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枝第7章 杀心自起(2/2)

“酒不错。

”叶重终于开口,端起碗,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酒很烈,烧得他胃里翻腾。

林守业看着他喝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的轻松,随即又被更浓的热情覆盖。

“好!我就知道!咱们兄弟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也把自己碗里的酒喝干,抹了把嘴,“以后常来!我得了好酒就给你送过来!”

那晚林守业待到很晚,说了很多话。

说生意难做,说官场复杂,说人心险恶。

他频频敬酒,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些一起走过的镖,一起喝过的酒,一起打过的架。

他的话语充满了懊悔和看似真挚的怀念。

叶重大多时候在听,偶尔嗯一声,或者喝一口酒。

他看着林守业表演,看着他那张因为酒意和激动而泛红的脸,看着他眼神里闪烁不定的光。

直到月上中天,林守业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打着酒嗝告辞。

叶重送他到门口。

“回吧,老叶,别送了。”

林守业摆摆手,脚步虚浮地走进巷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叶重关上门,插上门闩。

院子里的酒气还没散,混着夏夜闷热的空气,让人透不过气。

叶寒枝从屋里出来,看着父亲。

“爹,林伯伯他……”

“去睡。”

叶重打断他,声音僵硬。

叶寒枝抿了抿唇,转身回屋了。

叶重没有立刻进屋。

他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冷水,从头顶浇下。

他打了个寒颤,胃里的酒意翻涌得更厉害。

妻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正屋门口,手里拿着一件干布衫。

“擦擦吧,夜里凉。”

她声音平静,把布衫递过来。

叶重接过布衫,胡乱擦了把脸和头发。

“他今天话很多。”妻子说。

“嗯。”

叶重把湿布衫搭在肩上,“唱了出好戏。”

“唱给谁看?”

“唱给他自己看。”

叶重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月亮被薄云遮着,朦朦胧胧,“唱得他自己都快信了。”

妻子沉默片刻。

“树欲静而风不止。”

叶重低下头,“该来的,躲不掉。”

“你打算怎么办?”

叶重没回答。

他走到石桌边,拿起林守业喝过的那个碗,碗沿还沾着一点酒渍。

两天前,老赵告诉他那些消息时,他一个人在后院坐了半宿。

磨刀石沙沙地响了一夜。

有那么几个瞬间,杀意缠住他的心脏。

他知道林守业住在哪里,知道他的作息,知道怎么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这个麻烦。

以他的身手,不难。

但他最终没有动。

“他怕了。”

叶重忽然说。

妻子看着他。

“他穿着那身官服,爬得越高,心里越虚。”

叶重放下碗,碗底磕出一声轻响,“他怕我挡他的路,怕我把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老底翻出来。所以他来了,演戏,道歉,想稳住我。”

“你让他稳住了?”

叶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表情。

“他心里那把刀,是他自己悬上去的。我碰都没碰。”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