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没遮拦啸(1/2)
江鼍那双淬毒的分水刺,如同毒蛇的獠牙,在阴影中闪烁着幽蓝的死亡光泽。距离裴宣毫无防备的后心,不足三尺!他全身的肌肉如同绷紧的弓弦,只需一瞬的爆发,便能将这掌管下邳刑律铁则的“阎王”,彻底送入真正的阎罗殿!
城下,徐宁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到了那阴影中凭空出现的杀机!看到了那抹幽蓝的毒芒!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甚至能想象到那淬毒的刺尖撕裂皮肉、刺穿心脏的瞬间!裴宣不能死!下邳城的律法基石,绝不能在此刻崩塌!
“裴大人!小心身后!”徐宁的嘶吼如同炸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瞬间压过了城下震天的喊杀!他手中的暗金长枪化作一道金色闪电,试图掷向城头!
然而,晚了!
距离太远!枪未至,毒刺已发!
江鼍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手臂如同毒蛇出洞,猛地向前刺出!分水刺撕裂空气,发出细微却致命的尖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被忽略的破空声,从更高的、城楼飞檐的阴影处响起!
一点乌光,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速度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精准无比地撞在了江鼍刺出的分水刺刺尖之上!
“叮——!”
一声清脆到刺耳的金铁交鸣!
江鼍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刺尖传来!如同被重锤击中!手腕剧痛,虎口瞬间崩裂!那淬毒的幽蓝分水刺,竟被这小小的乌光硬生生撞得脱手飞出,旋转着坠下城头!
什么?!
江鼍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化为无边的惊骇!他猛地抬头望向飞檐阴影!
那里,一个矮小如狸猫的身影一闪而逝,只留下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哼,带着一丝熟悉的、属于“鼓上蚤”的戏谑。
时迁!
裴宣在徐宁那声嘶吼响起的瞬间,便已警醒!他虽专注于战场指挥,但多年执掌刑狱、游走生死边缘养成的本能,让他对危险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那身后传来的细微破空声和兵刃坠落的脆响,如同冰水浇头!
裴宣没有回头!
他甚至连身体都未曾完全转过来!就在江鼍因武器脱手而惊愕的刹那!裴宣按在腰间铁尺上的右手,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蝎尾针,快如闪电般向后反手抽出!
“呜——!”
铁尺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精准无比、狠辣绝伦地横扫向江鼍因惊愕而暴露的咽喉!
快!狠!准!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怜悯!这是铁面判官对死亡威胁最直接、最冷酷的反击!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清晰无比的颈骨碎裂声!
江鼍脸上的惊骇瞬间凝固!他双手徒劳地捂住喉咙,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栽倒,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恐惧,最终失去了所有神采。
裴宣这才缓缓转过身,铁面在城下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幽光。他看都没看地上江鼍的尸体,冰冷的目光扫过城头几个因这突发刺杀而惊呆的守军士兵,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擅离职守者,斩。动摇军心者,斩。”
冰冷的声音如同铁锤,砸醒了惊愕的守军。他们慌忙重新回到垛口,将滚木礌石狠狠砸向城下!
裴宣的目光最后投向城楼飞檐的阴影处,对着那片空无微微颔首,随即再次转向城下混乱的战场,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威严:“弩机!压制敌军后续梯队!滚木!集中砸向左侧涌上来的刀盾手!”
城下的徐宁,看到裴宣在时迁的暗中相助下化险为夷,并瞬间反杀刺客,心中巨石轰然落地!一股劫后余生的激荡和更深的怒火瞬间转化为滔天战意!他猛地收回掷出的金枪,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扫过城下因主将张豹(江鼍刺杀失败,张豹显然已提前遁走)失踪而陷入混乱、但依旧疯狂反扑的江东残兵!
“破甲队!”徐宁的声音如同虎啸龙吟,响彻战场,“锋矢已断!爪牙已折!剩下的,不过是待宰的土鸡瓦狗!变阵——逆鳞!”
“吼——!”三百破甲队老兵齐声怒吼!如同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
阵型瞬间变换!紧密的圆阵如同莲花绽放,骤然向外扩张!化作三支如同毒龙般的锋利三角突击阵!以徐宁为锋矢,赵大锤等悍卒为两翼,如同三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混乱的江东步卒群中!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拆甲七式”!面对失去了钩镰威胁、只剩下刀盾长枪的普通步卒,破甲队老兵们展现出了他们作为百战老卒最原始的凶悍和杀戮本能!
“杀——!”赵大锤一声咆哮,破甲短棍抡圆了,带着恐怖的风声,狠狠砸在一名江东刀盾手的盾牌上!
“砰!”一声闷响!那厚实的木盾竟被硬生生砸得四分五裂!盾牌后的江东兵手臂骨瞬间折断,惨叫着向后跌倒!
“破!”另一名破甲队老兵动作快如鬼魅,破甲短棍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穿过长枪的缝隙,前端的分叉铁钩狠狠勾住了一名江东长枪兵的脚踝,猛地向后一拽!
“咔嚓!”脚踝骨碎裂!那枪兵惨叫着扑倒在地,随即被后面涌上的同伴踩踏淹没!
