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仙宴崩盘实录(1/2)
昆仑仙宴流光溢彩,白惊鸿高坐云端。
白泽幻化潜入,当众投影白氏罪证——螭纹幼童在祭坛魔化的画面震颤全场。
使者暴怒掀桌:“哪来的宵小污蔑白氏!”
剑光闪过,使者头颅飞起,白惊鸿染血持剑:“这傀儡……老子不当了!”
噬心蛊化作星光钻入地底,冰棺中瑶光轻笑:“差评服务……终止了。”
昆仑之巅,云台之上,九重琼楼错落排开,琉璃瓦映着天光,流泻下亿万点跳跃的灿金。仙鹤衔着灵芝穿梭于雕梁画栋之间,清越的鸣叫被淹没在丝竹管弦的悠扬里。浓郁的灵气凝成实质的薄雾,缭绕在玉阶金栏间,让赴宴的修士步履飘然,脸上俱是得享仙缘的满足与矜持。
白惊鸿端坐于最高处的玉台主位,一身云锦白袍纤尘不染,袍角用银线细细绣着昆仑山云雾缭绕的纹样,华贵端凝。他微微垂着眼,手中把玩着一只羊脂白玉杯,杯中琼浆微微晃动,折射着他清俊却毫无波澜的侧脸。下方云台上,仙盟各派长老、宗主、新晋的天骄俊彦们分席而坐,言笑晏晏,推杯换盏,气氛融洽得如同精心描摹的画。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有意无意,都带着几分敬畏与讨好,悄然落向那最高处的身影。他是昆仑的象征,是仙盟未来的砥柱,是众人仰望的星辰。
“惊鸿少主,”下方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玄色道袍的老者抚须赞叹,声音洪亮,盖过了丝竹,“此次仙宴,气象万千,足显昆仑底蕴深厚,少主统御有方。仙盟得少主,实乃苍生之福!”
“张长老过誉。”白惊鸿唇角牵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疏离而矜持。他抬眼,目光如寒潭水,缓缓扫过下方一张张谄媚或敬畏的脸。这完美无缺的赞誉,这众星捧月的尊荣,一丝一缕,都该是他白惊鸿的!也只能是他白惊鸿的!任何可能动摇这位置的尘埃,都必须被彻底抹去。他指尖在温润的玉杯上轻轻一捻,感受着那冰凉坚硬的触感,如同感受着掌控一切的权力。
他目光掠过席间,几个身着白氏核心子弟服饰的人微不可察地向他颔首示意。一切就绪。
就在这仙乐飘飘、其乐融融的当口,一道不合时宜、略显尖利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哎哟喂!这酒好!够劲儿!就是这仙果嘛……” 角落里,一个衣着花里胡哨、身材矮胖如球的修士,正毫无形象地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抓起盘中一枚灵气氤氲的朱果就往嘴里塞,吃得汁水淋漓,还不忘大声点评,“……差点意思!水分不够,灵气也淡了点儿!差评!必须差评!” 他声音洪亮,唾沫星子差点喷到邻座一位女修身上。那女修皱着眉,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
这突兀的“差评”二字,像一滴冷水溅入了滚油锅,虽未掀起惊涛骇浪,却让整个云台上和谐的气氛为之一滞。许多目光带着错愕和鄙夷投了过去。哪里来的粗鄙散修?竟敢在昆仑仙宴上如此放肆!
白惊鸿端着玉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阴霾。又是“差评”……这两个字如同跗骨之蛆,近来总是伴随着那个被他亲手剜骨弃渊的名字出现,搅扰着仙盟的秩序,也像一根无形的刺,时不时扎向他完美表象下紧绷的神经。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包容万物的少主气度,只是握着玉杯的指节微微收紧了些许。
“这位道友,”白惊鸿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带着一种冰玉相击的冷冽质感,瞬间掌控全场,“仙缘难得,琼浆玉液亦需心境相合。若觉不适,自有仙侍为你更换灵果。”他目光淡淡扫过那矮胖修士,没有责备,只有一种俯视尘埃的漠然,仿佛对方只是一只嗡嗡乱飞的蝇虫,不值得浪费一丝情绪。
矮胖修士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嘿嘿一笑,毫不在意那些鄙夷的目光,反而举起油腻腻的手摆了摆:“哎呀,少主大气!大气!不过嘛……嘿嘿,这灵果嘛,真不如俺们山下老张头种的蜜瓜甜!”他自顾自又抓起一枚果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差评就是差评,俺这人,实诚!”
