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深宫夜访（1/2）

长安的夜色渐浓，宫城之上的角楼被暮色笼罩，白日里喧嚣的宫殿群此刻静谧无声，唯有巡夜禁军的脚步声偶尔划破沉寂，灯笼的光晕在石板路上拖得悠长。御书房旁一处偏僻的偏殿，平日里鲜有人至，此刻却烛火通明，窗棂被厚厚的锦帘遮掩，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殿内陈设简单，一张八仙桌摆在中央，两侧放着几把梨花木椅，墙角燃着一盆炭火，驱散了夜的寒气。于谦身着一身干净的青色布衣，是刘焕让人送来的，身上的杖伤已被妥善处理，虽仍有隐隐作痛，却比在大牢中舒适了许多。他独自坐在桌旁，望着跳动的烛火，心中满是忐忑与疑惑。

自被刘焕的亲信从御史府接到宫中，他便被安置在这座偏僻的偏殿里，既无人前来问询，也无人告知缘由。他不知道刘焕是否已将此事禀报陛下，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只能在焦灼的等待中，一遍遍回想在定海城看到的种种异动，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似禁军那般沉重，倒像是寻常人的步履。于谦心中一紧，连忙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紧闭的殿门。

门轴转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随后，三道身影依次走了进来。为首一人身着深蓝色锦袍，面容沉稳，目光深邃，虽未穿龙袍，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身旁一人身着黑色短褂，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腰间隐隐露出半截刀柄，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最后一人，正是于谦熟悉的御史大夫刘焕，他今日也未穿官袍，一身灰色长衫，神色依旧冷峻。

于谦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心中满是迷茫。他认得刘焕，却不认识另外两人，尤其是为首那人，虽衣着普通，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他下意识地看向刘焕，眼中带着询问之意。

刘焕走上前一步，对着为首之人躬身行礼，随后转头看向于谦，语气郑重：“于谦，这位便是当朝陛下，还不快行礼！”

“陛下？”于谦浑身一震，如同被惊雷击中，脸上的迷茫瞬间化为震惊与难以置信。他万万没想到，这位衣着普通的中年人，竟然就是大夏的开国皇帝林缚！他愣在原地，一时间忘了反应，脑海中一片空白。

林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于谦，目光平静却带着审视。他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书生，只见他虽面带菜色，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倔强与赤诚，眼神清澈，没有丝毫谄媚与怯懦，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好感。

刘焕见于谦愣在原地，连忙低声提醒：“于谦，莫要失礼！”

于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双膝跪地，对着林缚重重磕了三个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草民于谦，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林缚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严，“坐吧，不必拘谨。”

于谦谢过陛下，缓缓站起身，在刘焕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依旧有些局促。他偷偷抬眼，看向林缚身旁的魁梧男子，心中暗自猜测此人的身份。

刘焕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介绍道：“这位是江南军区统帅韩通韩将军，此次是陛下特意召他连夜赶回京城的。”

“韩将军？”于谦心中又是一惊。他在定海城时，便听闻江南军区统帅韩通铁腕治军，清剿贪腐，推行新政，深受百姓爱戴，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见到真人。

韩通对着于谦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却依旧锐利，紧紧盯着于谦，显然也在打量这位敢冒死告御状的书生。

林缚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于谦，刘焕已经将你所说的一切都告知朕了。你说陈默私铸虎符、勾结林平之与胡虏，意图谋反，此事非同小可，朕今日召你前来，是想亲自听听你所说的细节，你要如实禀报，不得有半分隐瞒与编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