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绝境微光（2/2）

吴启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个他习惯性的动作此刻却显得无比诡异。他嘴角勾起一丝混杂着怜悯与嘲讽的弧度：“苏首席，你确实很聪明，敏锐，可惜，你醒悟得太晚了。当你和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所谓的‘灵气复苏机遇’时，我就已经明白，这根本不是自然的恩赐，而是伟大‘圣族’向我们这个蒙昧世界伸出的、进化之路的橄榄枝！”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信仰光芒：“旧的人类文明，臃肿，腐朽，注定要在宇宙的筛选中被淘汰！唯有拥抱圣族的荣光，接受净化与升华，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加入‘归一会’，迎接圣主的降临，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最荣耀的选择！而你们这些冥顽不灵，试图螳臂当车的守旧者，只会被历史的车轮无情碾碎！”

“所以，你利用你的权限和知识，不仅为‘归一会’提供情报，甚至可能直接参与了针对林尘的阴谋？”苏沐晴一步步向前走去，周身开始弥漫起若有若无的青色剑气，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

“林尘？那个意外的命运之子？”吴启明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不屑，“他的确是个极其珍贵的研究样本，他的能力数据，对于圣主理解并最终掌控这个世界的‘命运脉络’，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不过很可惜，他和你一样，很快就要随着这个旧时代的残渣，一同湮灭了。”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黑色棱晶，那幽暗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眼：“为了圣族的伟大征程，为了新世界的诞生……请诸位，在此安息吧！”

话音未落，黑色棱晶剧烈震动，数十道如同实质阴影凝聚而成的触手，带着侵蚀能量与灵魂的冰冷气息，如同狂舞的毒蛇，猛地射向指挥中心内的所有人！

“保护首席！”

“跟他拼了！”

暗卫和士兵们怒吼着扣动扳机，脉冲能量束射向触手，却大多被那扭曲的阴影偏转或吸收，只有少数几根被击散。惨叫声顿时响起，几名站位靠前的参谋和技术人员被触手缠住，瞬间就被吸干了生命力，化作干尸倒地！

苏沐晴眼中寒光爆射！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指挥中心！

“镪——！”

古朴长剑悍然出鞘，一道凝练至极、仿佛能切开空间的青色剑罡如同新月般扫过，精准地将射向她的几根最粗壮的阴影触手斩断！断口处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黑气弥漫。

但吴启明只是冷笑一声，手中棱晶幽光再盛，更多的触手源源不断地生出，同时他自身也被一层浓郁的暗影能量包裹，身形变得模糊不清，显然做好了战斗准备。

指挥中心，这个龙组的大脑和神经中枢，此刻却变成了内部决死的战场！剑气与暗影碰撞，枪声与惨叫交织。

而与此同时，外部防线，由于指挥彻底中断，能量供应被切断，“龙吟”矩阵完全熄火，密集的火力网出现了致命的缺口。疯狂的兽潮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朝着已然摇摇欲坠的人类防线，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前线，彻底陷入了各自为战、绝望的血肉磨坊！

利刃小队被数倍于己的妖兽分割、包围，铁盾的机甲“泰山”多处受损，弹药即将告罄，他挥舞着灼热的动力拳套，将一只扑上来的裂地犀砸得脑浆迸裂。猎隼趴在废墟中，狙击枪的瞄准镜里，是无数汹涌而来的、狰狞扭曲的面孔，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不知下一颗子弹该射向何处……

基地深处，医疗中心。剧烈的震动和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头顶响起的爆炸声，让唐灵儿的小脸煞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她紧紧抓着林尘冰冷的手，将自己那微弱却无比纯净的“生命治愈”异能，不顾一切地、持续不断地输送过去，淡绿色的微光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一盏孤灯，守护着那微弱的生命之火。

而就在这内外交困、近乎十死无生的绝境时刻——

维生舱内，一直深度昏迷、生命体征微弱的林尘，那如同蝶翼般脆弱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他识海深处，那颗因强行窥探命运、遭受反噬而变得黯淡无光、布满细微裂纹的“命运之种”，在外部极致混乱与毁灭的命运洪流疯狂冲击下，在内部无边绝望与黑暗的情绪感染中，在唐灵儿那不顾自身、纯粹到极致的生命能量灌注下……

其最核心、最本质的一点灵光，仿佛被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触动，一点更加纯粹、更加古老、仿佛超脱了简单吉凶祸福概念、蕴含着“存在”本身奥秘的……混沌金芒，如同穿越了无穷时空与规则壁垒，于绝对的死寂与黑暗里，悄然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