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战前暗涌(1/2)

卯时初刻,天还未亮透,安王府西厢房就亮起了灯。

沈清弦靠在床头,手里握着一卷刚从空间取出的古籍——这是她穿越后慢慢收集的,关于大周朝风土人情、地理志异的杂书。其中一本《南疆异闻录》的夹页里,她用炭笔记着灵蕴露的使用心得。

“灵蕴露生于情志,长于生机。心绪平和时产露清纯,可滋养万物;情绪激荡时产露炽烈,可破邪驱秽……”她轻声念着,指尖抚过自己写下的字迹。

这是她这一年多来的发现。灵蕴露并非一成不变,它的性质会随她的心境而变化。与萧执感情深厚时,灵蕴露产量增多且性质温和,最适合滋养身体;而在危机时刻激发的灵蕴露,则带着一股锐气,能压制蛊毒。

“王妃,您怎么又起来了?”晚晴端着温水进来,见她披衣坐起,连忙放下水盆,“姜爷爷说您要静养,不能劳神。”

沈清弦放下书卷,接过温水抿了一口:“睡不着。心里有事,躺着也是睁眼到天明。”

晚晴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低声问:“是因为月圆之夜的事?”

“不止。”沈清弦掀被下床,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晨风带着凉意涌入,吹散屋内药味,“昨晚文先生那边,我总觉得不安心。祭司说要拿他换我,可祭司那种人……真会守约吗?”

资本女王最不相信的就是敌人的承诺。在她看来,交易的前提是双方实力对等,而眼下祭司明显占优,他何必遵守约定?

“王妃是担心文先生有危险?”晚晴问。

“不是担心,是确定。”沈清弦转身,从妆匣暗格里取出一枚小巧的骨哨——这是昨夜从黑木盒的夹层里发现的,文先生没注意到,但她用破障眼看到了。

骨哨只有小指长短,通体漆黑,哨身上刻着细密的符文。沈清弦将它举到窗前晨光下,破障视野中,那些符文正缓缓流动,像是活物。

“这是子母哨。”她轻声说,“母哨在祭司手里,子哨在这里。只要母哨一响,子哨就会发出人耳听不见的声音,指引方向。”

晚晴脸色一变:“那文先生那边……”

“文先生身上肯定也有这样的东西。”沈清弦将骨哨收进空间——空间的保鲜功能不仅能保存物品,还能隔绝能量波动,“所以祭司根本不担心文先生会逃,因为他随时能找到他。”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冷光:“我猜,祭司根本没打算留文先生到月圆之夜。他会在那之前……灭口。”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妃!”林婉儿的声音带着惊慌,“文先生府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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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文府书房。

文仲谦躺在榻上,脸色青灰,呼吸微弱。床边站着两位太医,正在低声商议。萧执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墨羽跪在地上,额角有血。

“怎么回事?”沈清弦快步走进来,胸口同心蛊因她情绪波动而刺痛,但她强忍着。

萧执扶住她,沉声道:“寅时三刻,文府遭袭。三个黑衣人潜入书房,要杀文先生。墨羽带人赶到时,文先生已经中了毒。”

“什么毒?”

“还不确定。”一位太医转身行礼,“症状像是‘七日醉’,但脉象又似‘断肠草’,下官行医三十年,从未见过这种毒。”

沈清弦走到榻边,破障视野落在文仲谦身上。只见他心口处盘踞着一团暗绿色的气,正缓慢侵蚀心脉。那气体的形态很奇特,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是蛊毒,而且是一种混合了多种毒素的复合蛊。

“你们都出去。”她忽然道。

太医们一愣,看向萧执。萧执点头:“听王妃的。”

众人退出书房,只留下沈清弦和昏迷的文仲谦。沈清弦关上门,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玉瓶——里面是她这些日子积攒的灵蕴露原液,总共不过十滴。

