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直播翻车现场（1/2）

白泽蹲在“奇珍坊”的破柜台后，对着幻光玉璧挤出生硬笑容：“老铁们，今天第九件宝贝…”

玉璧弹幕飘过无情嘲讽：“主播眼力比昆仑奴脚底板还糙！”

他咬牙举起最后一块生锈铁牌，万劫突然在识海咆哮：“快扔！这玩意儿在吸你阳寿！”

话音未落，一道紫色天雷轰穿屋顶，精准劈中铁牌！

铁锈剥落处，暗金龙鳞纹路如活物般流转。

死寂三秒后，弹幕彻底疯狂：“剧本炸裂！道具组加鸡腿！”

昆仑山脚，“鬼见愁”黑市深处。

“奇珍坊”的招牌斜斜挂着，半块“珍”字早已不知去向，剩下“奇坊”二字在常年油污和风沙的侵蚀下模糊不清，像极了店主那张永远睡不醒、写满“爱买买不买滚”的脸。铺面狭窄，光线昏暗，空气里混杂着陈年灵草霉味、劣质丹药的辛气、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野兽巢穴的腥臊。三面墙壁被顶天立地的破烂木架塞得满满当当，架上堆砌着各种奇形怪状、落满厚灰的物件：断裂的兽角、锈蚀的刀剑残片、颜色可疑的矿石、干瘪的植物根茎、还有无数看不出用途、材质可疑的瓶瓶罐罐。与其说是店铺，不如说是个被时光遗忘的垃圾堆填区。

此刻，这垃圾堆的中央，被勉强清理出一块巴掌大的空地。空地中央，立着一块半人高、表面坑坑洼洼、边缘还缺了一角的灰白色玉璧——“幻光玉璧”。这玩意儿算是黑市里流通的、最低阶的通讯兼留影法器，功能粗陋，成像模糊，还时不时抽风似的闪烁几下雪花点。玉璧前方，架着一块同样饱经风霜、写着“鉴宝直播，童叟无欺”的木牌，墨迹都洇开了。

白泽就蹲在这块玉璧和木牌后面。

他身上那件“林小二”的粗布短褂早已换下，此刻套着一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宽大得不合身的靛蓝色旧道袍，袖口磨损得起了毛边，领口还沾着几点可疑的油渍。脸上依旧维持着万劫那点粗浅幻形术法的效果，掩盖了过于锋利的轮廓，只留下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眉眼间带着几分长期营养不良的苍白和刻意堆砌起来的、生涩又疲惫的“憨厚”笑容。这笑容僵硬地挂在脸上，嘴角的肌肉因为维持太久而微微抽搐。

他面前悬浮着十几块巴掌大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玉简——这是最基础的传讯玉简，此刻正充当着“直播弹幕接收器”的角色。玉简上流光闪烁，一行行文字如同吐泡泡般不断翻滚涌现：

【“黑心掌柜李三刀”进入直播间】

【“昆仑百晓生”进入直播间】

【“专治吹牛皮”打赏灵石碎片 x1】

【“昆仑百晓生”：啧，又是这破店？主播上次鉴的那块“上古神兽粪化石”炖汤喝了吗？味儿冲不冲？】

【“黑心掌柜李三刀”：哟，这不是‘九翻真人’嘛！今天准备翻第几次车？开盘了开盘了！赌主播十连翻一赔十！】

【“专治吹牛皮”：主播眼力比昆仑奴脚底板还糙！鉴定完毕！】

【“隔壁老王爱捡漏”：路过，看个乐子。主播今天气色不错，比昨天被雷劈糊那次强点。】

白泽眼角余光扫过那些毫不留情的弹幕，太阳穴突突直跳。识海里，万劫的咆哮就没停过，震得他脑仁嗡嗡作响：

“蠢货！废物！本座堂堂太古龙魂！纵横九天的时候，这帮蝼蚁的祖宗还在泥里打滚呢！现在居然要陪你在这垃圾堆里丢人现眼！被一群连筑基都勉强的渣滓嘲讽！耻辱！奇耻大辱！啊啊啊！本座要焚了这破店！焚了这破玉璧！焚了这帮嘴碎的蝼蚁！”

