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露锋芒（1/2）

2003年1月10日，英格兰东米德兰兹的午后寒风卷着细碎的雨沫，拍打在皇权球场的玻璃幕墙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

北看台的座椅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冷灰色的金属光泽，三千个座位连成一片空旷的海洋，与南侧稀稀拉拉的球迷看台形成刺眼的对比。

可容纳三万人的球场里，不足一万名观众的欢呼声被巨大的看台吞噬，听起来像场社区公园的友谊赛，而非决定联赛命运的保级大战。

“这里是天空体育，您正在收看的是英格兰全国联赛第24轮，莱斯特城主场对阵约克城的比赛。”天空体育评论员比尔·莱斯利的声音透过转播镜头，带着老牌评论员特有的沉稳，却难掩一丝好奇，“莱斯特城在冬歇期刚刚开始的时候解雇了前主教练米奇·亚当斯，而他们的新主帅是一位来自中国的教练，凌风，将在今天迎来他的执教首秀。”

镜头切到主队教练席，凌风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拉链拉到顶，只露出一截白色的高领毛衣。他站在教练席边缘，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紧锁着球员通道的方向，没人注意到他攥着口袋内衬的手指微微泛白。

“凌风，28岁，此前没有单独执教俱乐部的经历，”比尔·莱斯利的声音继续传来，“据俱乐部官方透露，他曾在前ac米兰主教练萨基和巴塞罗那前主教练罗布森爵士身边担任过翻译，在多特蒙德前主教练萨莫尔身边担任过助教。坦白说，我和现场的莱斯特城球迷一样，不确定这位年轻的中国教练，能否把深陷降级泥潭的狐狸（莱斯特城昵称）拉出来。”

凌风听到了转播的声音，教练席上方的扬声器没关。他扯了扯嘴角，没回头。怀疑？他早就习惯了。

空旷的北看台，显然是是球迷无声的抗议。凌风知道，米奇·亚当斯在任时虽然战绩不佳，却靠着务实的风格赢得了球迷的尊重，而他这个“空降兵”，更像是管理层转移矛盾的替罪羊。

“球员通道打开了！双方球员登场！”比尔·莱斯利的声音陡然提高。

凌风挺直了背脊，目光落在莱斯特城球员的背影上。门将伊恩·贝克走在最前面，这位32岁的老将低着头，双手戴着厚厚的手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如果球队降级，他或许就要退役了。

左后卫卡勒姆·戴维森紧随其后，他的步伐有些僵硬。昨天训练时，凌风纠正了他的助攻路线，要求他更频繁地内切配合中场，这让习惯了下底传中的苏格兰人很不适应。

“教练，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他当时问。凌风只说了一句：“约克城的右前卫史蒂夫·布拉斯速度慢，这是我们的突破口。”

两个中卫并排走着，莱斯科特面色严肃，双手不断揉搓着脸颊，试图驱散赛前的紧张；他身边的李·马歇尔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飘向看台上的球迷——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不稳，凌风在训练中多次强调中卫的出球能力，而他习惯了大脚解围，这几天的训练里，凌风已经三次指出他的传球失误。

右后卫马克·雷齐格是队里为数不多的大牌球员，曾效力于阿贾克斯和巴塞罗那的荷兰人，此刻却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自己职业生涯的暮年，会在英格兰低级别联赛挣扎，更没想到教练会安排他频繁前插，和右中场的那个克罗地亚年轻人配合。

那个年轻人卢卡·莫德里奇，正跟在雷齐格身后，双手插在球裤口袋里，脑袋微微低着，嘴里默念着什么。

他才18岁，这位刚刚加盟的新援，显然连英格兰的天气都还没适应。

昨天晚上，他在宿舍里反复看着约克城中场李·布洛克的比赛录像，凌风给他的任务是“冻结对方的发动机”，还要负责球队的进攻组织。“别怕丢球，卢卡，”凌风在训练结束后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的传球，是我们最锋利的武器。”

