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剜骨无痕(1/2)
昆仑之巅的夜,在暴雨停歇后,并未迎来真正的宁静。厚重的乌云依旧盘踞,只是裂开了几道不规则的缝隙,漏下几缕清冷的月光,如同垂死的巨兽勉强睁开的眼,冰冷地俯瞰着下方森严的仙宫。湿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草木以及某种更深沉、更压抑的气息——那是庞大禁制运转时,无声无息抽取着地脉灵气所散逸出的、近乎实质的威压。
丹房内的喧嚣早已沉寂。万寿丹凝丹成功,炉火被小心翼翼封入地脉深处,只余下青铜炉壁温热的余烬,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弱红光。疲惫的丹童和杂役们早已离去,留下空旷而冰冷的殿堂,以及一地狼藉后、被粗暴清理过的痕迹。
白泽依旧跪在殿门边的阴影里,维持着那个卑微的姿势,如同一块被遗忘的顽石。
左手手背传来的剧痛已经麻木,化作一种沉重而持续的钝感,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那片紫黑淤肿的区域。胃里那冰冷的、混合着灰尘的灵粥残渣,沉甸甸地坠着,带来一阵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几乎要冲破喉咙。更让他心神不宁,如同跗骨之蛆般啃噬着他意志的,是角落里那惊鸿一瞥的幽蓝寒光——剥骨刀!还有那刀身上蚀刻的、诡异而冰冷的“青蚨”印记。
“幻觉……一定是幻觉……” 他在心底一遍遍重复,试图说服自己。那柄只在最恐怖的传说里出现的刑具,怎么可能藏在丹房的角落?又怎么可能与他这个最低贱的昆仑奴扯上关系?他只是一个废物,一个连自身稀薄灵气都无法引动的废骨!剥骨?那是针对身怀奇骨、或犯下滔天大罪的修士才有的酷刑!他不配!
然而,无论他如何自我否定,那幽蓝的寒光如同烙印,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每一次丹炉余烬的光影晃动,他都仿佛看到那冰冷的金属反光在角落里闪烁。
就在他心神俱疲,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和身体的痛苦拖垮时,一阵极轻微、却带着某种独特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透了殿外湿冷的空气,清晰地传入空旷的丹房。
嗒…嗒…嗒…
那声音从容、稳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某种无形的节拍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掌控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期待。
白泽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这脚步声,他刻骨铭心!
是白惊鸿!
他怎么会回来?丹已成,夜已深!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白泽。他死死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试图将自己缩进那片阴影里,缩进地砖的缝隙里,消失不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巨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脚步声停在殿门口,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了进来。
雪白的云锦袍角,再次映入白泽低垂的视野。边缘的金线祥云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
白惊鸿没有去看角落的丹炉残烬,也没有在意殿内的凌乱。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直接落在了殿门阴影里,那个蜷缩着的、微微颤抖的身影上。
“抬起头来。” 清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空旷的殿宇内回荡。
白泽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尚未愈合的伤口,血腥味再次弥漫口腔。他没有动,或者说,他无法动弹。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冻结了他的四肢。
“我说,” 白惊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冰棱摩擦般的冷意,“抬起头来。”
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仿佛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狠狠地压在白泽的脖颈上!
“呃……” 一声破碎的呜咽从白泽喉咙里挤出。他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极其艰难地、抗拒着那沛然莫御的力量,一寸寸地,抬起了他那颗沉重无比的头颅。
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轻响。
他的脸,再次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蜡黄,凹陷,沾着干涸的粥渍和血迹,眼神空洞而麻木,深处却翻涌着无法掩饰的、如同困兽般的恐惧。
白惊鸿静静地俯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他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被处理的物品,眼神里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评估。
“很好。”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听不出情绪。
然后,他的目光,缓缓地、极其刻意地,移向了丹房的深处。移向了……那个堆放着废弃配件的、靠近地火闸门的角落!
