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场边的炽热与冰封的瞬间（1/2）

宫城县春季高中排球预选赛的气氛，与小学运动会的轻松欢快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地板蜡和一种近乎凝滞的紧张感。观众席上座无虚席，每一次击球、每一次得分都能引发山呼海啸般的声浪。

影山光被乌养系心特许，坐在了乌野高校的选手席后方，一个能清晰纵观全场的位置。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小背包，里面装着水、零食，以及时刻待命的“小黑”。今天，她的尼尼，还有乌野的哥哥们，将在这里，为了通往全国大赛的门票而奋战。

第一场对阵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乌野赢得还算轻松。光看着哥哥在场上如同精密仪器般分配着球权，看着日向翔阳一次次化作橙色闪电，看着西谷前辈高接低挡，看着月岛萤用身高和智慧筑起拦网……她的小拳头一直攥得紧紧的，比自己上场还紧张。

但真正的考验，在后续的比赛中接踵而至。

尤其是，当计分板上显示出“乌野高校 vs 青叶城西高校”时，整个场馆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到了沸点。光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看到了对面场地热身的及川彻。今天的“大王殿下”脸上没有了平日逗弄她时的嬉笑，只有全然的专注和一种冰冷的战意。岩泉一在他身边，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要开始了……”光喃喃自语，下意识地举起了“小黑”。

比赛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及川彻的发球如同安装了导航，一次次撕开乌野的防线。他的传球神出鬼没，充分调动着青城的每一位攻手。而乌野这边，影山飞雄与日向翔阳的“怪物快攻”也一次次予以还击。

光的眼睛像最精密的雷达，疯狂地捕捉着场上的每一个细节。她透过“小黑”的屏幕，看到了及川哥哥传球前那欺骗性的眼神和手腕角度的微调，看到了岩泉哥哥扣球时全身肌肉协调发力的完美轨迹，也看到了自家哥哥在极度压力下，依旧试图组织起有效进攻的、冰冷而执着的侧脸。

“尼尼……”当青城连续得分，将比分拉开时，光看到哥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抿的嘴唇和更加锐利的眼神。那种仿佛将一切情绪都冰封起来，只剩下对胜利渴望的状态，让光的心揪了一下。她知道，哥哥进入了那种“可怕”的专注模式。

场馆里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乌野的应援团声嘶力竭，青城的支持者也毫不示弱。

“飞雄！传球给我！”日向翔阳在大喊。

“防守！守住这一球！”泽村大地的声音如同磐石。

“及川！再来一球！”青城那边也在咆哮。

光坐在一片沸腾的海洋中，却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球场、飞旋的排球，以及那些在极限边缘挣扎的身影。她看到菅原哥哥替补上场时温暖而坚定的笑容，看到西谷前辈一次次摔倒在地又立刻爬起，看到月岛萤即使被避开拦网，眼神也依旧冷静地在计算……

汗水、喘息、肌肉的碰撞、排球沉重的撞击声……这一切混合成一种名为“竞技”的、残酷而美丽的交响曲。

当比赛进入最终的决胜局，比分死死咬住，每一分都如同从对方血肉中撕扯下来时，光已经忘记了拍照，忘记了分析，只是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赛场。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瞬间——

及川彻一记极其刁钻的二次进攻，球飞向乌野的空挡。电光火石间，一道蓝色的身影如同预知未来般横向飞出，是西谷夕！他用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将球救起，球高高飞向网前。

机会！反击的机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网前。

影山飞雄毫不犹豫地跳起，他的面前有日向，有田中，有刚刚轮转到前排的月岛……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放缓。

光看到哥哥的眼神，冰封之下，是奔腾的计算和对队友绝对的信任（或许他自己都未察觉）。

他的手腕在空中有一个极其细微的抖动，那不是传给任何一个明显的强点，而是……

球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越过了伸手准备拦网的青城副攻手指尖，精准地落在了后排一个微小空挡的区域。

而那里，山口忠不知何时已经启动，他奋力一跃，手臂挥下——

“砰！”

球砸在青城场地的界内，发出一声清脆而决绝的响声。

裁判的哨声吹响。

赢了？

乌野……赢了？！

短暂的死寂后，乌野的应援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欢！场上的乌野队员们瞬间拥抱在一起，日向翔阳更是直接跳到了影山飞雄的背上。

光呆呆地看着，直到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小手紧紧地捂着嘴巴。

她看着哥哥被众人包围，那张冰封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于如释重负的表情。

她看着对面，及川彻站在原地，低着头，岩泉一走过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胜利与失败，喜悦与不甘，在这一刻如此赤裸而鲜明地展现在她面前。

这就是……哥哥们所在的世界。

如此炽热，又如此残酷。

她用手背用力擦掉眼泪，举起“小黑”，对着相拥的乌野队员们，对着失落的青城队员们，对着这片刚刚经历过惨烈战斗的场地，按下了快门。

这张照片，没有技术分析，没有战术图解。

只有最真实的、关于梦想、汗水、胜利与告别的瞬间。

它将和她此刻剧烈的心跳一起，被深深烙印在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