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徐达复出（1/2）

洪武十年春，南京城的桃花刚绽出粉白花瓣，朱元璋的密诏就递到了徐达的府邸。此时的徐达正因风湿卧床半月，听闻内侍传旨，挣扎着要起身接旨，却被内侍连忙按住：“中山王安心躺着，陛下有旨，您无需行大礼。”密诏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只有短短数语：“北平乃北疆门户，瓦剌窥伺，夏国势盛，特命徐达复职，以征虏大将军衔镇守北平，节制燕云诸军及辽东卫所。”

徐达捏着密诏的指节泛白，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自常遇春病逝、北伐军班师后，他便以“年迈体衰”为由请辞，实则是看透了朱元璋对功臣的猜忌——蓝玉案的阴影虽未显现，但若功高震主，难免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可如今北平危急，朱元璋终究还是要倚重他这位“大明第一功臣”。“备马。”徐达对长子徐辉祖道，“就算拄着拐杖，我也得去北平。”

三日后，徐达的仪仗出现在南京城外。朱元璋亲自送到长江渡口，看着这位鬓角斑白的老兄弟，语气难得柔和：“天德（徐达字），北平交给你，朕才放心。瓦剌的也速迭儿最近在克鲁伦河集结骑兵，林瑾的扩廓帖木儿又在漠南筑堡，朱棣年轻气盛，李文忠镇不住场面——你去了，既要防外患，也要……盯着燕王府的动静。”

徐达心中一凛，躬身道：“陛下放心，臣只知守土卫国，不知其他。燕王明事理，定会与臣同心协力。”朱元璋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枚鎏金虎符：“这是北境兵权，燕云诸军皆听你调遣。若有人不听号令，你可先斩后奏。”夕阳下，徐达的船队驶离渡口，他站在船头望着南京城的方向，知道此次复职，既是荣宠，更是龙潭虎穴。

消息传到北平，朱棣正在燕王府与张玉商议粮草调度。当听闻徐达要来镇守北平时，张玉的脸色瞬间变了：“殿下，徐达是陛下的亲信，又是开国元勋，他来北平，分明是要制衡我们。李文忠还没走，如今又来一个徐达，我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朱棣却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徐达不是李文忠，他是忠臣，不是酷吏。他来北平，首要目的是防瓦剌和夏国，不会轻易动我们。”

话虽如此，朱棣还是立刻让人整治府邸，准备亲自出城迎接。他深知徐达的分量——当年他随徐达北伐，徐达既是主帅，也是他的兵法老师。论资历、论威望，他都必须恭敬相待。三日后，徐达的车马抵达北平城外，朱棣率领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见到徐达拄着拐杖下车，连忙上前搀扶：“老师一路辛苦，弟子已备下薄酒，为您接风洗尘。”

徐达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锐利如旧：“燕王不必多礼。老夫此次来北平，是为守土而来，不是为享清福。燕云诸军的军册、粮草账目，你明日送到我府上。另外，瓦剌在克鲁伦河的动向，你需每日向我禀报。”朱棣心中一紧，面上却恭敬应下：“弟子遵命。只是夏国在漠南的戍堡离北平不过百里，扩廓帖木儿的骑兵骁勇善战，我们是否要加强边境戒备？”

“夏国暂时不会动。”徐达摇头道，“林瑾与你有密约，又刚与我们联手击败纳哈出，此时开战对他没有好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让人去张家口互市场所，盯着夏国的商队，若有异常，立刻回报。”两人并肩入城，北平的百姓夹道欢迎，看到徐达的旗帜，纷纷高呼“中山王”，声音震彻长街——这位曾收复元大都的名将，在北地百姓心中，早已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徐达到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巡查北平防务。他顶着寒风登上城墙，看着城墙上斑驳的箭痕，又查看了守城士兵的武器装备，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城防的火炮有三成是坏的，士兵的甲胄也多有破损，这样的防务，如何抵挡瓦剌的骑兵？”他当即下令，让工部在一月内修复所有火炮，同时从南京调运五百副新甲胄，分发到守城士兵手中。

随后，他又召集燕云诸军将领议事，将军队分为三部分：朱棣率领一万骑兵驻守张家口，防备夏国与瓦剌的双重威胁；李文忠率领五千步兵驻守辽东，巩固辽东三卫的防线；他亲自率领两万主力驻守北平，居中调度。“瓦剌若来犯，必从克鲁伦河南下，朱棣先以骑兵袭扰，李文忠从辽东出兵牵制，老夫再率主力迎击，三面夹击，定能重创他们。”徐达的部署条理清晰，诸将无不心服。

消息传到长安，林瑾正在御书房与扩廓帖木儿商议漠南的放牧区域。扩廓帖木儿看着密报，眉头微蹙：“徐达是名将，他镇守北平，我们在漠南的动作怕是要收敛一些。张家口的互市商队，要不要暂时撤回？”林瑾却摇了摇头：“徐达是守成之将，不是好战之人。他来北平，是为了稳定北境，不是为了与夏国开战。互市继续，只是让商队多派些人留意明军的动向，有情况及时回报。”

他提笔写下一封密信，让使者送往北平，交给徐达：“夏国与大明联手破残元，情谊尚在。漠南戍堡只为防残元，绝非针对大明。若瓦剌来犯，夏国愿与大明再次联手，共守北疆。”李善长在一旁道：“陛下，徐达未必会信我们的话。他一生与元军作战，对扩廓帖木儿这位‘元之遗臣’，怕是心存芥蒂。”

“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知道我们的态度。”林瑾笑道，“徐达懂兵法，更懂局势。瓦剌才是明夏共同的敌人，他不会因私怨而置北境安危于不顾。”果然，徐达接到密信后，只是淡淡一笑，将密信交给朱棣：“林瑾倒是识大体。你回复他，若瓦剌来犯，大明会派人知会夏国，至于联手之事，需奏请陛下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