白泽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彻骨的冰冷和绝望!
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自己挪动铜盆的痕迹!他知道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穿了白泽所有的侥幸!他最后的自我欺骗被彻底粉碎!
白惊鸿的目光在那角落停留了片刻,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随即,他收回视线,重新落回白泽脸上。
“你似乎,” 白惊鸿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对不该看的东西,很感兴趣?”
白泽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摇头,想否认,但脖子僵硬得如同石雕。
“也罢。” 白惊鸿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期待回答。他微微侧身,对着殿门外,那个如同影子般无声侍立的身影,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手势。
“带过来。”
“是,少主。” 一个低沉而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
两个穿着玄色劲装、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高大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踏入殿内。他们的动作迅捷、精准、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冰冷气息。没有丝毫犹豫,两人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抓住了白泽的手臂!
“唔!” 左臂被触碰的剧痛让白泽闷哼出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那两个玄衣侍卫的力量大得惊人,根本不容他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他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被粗暴地架了起来。双腿麻木无力,只能任由身体被拖拽着,踉踉跄跄地离开那片他跪伏了许久的冰冷阴影,朝着丹房深处走去。
越靠近地火闸门,空气越发灼热干燥。硫磺和精纯火灵力的气息浓烈得刺鼻。丹炉的余烬红光在墙壁上投下跳跃的、如同鬼影般的光斑。
白泽被拖拽着,停在了那堆废弃配件前。停在了……那个隐藏着剥骨刀的暗格角落!
其中一个玄衣侍卫松开了手,上前一步,动作熟练而精准地移开了那个沉重的淬火铜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再次响起,在这死寂的丹房里显得格外惊心。
暗格的门缝暴露出来,在昏红的光线下,透出里面更加深邃的黑暗。
侍卫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灵光,在暗格边缘一个极其隐蔽的凹槽处轻轻一点。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弹响。
暗格的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里面狭窄的空间。
那柄刀!
它静静地斜倚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沉睡了千年。
暗红如凝固血液的刀身,流畅而诡异的弧度,在丹炉余烬的红光映照下,非但没有丝毫暖意,反而折射出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幽邃、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蓝光!
那光芒如同活物,在刀身上缓缓流淌,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邪恶而古老的气息。刀柄处,那个“青蚨”印记——振翅欲飞的铜钱状图案,清晰无比,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与刀身蓝光同源的幽芒!
白泽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虽然早已猜到,但亲眼看到这传说中的凶器,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直刺灵魂的寒意,恐惧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彻底吞没!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白惊鸿缓步上前,停在暗格前。他伸出那只修长如玉、完美无瑕的手,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不是去取一柄沾满血腥的刑具,而是在挑选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刀柄,在那散发着幽芒的“青蚨”印记上,若有若无地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握住了刀柄。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颤鸣!
当白惊鸿的手掌握住那暗红刀柄的刹那,整柄剥骨刀仿佛从沉睡中被唤醒!
刀身上流淌的幽蓝光芒骤然变得明亮、活跃起来,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冷的蓝色电蛇,在暗红的金属表面疯狂地窜动、游走!那幽蓝的光晕瞬间扩散开来,将白惊鸿握着刀的手,连同他小半截雪白的云锦袖口,都笼罩在一片妖异而冰冷的蓝光之中。
空气中弥漫的灼热地火气息,仿佛被这骤然降临的幽蓝寒光瞬间冻结、驱散!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极寒之意,以那柄刀为核心,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白泽感觉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血液的流动都似乎变得滞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幽蓝的光芒映照着白惊鸿的侧脸。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在蓝光下显得更加立体,也更加……冰冷无情。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刀身上窜动的蓝芒,平静无波,甚至……隐隐透出一丝近乎虔诚的专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他缓缓抬起手,将那柄散发着恐怖寒意的剥骨刀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刀尖幽蓝的光芒吞吐不定,如同毒蛇的信子。
“好刀。”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赞叹的意味。那赞叹的对象,显然不是刀的锋利,而是它所蕴含的那份冰冷、纯粹、剥离一切的……力量。
白惊鸿的目光,终于从刀身上移开,落在了被玄衣侍卫死死架住、抖如筛糠的白泽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和冰冷,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如同看待实验材料般的……漠然。
“昆仑奴白泽,”白惊鸿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清冷的、毫无波澜的调子,如同宣读判决,“身负异骨而不自知,潜藏于昆仑仙宫,是为隐患。今以‘无痕’之术,剥离其骨,净其本源,以绝后患。”
他的话语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丹房里,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白泽的心上。
异骨?剥离?净其本源?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白泽!他猛地挣扎起来,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而变得尖利破碎:“不!少主!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个废……啊!”
