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溯源之痛与笑靥如殇(1/2)

冰冷的触感并非来自地板,而是来自束缚四肢的特殊金属环,其内探出的细微能量针尖刺入皮肤,带来一种神经被麻痹的酸胀感。墨非从昏迷中挣扎着醒来,后脑的剧痛依旧残留,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聚焦。他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倾斜的、如同牙科手术椅般的金属平台上,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里没有地核实验室的宏大和混乱,而是一片极致的、令人窒息的纯白。墙壁、天花板、地板皆是毫无瑕疵的白色柔光材质,没有任何可见的接缝或器械,只有他自己和身下的平台是唯一的异色。空气冰冷洁净,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臭氧味。绝对的寂静压迫着耳膜,唯有自己粗重而不安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醒了?”

星官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经过某种处理,失去了具体的方位感,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解剖刀般的冰冷。

墨非挣扎了一下,束缚环纹丝不动,反而因他的动作输送了更强烈的麻痹感,让他几乎咬到舌头。

“操……你他妈……想干什么?”他嘶哑着问道,estp的本能让他即使在这种境地也试图用虚张声势来掩盖内心的恐慌。

“进行一次必要的‘查阅’。”星官风的声音毫无情绪,“你的记忆里,藏着一些不该被遗忘,或者说,被某些人刻意掩盖的东西。它们对我接下来的研究很有价值。”

“查阅?你当老子是本书啊?!”墨非怒骂,“放开我!”

“很快就好。如果你配合,痛苦会少一些。”星官风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威胁,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当然,配合与否,差别不大。”

话音刚落,墨非头顶的纯白天花板无声地滑开一个圆孔,一个结构极其复杂、由无数细小的透镜和能量导管构成的半球形装置缓缓降下,悬停在他的额头正上方。装置中心,一点幽蓝色的冷光开始汇聚。

墨非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妈的!滚开!”他拼命扭动身体,却完全是徒劳。

那点幽蓝的光芒越来越亮,逐渐笼罩了他的整个视野。一股冰冷的、并非针对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意识的力量开始渗透进来。

起初是强烈的抗拒和混乱。

墨非努力回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街头叫卖的技巧、哪种“彩虹”最受欢迎、哪个巷口的酒最便宜——试图用这些无意义的碎片填满思绪,阻挡外力的侵入。

但这毫无用处。

那冰冷的力量如同精准的探针,轻易地绕过了这些表层的意识,直接向着更深处、被他刻意遗忘和压抑的区域深入。

剧痛再次袭来!

这一次是源自灵魂深处的、仿佛要将大脑皮层一层层刮开的撕裂感!

“呃啊啊啊——!”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叫。

眼前的纯白空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飞速闪回、扭曲变形的**记忆画面**。

童年的小巷……潮湿的空气……远处传来的沉闷雷声……对,又是那场该死的记忆暴雨!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住他的心脏。

冰冷的探针精准地捕捉到了这股极致的恐惧,并死死咬住,向下挖掘!

画面猛地清晰起来!

年幼的墨非(或许只有五六岁)蜷缩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望着窗外那被紫绿色诡异光芒笼罩的、倾盆而下的暴雨。雨水不是透明的,而是闪烁着无数令人不安的光点。街上的人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奔跑、哭喊、尖叫。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旧纸张的浓烈气味。

【恐惧源头确认:记忆暴雨。深度挖掘关联记忆。】星官风冰冷的声音如同画外音,在墨非的意识中响起。

探针的力量加强。

一个穿着朴素长裙的年轻女子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用手捂住他的耳朵,试图隔绝外面可怕的声响。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却努力哼着一支不成调的、温柔的摇篮曲。墨非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栀子花香。

【生命体征波动加剧。情感标记:依赖、安全。关注对象:女性监护人。】

“妈妈……”小墨非无意识地呢喃,往女子怀里缩了缩。

画面聚焦于那个女子。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但能看出清秀的轮廓和眼中深切的忧虑。她的衣角,绣着一个简单的、线条勾勒的、 smiling的太阳笑脸。

星官风的意识似乎停顿了极其微小的一瞬。

记忆场景猛地跳转!变得更加混乱和恐怖!

似乎是暴雨导致了某处堤坝崩溃?还是地下管道发生了爆炸?浑浊的、裹挟着杂物和紫色能量光点的**洪水**如同怒吼的巨兽,冲毁了街道,涌入他们躲避的小屋!

“快跑!”女子惊恐的尖叫。

冰冷刺骨的水瞬间淹没了小腿,还在飞速上涨!

女子奋力将小墨非推向一处较高的家具,自己却被一个浪头卷倒,浑浊的水流瞬间淹没了她的口鼻!

“妈妈!”小墨非凄厉哭喊,伸出手想去抓她。

女子在水中挣扎,苍白的手努力伸出水面,指尖似乎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一枝被水打烂的、苍白的栀子花。她的眼睛望着小墨非的方向,充满了绝望和不舍。

然后,一个更大的浪头打来,她彻底消失了。

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吞噬了小墨非。

画面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小墨非在洪水中挣扎,呛水,意识模糊。

似乎有一艘造型奇特的小舟(并非星槎坊常见的样式)靠近了他。一双有力的、戴着特殊手套的手将他从水里捞了起来。

他陷入半昏迷状态,只记得一些碎片:小舟内部冰冷的金属光泽……几个穿着密封防护服、看不清面容的人影……他们低声交谈着,声音隔着面罩显得模糊不清……

【……样本回收……编号‘亥时-附属7号’……情绪冲击强烈……进行初步隔离处理……】

【……母体……确认遗失……可惜了……那双‘眼睛’的适配性本来很高……】

【……优先确保‘核心’……】

然后,他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刺痛,似乎被注射了什么,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一个陌生的、整洁却冰冷的房间里。一个自称是他“远房表叔”的、表情冷漠的男人告诉他,他的父母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以后由他照顾。

关于那场暴雨和洪水的记忆变得极其模糊、破碎,被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空白和恐惧所取代。尤其是对流水声的恐惧,被深深烙印下来。

那枚婴儿牙齿,不知何时被穿了一根细绳,挂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个男人告诉他,这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要他好好保管。

至于那把后来从不离身的油纸伞,似乎也是那个男人给他的,说是能“遮风挡雨”。

他开始在新的环境下生活,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用嬉笑怒骂掩饰内心的不安和缺失,逐渐变成了星槎坊底层那个油嘴滑舌的“彩虹贩子”墨非。

记忆的洪流缓缓退去。

纯白色的“溯源之间”重新映入眼帘。

墨非瘫在平台上,如同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息,泪水混合着冷汗浸湿了脸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被强行撕开伤疤、直面最深层恐惧和 loss 的痛苦,远比肉体上的伤害更加摧残人心。他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小混混,而是一个被残酷真相击垮的、无助的孩子。

星官风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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