莫德里奇的左边是左中场吉米·维恩霍姆，这位30岁的本土球员脸上写满了怀疑。他不明白，为什么教练要让他和莫德里奇轮番逼抢李·布洛克，“两个人防一个？太浪费体力了吧？”他私下里和队友抱怨过，可看到凌风在训练中亲自示范逼抢路线时，他又把话咽了回去。那个中国教练虽然年轻，说起战术来却条理清晰，连他这个踢了十年球的老队员都挑不出错。

后腰迈克尔·埃辛走在中场三人组的最后，加纳人的肌肉线条在紧身球衣下显得格外明显。他的眼神很坚定，凌风给他的任务最简单也最粗暴：盯死约克城的前锋李·诺盖特。“就算犯规，也不能让他进禁区。”训练时，凌风的这句话让埃辛印象深刻。他知道，自己是球队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屏障。

最前面的三个前锋，步伐各异。萨穆埃尔·埃托奥走在最左边，喀麦隆人的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家乡的小调，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急切，渴望用进球证明自己。

弗兰克·里贝里在中间，法国人不停地用手拨弄着额前的头发，他的性格有些孤僻，这几天训练时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完成凌风布置的任务，利用速度冲击对方的右后卫克里斯·史密斯。

最右边的特雷弗·本杰明则显得有些沉重，这位本土前锋最近状态低迷，连续五场比赛没有进球，他知道，自己的首发位置随时可能被替补席上的斯图尔特·威尔取代。

“双方首发阵容已经确认！”比尔·莱斯利的声音再次响起，“莱斯特城排出433攻击阵型，这在他们本赛季的比赛中极为罕见！门将伊恩·贝克；后卫线从左到右是卡勒姆·戴维森、加里·莱斯科特、李·马歇尔、马克·雷齐格；中场吉米·维恩霍姆、卢卡·莫德里奇、迈克尔·埃辛；前锋线萨穆埃尔·埃托奥、弗兰克·里贝里、特雷弗·本杰明。”

“而约克城方面，他们的主教练兼队长克里斯·布拉斯排出了传统的442阵型。门将马克·布拉斯；后卫马特·约瑟夫、克里斯·布拉斯、达伦·埃德蒙森、克里斯·史密斯；中场迈克尔·普罗、贾斯汀·沃克、李·布洛克、史蒂夫·布拉斯；前锋李·诺盖特、克雷格·法雷尔。”

凌风的目光落在约克城前锋李·诺盖特身上，那个身高1米92的英格兰前锋正活动着肩膀，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他研究过这个人，本赛季约克城的12个进球里，有7个和李·诺盖特有关——要么是他自己头球破门，要么是他争顶后做给队友。“埃辛，记住，他的转身慢，别给他人球分过的机会。”凌风在赛前最后一次叮嘱加纳后腰。

埃辛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有些打鼓。他之前踢的是中前卫，很少专职盯人，尤其是面对李·诺盖特这样的高中锋，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完全限制住对方。

裁判吹响了赛前热身结束的哨声，双方球员回到各自半场。凌风走到边线，对着莫德里奇招了招手。克罗地亚年轻人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卢卡，”凌风压低声音，“注意李·布洛克的传球路线，他喜欢往右侧传，你和吉米交替上去逼抢，别给他抬头观察的机会。进攻时，你的位置可以更灵活，不用拘泥于右中场，大胆插上。”

“明白，先生。”莫德里奇用力点头，他能感受到教练的信任，这种信任让他心里的紧张减轻了一些。

凌风又看向埃托奥，喀麦隆人正对着球门的方向拉伸。“萨穆埃尔，”凌风喊道，“约克城的左中卫达伦·埃德蒙森年纪大了，速度是他的弱点，你多跑他的身后，莫德里奇会给你传球。”

埃托奥转过头，咧嘴一笑：“放心吧教练，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速度！”他的笑容很灿烂，可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真的得到单刀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不能浪费。

此时，看台上响起一阵稀疏的嘘声，不是针对约克城，而是针对主队的教练席。凌风知道，这是球迷在表达对管理层的不满，也是对他这个新教练的质疑。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投向球场。

“嘟——”裁判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

约克城率先开球，前锋李·诺盖特将球回传给中场李·布洛克。几乎是在布洛克接球的瞬间，莫德里奇就冲了上去。克罗地亚年轻人的逼抢很凶，布洛克下意识地将球回传给后卫克里斯·布拉斯。