架着他的玄衣侍卫手上猛地加力,如同铁箍般收紧!巨大的力量瞬间扼断了他所有的挣扎和嘶喊,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痛苦的抽气声。
白惊鸿对他的反应置若罔闻。他握着那柄幽蓝光芒吞吐的剥骨刀,缓缓上前一步。
刀尖,指向了白泽的心口。
没有直接刺入。
白惊鸿空着的左手抬了起来。五指张开,指尖氤氲起一层极其纯净、极其凝练的、近乎透明的白色灵光!那光芒不含一丝杂质,带着一种神圣而凛然的气息,与剥骨刀上那妖异的幽蓝寒光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
他左手五指如穿花蝴蝶般急速舞动,指尖的白色灵光随之划出一道道玄奥莫测、繁复无比的轨迹!一个个微小的、由纯粹白光构成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在他指尖跳跃、生成,然后飞快地融入他右手握着的剥骨刀之中!
嗡!嗡!嗡!
剥骨刀上的幽蓝光芒随着白色符文的融入,骤然暴涨!蓝光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凝练,刀身周围甚至出现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幽蓝光晕!那光晕急速旋转着,发出低沉的、如同无数细碎冰晶摩擦般的嗡鸣!
那嗡鸣声不高,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直接钻入白泽的脑海深处!像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他的灵魂!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攥住,正在被强行从躯壳里向外拉扯!
“呃啊啊啊——!” 他发出无声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惨嚎!身体在玄衣侍卫的钳制下疯狂地、无意识地扭动抽搐,如同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活鱼!
白惊鸿的脸色依旧平静,甚至因为专注而显得更加肃穆。他左手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指尖的白光符文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源源不断地注入剥骨刀!刀尖处,那幽蓝的光芒凝聚到了极致,不再吞吐,而是化作一道极其凝练、极其纤细的、如同实质般的幽蓝光线!
光线只有发丝般粗细,却散发着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它锁定了白泽的心口,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无痕……剥离!” 白惊鸿口中,清晰地吐出四个冰冷的音节。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嗤!
那道凝练到极致的幽蓝光线,如同无视了空间的距离,骤然射出!没有破开皮肉,没有鲜血飞溅!
它直接没入了白泽的心口!
仿佛一滴冰水落入滚油!
“呃——!!!”
白泽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一个极其短暂、却尖锐到撕裂灵魂的剧痛,如同最狂暴的雷霆,瞬间贯穿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那痛楚并非来自血肉,而是来自更深层的、某种维系着他生命本源的东西!
但这剧痛仅仅持续了一刹那,就如同幻觉般消失了。
紧随而来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空虚感。
冰冷。
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寸!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甚至流淌的血液,都在这恐怖的寒意下迅速冻结、麻木。
虚脱。
比饥饿更甚百倍、千倍的虚脱感,如同无形的巨浪,将他彻底淹没。仿佛支撑他身体、支撑他灵魂的某种基石,被瞬间抽空!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景象如同浸入水中的墨迹,迅速晕染、涣散。耳边丹炉余烬的嗡鸣、侍卫粗重的呼吸,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不断加厚的冰墙。
剥离……开始了。
他感觉不到刀锋的切割,看不到血肉的翻卷。只有一种诡异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抽离”感。
如同……抽丝。
不是抽去筋骨,不是剥离血肉。而是……抽走他神魂深处,那维系着他生命之火的、最核心的……一缕缕无形的“丝线”!