这看似无赖的举动,却像一层无形的烟雾弹,恰到好处地分散了注意力。没人注意到,就在这矮胖修士唾沫横飞、吸引全场目光的瞬间,主位玉台侧后方,空气极其轻微地扭曲了一下。一道穿着普通昆仑侍者服饰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无声无息地“渗”了进来。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仿佛他原本就站在那里。
正是幻化了形貌的白泽。
他垂首侍立,姿态谦卑,与周围其他低眉顺眼的侍者毫无二致。宽大的袖口掩盖了他的双手,袖中一点冰凉坚硬正紧贴着他的指腹——那枚记录了白氏最黑暗秘密的留影石。墨发下,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却燃着足以焚尽九天的幽暗火焰。冰棺中瑶光沉睡的面容在他心头一闪而过,随即被眼前玉台上那个光鲜亮丽的身影取代——白惊鸿!
十年寒渊挣扎,十年隐忍布局,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要在这昆仑之巅,在仙盟群雄面前,亲手撕下白氏披了万年的神圣画皮,让那腐烂腥臭的脓疮暴露于朗朗乾坤之下!
白泽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无声地刮过白惊鸿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他能感觉到体内孽龙万劫的力量在蛰伏中兴奋地低吼,那暴戾的意志几乎要冲破他的压制。
“稳住,小子!”万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粗粝在他识海中炸响,“急什么?好戏还没开场!别让那点龙血烧坏了你的脑子!等那伪君子拿出那‘东西’……”
白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袖中的留影石仿佛烙铁般灼烫。他微微抬眼,视线投向白惊鸿玉案前那片最为开阔的区域,那是仙盟长老们的位置,也是整个云台最核心的焦点所在。
时机,需要最完美的时机。
玉台之上,白惊鸿对角落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杂音”似乎已失去耐心。他放下玉杯,清脆的撞击声带着奇异的韵律,瞬间让所有低语彻底消失。他站起身,身姿挺拔如孤峰寒松,目光沉静地扫视全场。
“诸位仙盟同道,”他的声音温润平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今日仙宴,非只为欢聚。惊鸿有一物,关乎仙盟根基,关乎苍生福祉,需请诸位共鉴。”
他话音落下,侍立在他身后的两位白氏长老立刻肃然躬身。其中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板的长老上前一步,神情庄重得近乎神圣。他双手捧着一个尺许长的玄玉匣,玉匣表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隐隐有灵光流转,散发出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引,屏息凝神。连角落那个一直咋咋呼呼的矮胖修士也暂时安静下来,伸长脖子张望。
长老小心翼翼地将玉匣置于白惊鸿玉案前的空地上,随即后退一步,与另一位长老分立两侧,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两道精纯的灵力从他们指尖射出,注入玉匣表面的符文之中。
嗡——
一声低沉的震鸣响起,玉匣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如同活过来的金蛇银线。匣盖在灵光环绕中,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清冽、纯净,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高贵与威严。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能穿透灵魂,让在场的修士无不精神一振,体内灵力都随之活跃了几分。
匣中之物,赫然是一截莹白如玉、剔透如琉璃的骨骼!它静静躺在玄玉匣底,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灵光,骨骼表面天然流转着淡金色的玄奥纹路,与传说中记载的仙骨特征一般无二!