她倒出三滴在手心,淡金色的液体在她掌心流转。这是她在与萧执感情最深厚时产出的灵蕴露,性质最温和,最适合疗伤。

但文仲谦中的是蛊毒,温和的灵蕴露未必有效。

沈清弦闭上眼睛,努力回想昨夜在土地庙前,面对祭司傀儡时那种决绝的心境。那时她心中充满战意,灵蕴露在体内沸腾,带着一股锐气。

渐渐地,掌心的灵蕴露开始发生变化——淡金色中泛起一丝赤红,温度也从温润变得灼热。

成了。

她将混合了战意的灵蕴露滴在文仲谦心口,液体触及皮肤的瞬间,那团暗绿色气体剧烈翻腾起来!文仲谦身体抽搐,口中溢出黑血。

沈清弦咬紧牙关,继续滴入第二滴、第三滴。

三滴灵蕴露全部渗入后,暗绿色气体开始消散。文仲谦的脸色慢慢恢复,呼吸也变得平稳。

但沈清弦自己的情况却糟糕了——强行改变灵蕴露性质,对她是极大的消耗。她扶着床柱才站稳,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同心蛊趁机反扑,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萧执的声音带着担忧:“清弦,你还好吗?”

“还……好。”沈清弦强撑着打开门。

萧执见她脸色比文仲谦还难看,连忙扶住她:“你先坐下,太医!”

“不用。”沈清弦摆摆手,“文先生的毒解了,但需要静养。让人守住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出。”

她看向墨羽:“刺客抓到了吗?”

墨羽低头:“属下无能,三人中两人服毒自尽,一人重伤被擒,但……咬舌了。”

沈清弦并不意外。祭司手下多是死士,不会留活口。

“尸体呢?”她问。

“在后院。”

“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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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府后院停尸房,三具尸体躺在木板上。沈清弦戴着特制的鹿皮手套,仔细检查。破障视野下,三具尸体身上都有蛊虫残留的气息,但最奇怪的是——他们的心脏位置,都有一个细小的孔洞。

不是刀伤,不是箭伤,倒像是……被什么东西钻进去过。

“是蛊虫。”沈清弦直起身,“他们体内养了‘噬心蛊’,任务失败或被抓,蛊虫就会破心而出,宿主立死。至于咬舌的那个……只是障眼法。”

墨羽脸色难看:“是属下疏忽。”

“不怪你。”沈清弦摘下手套,“祭司的手段防不胜防。但这也说明一件事——他急了。”

她看向萧执:“文先生刚与我们接触,他就迫不及待要灭口。这说明文先生掌握的秘密,对他威胁极大。”

“所以月圆之夜,他一定会去土地庙。”萧执接话,“因为文先生没死,秘密可能已经泄露,他必须亲自确认。”

沈清弦点头,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那我们就把戏做足。让文先生‘死’,放出风声,说密信被刺客抢走了。祭司听到消息,一定会去土地庙确认——因为密信如果真的落入我们手里,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但文先生……”萧执迟疑。

“让姜爷爷配假死药。”沈清弦早已想好,“文先生服药假死三日,我们将他秘密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等月圆之夜过后,再让他‘活’过来。”

资本女王最擅长的就是虚实结合。祭司想玩阴的,她就陪他玩到底。

萧执沉吟片刻,点头:“好。但假死药对身体损伤很大,文先生年纪大了……”

“用灵蕴露护住心脉。”沈清弦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她刚才从空间取出的,里面装的是用灵蕴露滋养过的参片,“让文先生含在舌下,可保元气不散。”

安排好文府的事,沈清弦和萧执回到王府时,已是巳时三刻。

云舒正在书房等着,手里捧着厚厚一叠账册。

“王妃,钱庄三日后重新开业的筹备都做好了。”她将账册呈上,“这是预算清单,请您过目。”