“好的，开场莱斯特城就展现出了不同的逼抢强度！”比尔·莱斯利有些惊讶，“莫德里奇的逼抢非常积极，这和他们之前比赛中松散的中场防守完全不同！”

凌风站在教练席前，双手抱在胸前。他看到莫德里奇的逼抢起到了效果，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可他也注意到，右后卫雷齐格的位置有些靠后，没有按照赛前布置的那样前插，显然球员们还在适应他的战术。

比赛进行到第5分钟，约克城发起第一次有威胁的进攻。李·布洛克在中场摆脱莫德里奇的逼抢后，一脚长传找前场的李·诺盖特。埃辛立刻贴了上去，可李·诺盖特的身体优势太明显，他靠住埃辛，将球顶给了身边的克雷格·法雷尔。法雷尔转身射门，球偏出了右侧立柱。

“危险！”比尔·莱斯利喊道，“莱斯特城的防守还是有些混乱，埃辛第一次面对李·诺盖特的争顶，显然有些不适应！”

凌风皱起眉头，对着场上大喊：“迈克尔！贴紧他！别让他轻松争顶！”

埃辛听到了教练的喊声，心里有些懊恼。他刚才太注重卡位，反而被李·诺盖特利用身体优势摆脱了。“下次不会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场面陷入焦灼。莱斯特城的球员们虽然努力贯彻凌风的战术，可毕竟只训练了不到一周，配合上还有很多生疏的地方。

莫德里奇想和雷齐格打配合，可荷兰后卫的前插总是慢半拍；埃托奥想跑身后，可莫德里奇的传球时机总是和他的跑位差一点；里贝里在左路拿球后，试图内切，却发现没有队友跟上接应。

“莱斯特城的战术意图很明显，就是想通过地面传控和边路突破来撕开约克城的防线，”比尔·莱斯利分析道，“但球员们显然还没适应这种打法，传球失误太多，配合也不够默契。凌风教练的想法是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足球不是画战术板那么简单。”

凌风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知道，球员们需要时间，可联赛不等人，每一场比赛的积分都可能决定球队的命运。他看到李·马歇尔在一次防守中，又习惯性地将球大脚开向前场，结果被约克城的后卫轻松解围。“李！出球！找中场！”凌风对着场上大喊，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马歇尔听到了教练的喊声，脸上有些发烫。他也想按照教练的要求把球传给中场，可刚才李·诺盖特就在身边，他下意识地就选择了大脚解围。“抱歉，教练。”他在心里默念。

比赛第23分钟，约克城打破了僵局。

李·布洛克在中场接到后卫的传球，这次他没有回传，而是用一个假动作晃过了维恩霍姆的逼抢，然后一脚长传吊向莱斯特城的禁区。

李·诺盖特抢在埃辛之前，高高跃起，将球顶向球门左侧。门将伊恩·贝克虽然做出了扑救动作，可球的速度太快，角度太刁，他没能碰到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球飞进网窝。

“球进了！第23分钟，约克城客场领先！”比尔·莱斯利的声音充满了感慨，“李·诺盖特！还是他！头球破门！莱斯特城的防守问题还是暴露出来了，埃辛没能限制住对方的高中锋，这是凌风教练赛前最担心的情况！”

看台上响起一阵失望的叹息声，有些球迷甚至起身离场。凌风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知道，这个失球对球队的士气是个打击，尤其是在球员们还没完全适应战术的情况下。

埃辛站在禁区里，低着头，脸上写满了自责。他刚才明明卡住了位置，可李·诺盖特还是跳得比他高，力量比他大。“我搞砸了。”他心里想着，甚至不敢看向教练席的方向。

莫德里奇也有些沮丧，他觉得自己刚才应该和维恩霍姆一起上去逼抢李·布洛克，那样布洛克就不会有那么轻松的长传机会。

凌风快步走到边线，对着场上的球员们大喊：“冷静！都冷静下来！这只是一个球！想想我们训练时练的！不要慌！”他的声音很大，透过嘈杂的球场，传到了每个球员的耳朵里。

伊恩·贝克作为第二队长，率先反应过来。他拍了拍手，对着队友们喊道：“都打起精神！我们还有时间！按照教练的要求踢！”他看向埃辛，“迈克尔，别自责，下一次防住他！”