“嘶——!”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冷气。
“仙骨!真的是仙骨!”有人失声低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寒氏遗骨……果然神异非凡!如此纯粹的气息……”
“白氏竟真寻回了此等神物?难怪惊鸿少主……”
惊叹、敬畏、贪婪……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云台上弥漫开来。无数道目光死死盯住那截仙骨,仿佛要将其烙印在灵魂深处。许多修士脸上都泛起激动的红晕,仿佛亲眼见证了某种神迹。
白惊鸿立于仙骨之旁,神色悲悯而肃穆,仿佛在缅怀一段沉重的历史。他朗声道:“此乃寒氏先祖所遗仙骨,昔日寒氏铸下大错,血脉凋零。然仙骨无咎,其中蕴含的天地至纯之力,乃护佑苍生之基!”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今日,惊鸿请出仙骨,非为私念,只为昭示仙盟正道!愿以此骨为引,涤荡寰宇,护我仙盟万世永昌!”
“仙盟永昌!”
“惊鸿少主大义!”
“正道不孤!”
短暂的寂静后,是山呼海啸般的附和与赞叹。白氏长老们率先躬身行礼,神情激动而忠诚。其余仙盟修士也纷纷起身,向着那仙骨,更是向着玉台上的白惊鸿,表达着最崇高的敬意。这一刻,白惊鸿的声望与白氏的威严,攀升到了。他仿佛真正成了这方天地的中心,光芒万丈,无可匹敌。
白惊鸿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一张张激动崇敬的脸,心中那点因“差评”而起的阴霾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的满足。蝼蚁们的欢呼,不过是献给他王座的祭品。
就在这万众瞩目、群情激荡的巅峰时刻!
就在所有人的心神都完全被那截仙骨和白惊鸿的“大义”所慑服的瞬间!
角落那个一直显得格格不入的矮胖修士,猛地一拍桌子,油腻的胖脸上堆满了夸张的愤怒:“放屁!全他娘的是放屁!”
这粗鄙至极的怒骂,如同惊雷炸响在仙乐缭绕的云台,将所有的赞誉和神圣瞬间撕开了一道口子!
“什么狗屁仙骨!什么狗屁正道!”矮胖修士唾沫横飞,指着那玄玉匣,声音洪亮得能震碎琉璃瓦,“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那玩意儿是假的!假的!老子在‘鉴伪直播间’看得真真儿的!白惊鸿!你拿个假货糊弄天下英雄,良心被狗吃了吗?差评!必须全网差评!”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上一刻还沉浸在“仙骨”神威和“少主大义”中的修士们,表情瞬间凝固。惊愕、茫然、怀疑……无数种情绪在他们脸上飞快地变幻。那矮胖修士的话太过荒谬,太过骇人听闻,却又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念之上。
“放肆!”白惊鸿身后那位古板长老须发戟张,脸色铁青,一步踏出,恐怖的灵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角落,“何方妖孽,竟敢污蔑仙骨,亵渎我白氏!找死!”
元婴后期的威压何其恐怖!矮胖修士周围的玉案瞬间布满裂纹,杯盘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那矮胖修士更是“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肥胖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玉柱上,软软滑落,生死不知。
“哼!妖言惑众,死有余辜!”长老收回威压,冷冷道,试图用雷霆手段压下这突如其来的“杂音”,维护白氏的绝对权威。
然而,晚了!
就在那矮胖修士被击飞的瞬间,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变故短暂吸引的刹那!侍立在玉台边缘、那个毫不起眼的“侍者”——白泽,动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的混乱!等的就是白氏长老这自以为掌控一切的雷霆一击所制造的刹那空档!
白泽猛地抬头,眼中再无一丝卑微,只有焚尽九天的冰冷烈焰!他一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从侍者队列中脱离,快得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宽大的袖袍如乌云般卷起,袖中紧握的留影石被毫不犹豫地掷出!
那枚黝黑不起眼的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精准无比地落向仙骨所在的玄玉匣前方那片开阔区域的中心!
“留影石?!”离得最近的几个修士失声惊呼,终于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拦住他!”古板长老目眦欲裂,厉声咆哮,枯瘦的手掌带着撕裂空间的劲风,狠狠抓向白泽的后心!另一名白氏长老也同时出手,一道凌厉的剑光直刺白泽面门!
两道足以瞬间灭杀元婴修士的攻击,快如闪电!
