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盒中之秘与清洗名单（1/2）

维克多的怒吼如同惊雷，在低矮的混凝土通道内炸开，回声撞击着冰冷的墙壁，也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五分钟”的倒计时，像绞索一样骤然收紧。

清洗名单。失败品。知情者。

列昂尼德瘫坐在墙根，掩面发出的绝望低语，比维克多的咆哮更令人胆寒。那不再是遥远的威胁或抽象的阴谋，而是冰冷的、针对个人的死亡宣判。宋博士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真的冻结了，维克多描绘的屠杀现场和列昂尼德崩溃的指控，交织成一幅地狱般的图景。

没有时间消化恐惧。医疗室里瞬间陷入一种压抑的混乱。叶卡捷琳娜，那个刀疤女医护，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已习惯这种急转直下的局势。她动作麻利地给安娜注射了一针强效镇静剂，确保女孩在转移途中不会因颠簸而出现意外。她的专业和冷静，在这种时刻显得近乎冷酷。

“牧羊犬”第一个行动起来，他像一头被惊醒的猎豹，目光锐利地扫视医疗室，快速将还能用的医疗用品和几瓶水塞进一个急救包。他看了一眼瘫软的列昂尼德，又看向宋博士，眼神无声地传递着信息：指望不上他了，我们得靠自己。

宋博士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和悲痛中挣脱出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扑到安娜床边，协助叶卡捷琳娜用束缚带将女孩牢牢固定在担架上。就在她手指拂过安娜腋下衣物时，一个硬物的轮廓再次硌到了她的指尖，是列昂尼德之前塞过来的那个用油布包裹的金属盒子！

列昂尼德当时近乎遗嘱般的叮嘱在她耳边回响：“……除非我出事，或者维克多他们要把我们分开带走，否则千万不要拿出来……”

现在，维克多显然要带着他们所有人一起走，但列昂尼德的状态，和“清洗名单”这个词，已经让“出事”的可能性急剧升高。这个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伊莲娜留下的？是希望，还是更深的陷阱？

她没有时间权衡。外面走廊里，“旅者”队员们奔跑、装备碰撞的声音密集响起，维克多在用俄语厉声催促。宋博士一咬牙，将盒子往更深处塞了塞，用别针将安娜的衣服夹层牢牢固定。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带走它，活下去，才有机会知道答案。

“牧羊犬”和一名“旅者”队员抬起安娜的担架。维克多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他看了一眼勉强被另一名队员搀扶起来的列昂尼德，没有任何安慰，只是冰冷地命令：“跟上！掉队的人，不会等。”

队伍快速穿过通道，走向堡垒的另一端。这里没有升降机，只有一条向下的、坡度很陡的应急逃生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机油和灰尘味。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需要液压开启的防爆门。门外，是漆黑的山腹和一条仅容一辆车通行的简易隧道，三辆发动机盖还冒着热气的越野车已经启动，车灯刺破了黑暗。

没有多余的话，人员被迅速分配上车。维克多将列昂尼德几乎是塞进了头车的副驾驶，自己坐进驾驶位，显然是要亲自控制他。宋博士和“牧羊犬”带着安娜的担架被安排上了第二辆车，由那名满脸不满的伊万驾驶。叶卡捷琳娜和另一名队员上了第三辆车断后。

车队如同离弦之箭，冲入黑暗的隧道。隧道壁上的应急灯拉成长长的光带，飞速向后掠去。车厢内无人说话，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碾压碎石的噪音。伊万通过后视镜冷冷地瞥了宋博士和“牧羊犬”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排斥和警惕。

宋博士紧紧靠着安娜，一只手护着女孩，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按在藏着盒子的地方，仿佛那冰冷的金属能给她一丝虚幻的安全感。她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列昂尼德的话——“摇篮”不是希望，是回收清洗。如果“基石计划”的最终目的是“回收”像安娜这样的“失败品”，那圣殿、建筑师……他们到底在创造什么？又为什么要清除所有知情者？林枫……他是因为知道了太多，才遭遇不测的吗？

隧道似乎没有尽头，压抑的黑暗和未知的前路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突然，头车的刹车灯毫无征兆地亮起，刺耳的摩擦声在隧道内回荡！整个车队猛地停下。

“怎么回事？”“牧羊犬”瞬间绷直身体，手按在了空无一物的腰间。

对讲机里传来维克多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前方有落石！小型塌方！伊万，带人清理！快！”

伊万低声咒骂了一句，抓起座位下的撬棍和一把工兵铲，招呼着后车的队员下了车。车灯照射下，前方隧道果然被一些散落的岩石堵住了去路，虽然不算严重，但足以阻挡车辆。

维克多和列昂尼德也下了车，站在头车旁。维克多拿着强光手电照射着塌方处和隧道顶部，神情严峻。列昂尼德则显得失魂落魄，靠在车头上，望着黑暗的隧道深处，不知在想什么。

机会！

宋博士和“牧羊犬”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一个短暂的、可能唯一能避开耳目的间隙。

“牧羊犬”率先下车，假装活动筋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尤其是伊万等人的位置，用身体挡住了第二辆车后窗的视线。宋博士深吸一口气，迅速侧身，用身体挡住安娜，颤抖着手指解开那个别针，从女孩衣服夹层里掏出了那个油布包裹。

她背对着车灯，借着隧道壁反射的微弱光线，快速解开油布。里面果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样式古朴的金属盒，入手冰凉沉重，表面没有任何花纹或锁孔，只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密接缝。它像是一个完全密封的整体。

怎么打开？她用力掰了掰，纹丝不动。又仔细摸索了一遍，确实没有任何按钮、锁眼或机关。

就在这时，或许是感应到了她的体温和触碰，或许是某种更精妙的机制，盒子内部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咔哒”声。紧接着，盒子侧面的一道细缝中，竟然缓缓渗出了一缕暗红色的、类似铁锈的痕迹，带着一股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腥甜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