说,花开时,人就该记住爱过谁。“
她抬手抚上发间干花,指尖刚碰到花瓣,陈九陵突然觉得太阳穴炸开般剧痛。
归心意如沸水翻涌,记忆的碎片铺天盖地砸来——
粉白的海棠树下,穿月白衫子的妇人哼着摇篮曲,怀里的小女娃抓着她的珠钗咯咯笑:“阿娘,这花能戴一辈子吗?”
“能。”妇人吻她额头,“等阿绾长大,阿娘就把这朵干海棠缝在嫁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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