但白泽更快!
他根本不去看身后袭来的致命攻击,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动,仿佛全身骨骼都失去了束缚,险之又险地贴着那道剑光掠过。同时,他屈指一弹,一道微不可察的暗劲后发先至,精准地打在那枚即将落地的留影石上!
嗡!
留影石被暗劲激发,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强光!
两道恐怖的攻击擦着白泽的身体轰然落在空处,将坚硬的云台玉砖炸出两个深坑,碎石四溅!劲风吹得白泽衣袍猎猎作响。
而此刻,那枚留影石已在玄玉匣前方三尺处的空中悬停,光芒暴涨,如同在云台中心升起了一轮小小的、冰冷的太阳!
“不好!”白惊鸿瞳孔骤缩,心中警兆狂鸣!他下意识地想要出手毁掉那留影石,但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深处的灼烫感猛地从袖中传来——是那块贴身佩戴的、属于“昆仑奴”白泽的螭纹玉佩!它此刻竟滚烫如火炭!一股源自灵魂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动作不由得一滞。
就是这一滞!
嗡——!
悬停的留影石光芒大放,瞬间投射出一片巨大无比、清晰得纤毫毕现的光幕!光幕凌空展开,将玄玉匣和那截“仙骨”都笼罩在内!
画面,开始流动。
并非白惊鸿预料中可能出现的、关于寒渊剜骨或是其他对他个人不利的影像。那画面,陌生,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那是一个幽暗、压抑的地宫深处。巨大的、布满狰狞符文的祭坛矗立中央。祭坛周围,矗立着数十根粗大的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绑缚着一个年纪不过七八岁的孩童!他们穿着破烂的麻衣,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最令人头皮发炸的是,这些孩童裸露的后颈上,无一例外,都烙印着一个清晰的、扭曲的螭龙纹章!那纹章的形状,与白泽在赌坊开出的玉佩螭纹,与白泽自己后颈那被鞭痕覆盖的旧疤,几乎一模一样!
祭坛中心,站着几个身着白氏核心长老服饰的身影,他们的面容在光幕中清晰可辨!其中一人,赫然就是刚刚出手击杀“矮胖修士”的那位古板长老!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着诡异的法诀。随着他的动作,祭坛上刻画的符文次第亮起猩红的光芒。那些被绑在石柱上的孩童,后颈的螭纹骤然变得鲜红刺目,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疯狂扭动!孩童们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脸上露出极端痛苦的神色,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嗬嗬作响。
紧接着,更加骇人的一幕出现了!丝丝缕缕的、带着污秽邪恶气息的黑色魔气,竟从那些扭动的螭纹中强行被抽取出来!魔气如粘稠的黑蛇,汇聚到祭坛中心,被几个白氏长老联手操控着,注入祭坛底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而那些孩童的身体,在魔气被抽离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如枯木,生命气息急剧衰弱,仿佛随时都会化为尘埃!
光幕清晰地捕捉到了其中一个长老脸上狂热而残忍的表情,和他那清晰无比的低语:“……为‘那位大人’献上祭品……打通魔门通道……吾族万世永昌……”
轰——!
整个云台,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精神炸弹!
死寂!比刚才更加恐怖的死寂降临了!
所有的丝竹仙乐,所有的推杯换盏,所有的惊叹赞誉,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粉碎!
无数道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巨大的光幕上,从最初的惊愕、茫然,迅速转变为极致的震惊、骇然,最终化为滔天的怒火和难以言喻的恐惧!
“那……那是什么?!”一个女修的声音尖利地颤抖着,带着哭腔,她指着光幕中一个孩童干瘪下去的小脸,“螭纹……孩子……他们在做什么?!”
“白氏……白氏长老!我认得他!那是白氏内务堂首座,白无咎长老!”另一个修士指着画面中那个古板长老,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抽取魔气……献祭……魔门通道?!”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宗主猛地站起身,浑身都在发抖,指着光幕,老泪纵横,“孽障!孽障啊!白氏!你们……你们竟敢勾结魔神!用我人族幼童为祭!你们……你们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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