勾、锁、卸、拉、拽、割、破!七式精髓被老兵们融入每一次劈、砸、刺、扫之中!动作更加迅猛狠辣!破甲短棍在他们手中,时而如重锤开山,时而如毒蛇锁喉,时而如剃刀割肉!江东步卒的轻甲在他们面前如同纸糊!刀盾的防御被轻易撕裂!长枪的突刺被刁钻卸开!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破甲队如同三股狂暴的飓风,在混乱的江东步卒中席卷肆虐!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惨叫震天!江东兵的抵抗如同冰雪消融,迅速崩溃!士气彻底跌入谷底!
“逃啊!”
“张都尉跑了!”
“他们是魔鬼!快跑!”
绝望的哭喊和溃逃如同瘟疫般蔓延!失去了指挥,失去了战意,面对这群如同地狱杀神般的破甲队,江东兵彻底崩溃了!他们丢盔弃甲,如同无头苍蝇般向后溃逃,互相践踏,将后背完全暴露给了追击的破甲队和城头倾泻而下的箭雨!
城南的战场,胜负已定!徐宁率领破甲队,如同驱赶羊群般,将溃败的江东兵赶过了护城河,追杀到密林边缘才收住脚步!吊桥前,护城河边,伏尸累累,血流漂杵!猩红的血水顺着沟壑,汩汩汇入浑浊的河水。
城头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守军挥舞着兵器,用尽全身力气咆哮!这胜利来之不易!是徐宁将军的洞察先机!是破甲队老兵的浴血奋战!更是对江东军嚣张气焰最响亮的耳光!
徐宁拄着金枪,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微微喘息。暗金色的枪尖滴落着粘稠的血珠。他看了一眼密林深处江东兵狼狈逃窜的背影,又抬头望向城西方向——那里,火光依旧冲天,杀声依旧隐隐传来,显然战斗还未结束。
“赵大锤!带一队人清理战场,救助伤员!其余人,随我回城!增援西城!”徐宁果断下令。
“得令!”老兵们轰然应诺,虽然疲惫,但眼中战意未熄。
就在徐宁准备率队回城之际!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九霄落雷,猛地从城西方向炸响!整个下邳城的地面都为之剧烈一颤!紧接着,是无数砖石崩塌滚落的轰鸣和守军惊恐绝望的尖叫!
“城墙!西城墙塌了!”
“投石车!是江东的投石车!”
“快跑啊!”
凄厉的呼喊瞬间撕碎了城南刚刚燃起的胜利喜悦!
孙逊、朱武、裴宣等人脸色剧变!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孙策的佯攻,竟真以雷霆之势,砸开了下邳城的城墙!
徐宁眼神一凛,再不迟疑:“破甲队!全速!增援西城!”
***
西城,地狱。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浓烟滚滚,带着巨石燃烧的焦糊味和浓烈的血腥气。原本坚固的城墙,在靠近瓮城西北角的位置,被硬生生砸开了一个宽达数丈的巨大豁口!断裂的城砖、扭曲的梁木、守军的残肢断臂混杂在一起,堆积在豁口内外,形成一片惨烈的废墟!
豁口处,烟尘弥漫!透过弥漫的烟尘,可以看到无数江东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正顺着坍塌的斜坡,嚎叫着向上攀爬!豁口内侧,守备营的士兵在雷横疯狂的咆哮和军棍的威逼下,用身体、用长矛、用一切能找到的东西,拼死堵住缺口!双方在废墟堆上展开了最原始、最残酷的肉搏!刀刀见血,拳拳到肉!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伴随着生命的流逝!
豁口外侧稍远处,数十架巨大的、蒙着湿牛皮、结构狰狞的投石机(正是那黑布大车所藏之物)如同匍匐的钢铁巨兽,在火光下若隐若现!江东的辅兵正疯狂地绞动绞盘,将一块块燃烧着烈焰、裹着油布的巨石装填上抛竿!每一次发射,都伴随着令人心悸的机括轰鸣和巨石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目标,正是豁口两侧依旧在坚守的城头!
“咻——!”
“轰——!”
巨石如同陨星般砸落在城头!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城墙的剧烈颤抖和守军绝望的惨嚎!碎石飞溅,守军如同落叶般被扫飞!一架架床弩被砸成碎片!一段段女墙被轰然摧毁!城头的防御正在被这恐怖的远程火力一寸寸瓦解!
花荣的身影在残破的城墙上如同鬼魅般穿梭。他面色冷峻,强弓如满月,白翎箭如同索命寒星,每一次弓弦响动,都精准地带走一名操作投石机的江东军官或绞盘手!他的箭快、准、狠,给江东的投石机部队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和混乱!然而,江东兵实在太多了!倒下一个,立刻有人补上!投石机的数量也太多!花荣的神箭,只能延缓,无法阻止这毁灭性的轰击!
“花将军!小心!”一名亲兵嘶声惊呼!
只见豁口下方,混乱的江东兵中,一名身材异常雄壮、如同铁塔般的悍将,正张弓搭箭!他手中的弓几乎有常人等高!弓弦被拉成了满月!一支粗如儿臂、镞头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狼牙重箭,死死锁定了正在垛口后开弓狙杀的花荣!
正是江东猛将——凌操!
“嘣——!”
弓弦发出沉闷如雷的爆鸣!那支狼牙重箭化作一道乌黑的闪电,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势,直射花荣后心!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花荣刚刚射出一箭,身体正处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微妙间隙!他猛地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咄!”
一道白线,带着刺耳的尖啸,自城楼最高处激射而下!后发先至!
“叮——!”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花荣射出的白翎箭,竟精准无比地撞在了凌操那支狼牙重箭的箭簇之上!巨大的力道让两支箭在空中同时炸裂!火星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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