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新君登基（1/2）

紫宸殿的烛火燃了一夜，映得林缚的身影在墙壁上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摇摆不定的心境。御书房内，那份空白的禅位诏书静静躺在案几上，朱砂印泥的鲜红在昏黄灯光下透着刺目的决绝。林缚枯坐于龙椅之上，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曾经挺拔的脊背也佝偻了几分，仿佛在这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少年时揭竿而起，跟随自己的兄弟们歃血为盟，誓言要推翻暴政，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想起了南征北战的岁月，刀光剑影，尸山血海，无数将士用生命铺就了大夏的江山；想起了登基之初，他站在太和殿上，接受百官朝拜，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发誓要开创一个海晏河清、人人平等的盛世；想起了太子林曜的乖巧懂事，想起了韩通、赵虎、李崇等功臣的忠诚不二，想起了刘四哥的干练果决……

可如今，太子惨死，功臣尽陨，心腹被屠，自己被软禁深宫，曾经的理想如同泡沫般破碎，只剩下冰冷的现实。林虎的话，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回响——“人本来就要分三六九等，绝对的平等从来都不存在”。他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这些年，他推行的平等政策，虽取得了一些成效，却也引发了诸多矛盾。士族门阀的反抗从未停止，新的权贵阶层悄然形成，腐败现象屡禁不止，百姓之间的差距依旧存在。

他也曾试图反抗，试图联系宫外的忠仆，试图调动兵权，试图与崔明、林虎拼个鱼死网破。可他发现，自己早已是孤家寡人，所有的反抗都如同以卵击石，不仅无法改变现状，反而会招致更残酷的报复。他若执意不从，林虎与崔明定然会不择手段，甚至可能会伪造诏书，强行登基。到那时，他不仅会身首异处，还会被冠上“昏君”“暴君”的罪名，遗臭万年。

而他若妥协，至少还能保住性命，还能亲眼看着大夏的江山延续下去。或许，林虎所说的“相对平等”，真的是更符合现实的选择。或许，这个曾经飞扬浮躁的儿子，真的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掌控天下的帝王。

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照进御书房，照亮了案几上的禅位诏书。林缚缓缓站起身，走到案前，伸出颤抖的手，拿起了那支狼毫笔。笔尖饱蘸墨汁，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的心中，还残留着最后的不甘与挣扎。

“陛下……”李德全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看到林缚的模样，心中一酸，眼泪险些落下。

林缚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陛下，已到卯时了。”李德全低声答道。

林缚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笔尖落在了宣纸上。“朕……传位于二皇子林虎……”他一笔一划地写着，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重，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

诏书的内容并不长，却字字千钧。写完最后一个字，林缚放下毛笔，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李德全连忙上前扶住他，哽咽道：“陛下……”

林缚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罢了，罢了……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就在这时，殿门被推开，林虎身着明黄色锦袍，在崔明的陪同下，缓步走了进来。他看到案几上的禅位诏书，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狂喜，但很快便掩饰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与恭敬。

“父皇。”林虎走到林缚面前，躬身行礼，语气带着一丝真切的敬重，“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林缚看着他，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愤怒与失望，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释然。“林虎，朕将大夏江山交给你，你要记住，江山社稷为重，百姓福祉为先。”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所说的相对平等，朕可以接受。但你必须答应朕，善待百姓，轻徭薄赋，严惩腐败，让大夏的江山能够长治久安。”

“儿臣遵旨！”林虎郑重地躬身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父皇放心，儿臣定会铭记您的教诲，以民为本，励精图治，开创一个更加繁荣昌盛的大夏盛世。”

崔明也上前躬身行礼：“陛下深明大义，实乃天下之福。臣定会辅佐新君，忠心耿耿，为大夏江山鞠躬尽瘁。”

林缚没有理会崔明，目光依旧停留在林虎身上：“朕还有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