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初为人父(1/2)

张宏的声音里带着紧绷和急切,与刚才在会议室里挥斥方遒的沉稳判若两人。

冷江明没有多问也没有犹豫,身影如电般闪出门外。

省城邕州,省妇幼保健院住院大楼,vip产房区走廊。

时间已是深夜。走廊里明亮的白炽灯光显得有些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气味。

产科住院病房的门,被急迫又轻柔推开,张宏高大的身影闯进来,身上还带着长途奔波的风尘仆仆。

他没有丝毫迟疑,快步走到病床前半跪下,握住妻子微凉的手,轻声说,“抱歉,我来晚了。明明说好陪你的,结果还是……你感觉怎么样?”

他声音满是愧疚,深深懊恼自责。

陈文秀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羽绒被。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她脸庞柔和的轮廓,孕期特有的丰腴让她更添了几分母性的光辉,只是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她正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是张宏,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瞬间亮起了光彩,随即又染上了一丝心疼。

她反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用力捏了捏,脸上绽开一个温婉而理解的笑容:“说什么傻话。集团那么多事,年底年初最是关键,我都知道。你能赶在……之前回来,一点都不晚。”

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他带着风尘和疲惫的脸上,带着全然的信赖和包容。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浅蓝色护士服、戴着口罩的中年女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记录夹,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护士。

“姑娘,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走到床边,语气温和专业,目光在陈文秀脸上停留。

陈文秀试着仔细感受,微微蹙眉,“好像……胸口稍微有点闷……”

“来,我看看情况。”医生示意护士拉上病床周围的隔帘,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一角,进行检查。

张宏立刻起身让开位置,但目光紧紧追随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

医生戴上听诊器,冰凉的金属探头轻轻落在陈文秀隆起的腹壁上,凝神倾听。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下都敲在张宏的心上。

“胎心偏慢,”医生抬起头,眉头微蹙,看向旁边的胎心监护图纸,“基线在110左右波动,加速反应不明显……”

她放下听诊器,双手在陈文秀腹壁不同位置进行触诊,动作轻柔。

“胎儿位置……臀位可能性很大。而且,”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张宏和陈文秀,带着一丝凝重,“姑娘,您最近感觉胎动是不是比之前明显减弱了?”

陈文秀脸色白了,紧张地点点头:“是…感觉…没什么力气了……”

张宏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几乎是本能地启动了“超级工程师系统”,无形的扫描波束瞬间覆盖向妻子腹部。

意识深处,三维图像清晰呈现:一个蜷缩的小小身体,心跳确实偏缓,脐带似乎绕在颈部和肩部,造成了一定的血流阻力。

另一个关键位置——臀位!

系统的3d造影显示胎儿宫内窘迫的风险系数正在攀升。

“医生!”张宏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一丝颤抖,“情况怎么样?我妻子和孩子……”

医生摘下听诊器,神情异常严肃:“张先生,你妻子的情况不太乐观。胎心基线偏低,胎动减少,结合触诊和初步判断的臀位,提示胎儿存在宫内缺氧的可能。”

“缺氧?!”陈文秀失声惊呼,手下意识地紧紧护住腹部,眼中的恐惧再也无法掩饰。

“那…怎么办?”张宏强迫自己冷静,但声音里的紧绷感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安全起见,”李医生的语气斩钉截铁,“我建议,立刻进行剖宫产手术!终止妊娠,让宝宝脱离目前可能存在的危险环境。这是目前最安全、最有效的方案!”

随后,医生简要但严肃说明了胎儿缺氧的危险。

剖宫产!

这三个字像重锤砸在陈文秀心上。

陈文秀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带着委屈和自责:“张宏…怎么办…我…我本来想……”

她一直希望能顺产,觉得对宝宝更好。

张宏猛地俯下身,用力握住陈文秀的双肩,直视着她含泪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坚定:

“文秀,听我说。剖腹产跟顺产一样是生孩子,一样是伟大的母亲,没什么不好,每天都有孕妇这么做。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的平安!”

他的目光如磐石,传递着钢铁般的意志。他知道妻子此刻最需要的是他的绝对支持和信心。

陈文秀看着丈夫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坚定,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心中的慌乱和无助奇迹般地被压了下去。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咬着苍白的下唇,重重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好!为了孩子!我同意手术!”

“好!”李医生果断点头,立刻转身对护士下达指令,“通知手术室,马上准备手术!臀位,胎儿宫内窘迫,做好新生儿复苏准备!快!”

“是!”护士迅速跑了出去。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

护工推来了移动手术床。张宏和护士小心翼翼地将陈文秀转移到冰冷的金属床架上。

陈文秀的身体因紧张和寒意而微微颤抖。张宏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路护送到手术室门口。

那扇厚重的、象征着生死界限的门被打开,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文秀!”张宏在门即将合拢的最后一刻,倾身向前,在她汗湿冰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带着所有祈愿的吻。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誓言,穿透门缝:

“别怕!我和宝宝,一起等你出来!”

陈文秀含泪看着他,用力点头。

“砰!”

门无情地合拢。

冰冷的金属门板隔绝了视线,也隔绝了声音。

只有门顶那盏刺目的“手术中”红灯,亮得如同凝固的血液,灼烧着张宏的视网膜。

时间,在死寂的走廊里被无限拉长、扭曲。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张宏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走廊冰凉的不锈钢长椅上。目光呆滞,一语不发。

冷江明和程琳如同两座沉默的雕像,守在走廊两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漫长如永恒。

门开了。

一名戴着蓝色手术帽和口罩的护士,怀里抱着一个用小而柔软的粉色襁褓,快步走了出来。

“谁是陈文秀的家属?”

张宏猛地跳起来,带着迫不及待巨大紧张冲上去,“我是!我是她老公!”

“恭喜!是个千金!母女平安!”

护士小心地将襁褓递过来。

张宏几乎是浑身颤抖着,带着不可名状的激动和狂喜,灵魂强烈的战栗感,把那小小的、柔软的襁褓被小心翼翼地接入他宽大的臂弯。

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逾千斤。

他低下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嫩、皱巴巴的小脸。

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沾着湿漉漉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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