“闭嘴！看东西！”白泽在识海中低吼，强行压下万劫的暴躁和弹幕带来的烦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脸上那僵硬的笑容显得更“真诚”一点，拿起面前破木桌上摆着的第九件“宝贝”。

这是一块拳头大小、通体乌漆嘛黑、表面坑洼不平、沾满泥土和可疑绿色苔藓的石头。入手沉甸甸的，带着一股子河底淤泥的腥气。

“咳…各位老铁，家人们！”白泽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着在黑市茶馆听来的、那些走街串巷卖假药贩子的吆喝腔调，声音透过幻光玉璧的扩音法阵传出去，带着点滋滋的电流杂音，“让大家久等了！今天第九件压轴好宝贝！大家请看！”

他将那黑石头凑近幻光玉璧，玉璧模糊的光影勉强勾勒出石头的轮廓。“此物，乃是在下于葬仙寒渊外围，一处万年寒潭之底，九死一生方才寻得！”他语气夸张，唾沫星子差点喷到玉璧上，“大家看这色泽！乌黑如墨，内蕴玄光！掂这分量！沉如寒铁！闻这气味…呃…这独特的…大地芬芳！”

弹幕瞬间爆炸：

【“昆仑百晓生”：芬芳？主播你鼻子被寒渊冻坏了吧？隔着玉璧我都闻到一股臭泥巴味儿！】

【“专治吹牛皮”：葬仙寒潭？就你这炼气三层都够呛的修为？吹！接着吹！你咋不说从白惊鸿少主裤兜里掏出来的呢？】

【“隔壁老王爱捡漏”：主播，我赌一块灵石碎片，这玩意儿就是护城河沟里捞的鹅卵石！】

【“黑心掌柜李三刀”：开盘开盘！赌鹅卵石一赔零点一！赌主播翻车十赔零点零一！】

“老铁们！家人们！话不能这么说！”白泽无视弹幕，硬着头皮，手指在黑石头上用力搓了搓，试图搓掉点泥垢，“大家看！这纹理！这…这隐约的灵气波动！据在下多年…呃…数月的鉴宝经验判断，此物极有可能…是某种早已绝迹的上古异兽…的…蛋化石！”

“噗——！”识海里，万劫的嗤笑差点让白泽岔了气，“蛋化石？哈哈哈哈！这他妈就是一块被冥河水泡了万年的阴煞秽石！里面除了能养出点专啃人骨髓的‘蚀骨蛆’，屁都没有！还异兽蛋？你当是煎荷包蛋呢？蠢货！”

白泽额角青筋跳动，强忍着把石头砸玉璧上的冲动。他咬咬牙，调动起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凝聚于指尖，按照万劫之前“教导”的、一种最基础的探查术法，小心翼翼地朝着黑石头内部探去——这是直播流程，总得做做样子。

就在他那缕微弱灵力触及石头表面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阴冷、粘稠、带着强烈腐蚀和恶念的气息，如同潜伏的毒蛇，猛地顺着他的灵力丝线反噬而来！速度之快，远超白泽反应！

“不好！”万劫的咆哮瞬间变成惊恐的尖叫，“快撤灵力！这玩意儿在吸你生机！吸你阳寿！”

白泽脸色骤变！他感觉自己的指尖仿佛瞬间插入了万年寒冰与剧毒泥沼的混合物中，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恶意的吸力疯狂攫取着他本就稀薄的生命力！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一股虚弱感猛地袭来！

他猛地一甩手，用尽全身力气想将那黑石头丢开！但那石头仿佛粘在了他手上！阴冷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

“嘶…”白泽倒抽一口凉气，眼中厉色一闪！顾不上直播了！他左手猛地探出，一把抓起桌上那把用来“展示宝物锋利度”的、锈迹斑斑的破铁匕首，用尽全力，狠狠朝着自己粘着石头的右手手腕砍去！不是砍手，而是要震开那诡异的吸附！

就在匕首带着破风声即将砍中手腕的刹那——

“咔嚓——！！！”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天穹破裂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在“奇珍坊”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屋顶炸开！

