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流与新脉(1/2)
接下来的几日,林尘的生活固定在了一条狭窄的轨迹上:天未亮便被铜锣和鞭哨催起,拖着镣铐走入黑暗的矿洞,在丙七矿道挥汗如雨,于午时上交勉强及格的矿石,换取那点仅能维持生存的黑饼和浊水,然后在夜色中返回散发着霉味和绝望的窝棚,守着昏迷不醒的唐灵儿。
他像一块被投入急流的顽石,沉默地承受着一切冲刷。矿镐的沉重,岩石的坚硬,监工鞭影的威胁,脚镣摩擦伤口的刺痛,以及体内灵力被死死压制、如同困兽般的滞涩感……所有这些,都未能让他麻木,反而像锤锻钢铁的火焰与重锤,将他本就坚韧的意志锤炼得更加凝实。
他不再试图大规模吸纳那暴烈的元气,而是将全部心神用于内察。每一次挥镐,每一次喘息,甚至每一次心跳,他都细细体味,感受着肌肉的纤维如何拉伸收缩,血液如何在压抑的灵脉中艰难流淌,神识又如何在这片黑暗压抑的空间里,如同触角般谨慎地探知。他像一个最耐心的雕刻师,用意志做刻刀,一点点剔除着这具身体与外界元气之间的隔阂,哪怕进展微乎其微,那识海中“命运之种”上的细微金芒,却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增厚了一丝。
石头几乎成了他的小尾巴。这个瘦弱少年似乎认定跟着林尘能活得稍微容易些,总是怯生生地跟在他附近挖掘,偶尔帮他搬运矿石,换取林尘分出的那点可怜的食物。林尘没有拒绝,在这绝望之地,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或许就能让一个人多撑一天。他从石头和其他老矿奴零星的交谈中,拼凑出更多关于矿场和外界的信息。那个被称为“鬼脉”的新矿区,据说在黑鳞山主矿脉的更深层,不仅环境更加恶劣,时有诡异的毒气和塌方,还传闻有矿奴在里面听到过奇怪的嘶吼声,见到过飘忽的黑影,进去的人,十有八九没能再出来。
“王扒皮就喜欢把看不顺眼的人往那里送……”一个老矿奴在休息时,啐出一口带着黑痰的唾沫,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恐惧,“上个月,李老栓就是顶了他一句嘴,第二天就被派去了鬼脉,再也没回来。”
王扒皮,是负责丙字区的一个监工头目,脸上有一道疤,性情尤为暴戾。
林尘默默听着,将“鬼脉”与那块被掩盖的“阴煞石”联系在一起。阴煞之气汇聚之地,往往滋生一些不洁之物,或者……孕育着某种极阴属性的天材地宝?危险与机遇,向来是一体两面。
这天傍晚,林尘交完矿石,领了黑饼,正准备返回窝棚,却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是和他同住一个窝棚的那两个老矿奴,一个叫老黑,一个叫哑巴(并非真哑,只是沉默寡言)。
老黑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林二,行啊,新人里就属你挖矿最快。哥几个这两天手气背,没挖够数,饿得前胸贴后背,你看……”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要吃的。
林尘看着他们。老黑眼神浑浊,带着一丝狡黠和贪婪;哑巴则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不敢看他。棚屋里那份微妙的平衡,终于被打破了。在这种地方,软弱和退让,只会引来更多的觊觎。
“我的食物也不多,还要照顾我妹妹。”林尘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哼,一个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的丫头片子,浪费粮食!”老黑嗤笑一声,伸手就要来夺林尘手里那半块黑饼。
林尘脚步微微一错,看似踉跄,却恰好避开了老黑的手。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老黑。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在看着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老黑被他看得心里莫名一毛,动作顿住了。他在这矿场厮混多年,见过各种眼神,麻木的,疯狂的,哀求的,却从未见过这样……平静的。这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少年该有的眼神。
“矿石是按量分配的,不够,是你们自己的事。”林尘缓缓说道,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我的食物,谁也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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