沈清弦接过账册,快速浏览。云舒做事确实细致,每一项开支都列得清清楚楚,连请舞狮队的费用都分成了定金、尾款、赏钱三部分。

“做得很好。”沈清弦合上账册,“但开业当天,我不一定能到场。若我不在,由你全权主持。”

云舒一愣:“王妃,这……”

“你行的。”沈清弦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信任,“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钱庄交给你,我放心。”

云舒眼圈微红,郑重行礼:“奴婢定不负王妃所托。”

“另外,”沈清弦从书案抽屉里取出一份契约,“这是五味斋的转让契。从今天起,五味斋归到你名下,盈亏自负,但每年需向皇上的内帑缴纳两成利润。早前就已经给皇上分了股份,这不能忘的。”

云舒惊呆了:“王妃,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

“这是你应得的。”沈清弦将契约推到她面前,“你为王府尽心尽力,这是奖励。但我要提醒你,做生意不易,五味斋虽然现在生意不错,但京中酒楼竞争激烈,你要用心经营。”

云舒颤抖着接过契约,眼泪终于掉下来:“谢……谢谢王妃。”

资本女王最懂激励——想要人才死心塌地,光给工钱不够,还要给股份,给前途。

云舒退下后,沈清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萧执走到她身后,轻轻为她揉按太阳穴。

“累了吧?”他低声问。

“有点。”沈清弦握住他的手,“但累也得撑着。执之,月圆之夜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听风阁三百精锐已经就位,刘振武的三千禁军也以剿匪名义驻扎城南。”萧执的声音低沉,“但瘴林谷那边……赵督军的五千私兵昨日有异动,往京城方向推进了五十里。”

沈清弦睁开眼睛:“祭司这是要双管齐下。土地庙那边是明招,瘴林谷的私兵是暗棋。一旦我们在土地庙失利,私兵就会直扑京城。”

她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瘴林谷的位置:“不能让他们靠近京城。执之,你想办法拖住他们。”

“拖?”萧执皱眉,“五千人,不是小数目。强行拦截,必然开战。”

“不用拦截。”沈清弦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让听风阁的人伪装成南诏信使,给赵督军送一封‘密信’。信里就说……祭司在土地庙的计划有变,让他按兵不动,等待新的指令。”

“他会信吗?”

“信不信不重要。”沈清弦唇角微勾,“重要的是,他会犹豫。只要他犹豫一天,我们就多一天时间。”

资本女王最懂人性——身处阴谋中的人,最怕的就是信息不对称。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他们疑神疑鬼。

萧执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那双明亮的眼睛,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的清弦,明明身体虚弱至此,却依然能如此精准地算计人心。

“清弦,”他忽然将她拥入怀中,“等这一切结束,我们离开京城吧。去江南,去塞北,去哪里都好。我不想再看你这样殚精竭虑了。”

沈清弦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声道:“好。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带煜儿出去走走。让他看看大周的江山,看看他父王母妃为他打下的太平盛世。”

这话说得温柔,却让萧执心头一紧。他听出了其中的决绝——他的清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清弦,”他捧起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答应我,无论如何,活着回来。”

沈清弦看着他眼中的深情,轻轻点头:“我答应你。为了你,为了煜儿,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两人相拥,窗外阳光正好,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

但这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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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城南土地庙。

白幽站在破败的庙堂里,手中捏着一只黑色的蛊虫。蛊虫在他掌心蠕动,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大人,”黑袍人从门外走进来,“文仲谦那边传来消息,他……死了。”

白幽手一顿,蛊虫掉在地上,迅速钻入泥土中消失。

“死了?”他转身,纯黑的瞳孔盯着黑袍人,“怎么死的?”

“昨夜我们的人去灭口,他中了‘七绝蛊’。刚才眼线来报,文府已经挂起白幡,准备后事了。”黑袍人答道。

白幽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沈清弦的动作倒是快。知道我一定会杀文仲谦灭口,就先让他假死脱身。”

黑袍人一愣:“左使是说……文仲谦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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