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是欠你们的（2/2）

江无花已经手忙脚乱地在灶下生火了，柴火噼啪作响。

李长生站在墙角，看着木板上一动不动的身影，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嘴上骂得凶，但人既然拎进来了，总不能真看着他死。

他蹲下身，粗鲁地扯掉那孩子脸上已经冻硬、被脓血浸透的脏布条。

布条粘连着皮肉，撕下来时甚至带着极轻微的撕裂声。

露出下面的伤口时，连李长生这种见多了场面的人，眼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那根本不能算脸了。

左脸颊上全是交错纵横、皮肉翻卷的可怕伤口，边缘已经溃烂流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只有那紧紧闭着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还能依稀看出这原本应该是个清秀的孩子。

“操……”

李长生低声骂了一句，“对自己够狠的啊……”

这伤，一看就是自己用利器划的，而且是为了某种目的故意毁容。

再加上这逃难的样子……

李长生几乎瞬间就猜到了七八分。

又是这狗屎世道造孽。

这时，江无花端着一盆冒着滚滚热气的热水跑过来。

看到那伤口，也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手一抖，盆里的水洒出来一些。

“爹……这……”

“闭嘴！把水放下！再去扯点干净布来！”

李长生打断她，语气依旧很冲。

他挥挥手让江无花走开，自己看着那孩子烂糟糟的脸，和冰冷僵硬的身体，嘬了下牙花子。

麻烦大了。

这点凡间的热水和破布条，救不了这种伤，也救不回这种几乎冻透的命。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妈的……逼老子……”

他极其不情愿地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了那个他几百年都懒得打理，堆满了“垃圾”的系统空间。

眼前是无边无际、杂乱无章的“仓库”。

东西太多太杂，光芒万丈的神器和不起眼的凡物堆在一起，跟个垃圾堆一样。

【九天凤凰羽】、【万年灵乳】、【上古丹方】……

这些玩意扫一眼都嫌碍事。

他的意识像扫垃圾一样飞快地掠过那些能引起外界腥风血雨的宝物。

最终在一个积灰最厚的角落里，扒拉出几样东西。

【低级祛腐生肌散（凡品）】

系统早期送的垃圾，能对付凡间疮毒，促进伤口愈合，效果慢，但胜在温和，能量波动近乎于无。

【基础气血丸（凡品）】

同样是垃圾，稍微补充点气血，吊命用的，对修士屁用没有，对凡人刚好。

【洁净的绷带（凡品）】

就这些了。

李长生嫌弃地用意识把这些“垃圾”包裹起来，提取了出去。

现实中，他睁开眼，手里多了几个不起眼的小瓶子和一捆白布。

江无花正好拿着扯来的旧布过来，看到爹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愣了一下：“爹，这是……”

“路边捡的！”

李长生没好气地堵回去，把【低级祛腐生肌散】和【基础气血丸】塞给她。

“把这绿粉末用水调了，给他糊脸上！这黑丸子想办法碾碎兑水给他灌下去！妈的，老子还得给他擦身子！”

他嘴上骂得凶，动作却不慢。

拿起那捆【洁净的绷带】，又夺过江无花手里的布，浸了热水，开始粗手粗脚地给那孩子擦拭冻僵的身体，搓揉冻伤的手脚。

江无花不敢多问，赶紧照做。她把那颗黑色小丸子碾碎，兑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撬开那孩子的嘴，一点点灌进去。

又小心地调好药粉，看着那狰狞的伤口，手抖了抖，然后一咬牙，轻轻地涂抹上去。

李长生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力搓着那孩子冰冷发青的皮肤，直到那皮肤渐渐恢复一点血色，虽然依旧冰凉。

“短命鬼……欠你们的……老子就该把你扔湖里喂鱼……”

屋外，寒风依旧呼啸。

屋内，一点点微弱的生机，正被强行从鬼门关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