一道水桶粗细、刺目欲盲的紫色天雷，如同九天神罚之矛，竟精准无比地轰穿了厚厚的瓦片和腐朽的房梁！狂暴的雷光撕裂昏暗，带着焚灭万物的煌煌天威，无视了所有物理阻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偏不倚，狠狠劈在了白泽右手紧握着的那块乌黑秽石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白泽保持着挥匕砍腕的姿势，僵在原地。匕首离手腕只有寸许距离。那阴冷粘稠的吸力在紫色雷光降临的瞬间，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嗤啦一声，消融得无影无踪！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纯粹的毁灭力量顺着他的手臂轰入体内，却又在触及他血肉的瞬间，被掌心深处那点青蚨星引爆发出的一层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温润光晕堪堪抵住、引导、最终大部分狂暴的能量都宣泄在了他手中的秽石之上！

轰！！！

刺目的紫白雷光在狭小的店铺内轰然爆开！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四面八方！

“哗啦——哐当——！”

靠近白泽的两排破烂木架首当其冲，如同被飓风扫过的麦秆，瞬间解体！上面堆积如山的各种“奇珍异宝”——断裂的兽骨、锈蚀的刀剑、可疑的矿石、干瘪的草根…如同天女散花般被抛飞、砸落！灰尘、碎木、残渣混合着被瞬间气化的秽石碎末，形成一股灰黑色的烟尘蘑菇云，猛地腾起！

“咳咳…噗！”白泽被这股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身后另一排更高大的货架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身前布满灰尘的地面上。他手中的破铁匕首早已被震飞，不知去向。

整个“奇珍坊”如同被巨兽蹂躏过一般，一片狼藉。烟尘弥漫，遮蔽了视线。只有那道从天而降、贯穿了屋顶巨大破洞的紫色雷柱余威未散，依旧在破洞边缘跳跃着细碎的、令人心悸的电蛇，发出滋滋的声响。

幻光玉璧在雷击爆发的瞬间就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彻底熄灭，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但神奇的是，那些悬浮的、充当弹幕接收器的传讯玉简，虽然被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却依旧顽强地亮着微光，忠实地记录着直播间里最后几秒的疯狂：

【“昆仑百晓生”：卧槽！！！什么情况？！打雷了？！】

【“专治吹牛皮”：主播！！！主播你还活着吗？！这特效也太逼真了吧？！】

【“隔壁老王爱捡漏”：我的天！房子都劈穿了？！】

【“黑心掌柜李三刀”：……（一串无意义的乱码）】

【“吃瓜不吐籽”：刚才那道紫光！是劫雷？！主播你偷看仙子洗澡遭天谴了？！】

【“路人甲”：主播？主播吱个声啊！】

【“我是你爹”：剧本！绝对是剧本！道具组下血本了啊！屋顶都掀了！】

【……】

烟尘缓缓沉降。

白泽挣扎着从一堆破烂中爬起来，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下都牵动着胸腹间的剧痛。他半边身子被灰尘覆盖，靛蓝色的破道袍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嘴角还挂着血丝，狼狈到了极点。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这些！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右手！

刚才紧握着那块阴煞秽石的右手！

秽石早已在狂暴的紫色天雷下化为齑粉，连点渣都没剩下。

但此刻，他摊开的手掌心中，却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约莫一指厚的…铁牌？或者说，铁片？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深邃、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金色泽，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龟裂的黑色锈迹。然而，在那些龟裂的锈迹缝隙之中，在店铺内昏暗的光线和屋顶破洞透下的天光交织下，隐约可见其下似乎有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的流光在缓缓流淌！

更重要的是，这块暗金铁牌一入手，白泽就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掌心深处，那点融入血肉的青蚨星引，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骤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烫感！这灼烫并非痛苦，而是一种奇异的、血脉相连般的共鸣和呼唤！仿佛失散多年的骨肉重逢！

同时，识海深处，一直暴躁咆哮的万劫，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无法形容的…震惊！以及一种源自龙魂本能的、近乎朝圣般的…战栗！

“这…这气息…”万劫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傲慢和暴躁，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颤抖，如同梦呓，“…是…是…龙…龙…鳞？！”

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