埃辛抬起头，看到队长鼓励的眼神，心里的自责减轻了一些。他点了点头，重新投入到比赛中。

凌风看到球员们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球员们找回信心，继续贯彻他的战术。“莫德里奇！往前压！别回撤太深！”他对着克罗地亚年轻人喊道。

莫德里奇听到教练的指令，调整了自己的位置，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回撤接球，而是更多地在对方中场和后卫之间活动。这样一来，他的传球空间更大了。

比赛第31分钟，莫德里奇在中场接到莱斯科特的传球，他没有急于出球，而是观察了一下场上的形势。约克城的中场李·布洛克正朝他跑来，想抢断他的球。莫德里奇一个转身，晃过了布洛克，然后一脚直塞，将球传给了前插的埃托奥。

埃托奥的速度很快，他甩开了约克城的右后卫克里斯·史密斯，形成了半单刀的机会。可就在他准备射门时，约克城的中卫达伦·埃德蒙森从侧面滑铲过来，将球破坏出了底线。

“漂亮的配合！”比尔·莱斯利喊道，“莫德里奇的转身和传球太精彩了！埃托奥的速度也展现得淋漓尽致！莱斯特城终于打出了一次有威胁的进攻！”

凌风在场边用力鼓掌：“好球！就这样踢！卢卡，刚才的转身很漂亮！”他的鼓励让莫德里奇心里一阵温暖，也让其他球员看到了战术成功的希望。

接下来的比赛，莱斯特城的进攻越来越有章法。莫德里奇在中场的组织越来越熟练，他和埃辛、维恩霍姆的配合也逐渐默契起来。埃托奥和里贝里在边路的突破也给约克城的防线制造了不少麻烦。

比赛第43分钟，莱斯特城迎来了扳平比分的绝佳机会。

约克城中场贾斯汀·沃克在禁区外试图带球突破，埃辛从侧面冲了上来，一个干净的抢断将球断下。加纳后腰没有犹豫，立刻将球传给了身边的莫德里奇。

莫德里奇接球后，抬头观察了一下约克城的防线。他发现对方的三名后卫都集中在禁区中路，而埃托奥正从左路高速插向对方的身后，形成了反越位的机会。“就是现在！”莫德里奇心里默念，然后一脚精准的直塞球，将球送向约克城防线的身后。

足球像一把手术刀，穿过了约克城的三名后卫，准确地落在了埃托奥的脚下。喀麦隆人获得了直面门将的机会！

看台上的莱斯特城球迷们都站了起来，屏住了呼吸。埃托奥调整了一下步伐，抬起右脚，准备射门。

“单刀！埃托奥的单刀！”比尔·莱斯利的声音激动起来，“莱斯特城要扳平比分了吗？”

埃托奥的射门力量很足，角度也很刁，他瞄准的是球门的右下角。可就在足球即将飞进网窝的时候，却重重地打在了球门立柱的外侧，然后弹出了底线。

“哦不！”看台上响起一阵惋惜的叹息声，埃托奥也双手抱头，不敢相信自己错过了这个机会。他跪在地上，用力捶打着草坪，脸上写满了懊恼。“该死！我怎么会打偏！”他在心里咒骂着自己。

莫德里奇也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刚才的传球已经很完美了，可惜埃托奥没能把握住机会。他走到埃托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萨穆埃尔，我们还有机会。”

埃托奥抬起头，看着莫德里奇，点了点头，可心里的失落却丝毫没有减少。他知道，这样的单刀机会来之不易，错过了太可惜了。

凌风在场边，也露出了惋惜的表情。他用力挥了挥手，对着埃托奥喊道：“萨穆埃尔！没关系！继续加油！下一次一定能进！”他知道，现在不是指责球员的时候，鼓励才是最重要的。

裁判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声，比分停留在0:1，莱斯特城暂时落后。

球员们低着头，走进了球员通道。埃托奥的情绪很低落，他甚至不敢看凌风的眼睛。莫德里奇走在他身边，不停地安慰着他。莱斯科特则拍着队友们的肩膀，鼓励大家不要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