每一缕“丝”被抽走,都带走他一部分的生命力,一部分的感知,一部分的……存在感。
白惊鸿的左手依旧在急速结印。他右手握着那柄幽蓝光芒越发炽盛的剥骨刀,刀尖射出的幽蓝光线,如同一条贪婪的毒蛇,死死钉在白泽的心口,源源不断地、无声无息地“抽取”着什么。
随着“丝线”的抽离,白惊鸿的眼底深处,那抹专注和期待,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光芒所取代。那不是喜悦,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发现!
他紧紧盯着剥骨刀的刀身。
只见那暗红的刀身之上,随着幽蓝光线的不断抽取,竟开始浮现出一些极其微弱、极其黯淡、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光点!那些光点细碎如尘埃,如同被幽蓝寒流裹挟冲刷出的金沙,在暗红的底色和幽蓝的光芒中,顽强地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
这些光点极其黯淡,若非白惊鸿全神贯注,若非剥骨刀本身对灵髓根骨有着超乎寻常的感应能力,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果然……” 白惊鸿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眼神里的狂热更甚。他左手的结印速度骤然加快,指尖的白色灵光几乎连成一片!更多的符文疯狂涌入剥骨刀!
幽蓝光线抽取的力量瞬间加剧!
“呃……”
白泽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叹息般的呻吟。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冷。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身体彻底失去了感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虚脱。仿佛他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地、温柔而残酷地……抽空。
视野彻底模糊、旋转、黑暗……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深渊之际——
嗡!
剥骨刀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更加尖锐刺耳的颤鸣!
刀身上那些极其黯淡、如同尘埃般的金色光点,在幽蓝光芒的疯狂抽取下,仿佛被逼到了绝境,骤然间……爆发出一片极其细微、却无比纯粹、无比神圣的金色光晕!
那光晕只有薄薄的一层,笼罩在刀身表面,微弱得如同晨曦初现时地平线上的第一缕微光。它顽强地抵抗着幽蓝寒光的侵蚀,散发出一种温暖、坚韧、古老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怆气息!
这金光的出现,极其突兀!
白惊鸿眼中的狂热瞬间凝固!随即转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是……?!” 他失声低呼,握着刀柄的手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是什么?!这股力量……这股被剥骨刀强行抽取、最后关头才显露出来的、带着悲怆与神圣气息的金色力量……绝非寻常灵髓!它微弱,却蕴含着一种……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源自洪荒亘古的……本源气息!
这绝不是他预想中的“废骨”!这甚至可能……远超他的预期!
然而,就在这金光爆发、白惊鸿心神剧震的瞬间——
那幽蓝光线似乎也受到了这突然出现的、性质截然相反的金色力量的干扰,猛地一滞!
就是这一滞!
如同绷紧的弓弦骤然断裂!
被玄衣侍卫死死架住、早已失去所有反抗力量、意识处于弥留边缘的白泽,身体猛地一沉!
“呃……” 架住他的玄衣侍卫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仿佛源自深渊的吸力,猛地从白泽体内爆发出来!
“不好!” 侍卫心头警兆狂鸣!
但已经晚了!
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无比的力量,如同积蓄了千万年的火山,毫无征兆地从白泽那看似油尽灯枯的身体深处,轰然爆发!
不是灵力!不是妖力!而是一种……纯粹的、蛮荒的、带着毁灭与新生双重气息的……空间扭曲之力!
这股力量无形无质,却如同一个瞬间张开的、狂暴的空间漩涡!
砰!砰!
两声沉闷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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