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别离之诺（1/2）

林启和五条悟在鬼之国停留的这段日子，悠闲得仿佛偷来了寻常人家的半生光景。

自从那日庆功宴后，鬼之国上下对这两位宛如神明降世的强者，抱以了最高规格的敬意与款待。

而五条悟，也确实如他所言，将“体验异国风土人情”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

他时而像个好奇的孩童，在都城的大街小巷里上蹿下跳，将所有新奇的玩意儿都尝试一遍，惹得商贩们又惊又喜；

时而又会心血来潮，跑去城外的军营，用他那匪夷所思的方式“指点”那些武士们的操练，搞得整个兵营人仰马翻，却又让所有武士的实力在叫苦不迭中飞速猛进。

而林启，则要安静得多。

除了每日必要的修行与对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解析外，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弥勒的陪伴下，走遍了这座都城。

他们会坐在神殿后花园的溪边，听着潺潺水声，一聊便是一个下午；

也会登上城墙的最高处，俯瞰着下方万家灯火，感受着那份来之不易的和平。

两人的关系，在这一次次心照不宣的陪伴中，变得愈发亲近。

不知不觉，半月时光悄然而逝。

这一日，清晨的阳光依旧温暖，神殿的庭院中，林启找到了正在为花草浇水的弥勒。

少女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和服，恬静的侧脸在晨光下美得如同一幅画卷。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看到是林启，脸上立刻绽放出柔和的笑意。

“林启，你来啦。”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自然的亲昵。

“弥勒。”林启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他沉默了片刻，平静地开口：“我们在这里停留得够久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弥勒浇水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双美丽的紫瞳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与不舍。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水瓢，低着头，轻咬着下唇，庭院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

“……是吗？”良久，她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么快……就要走了啊。”

尽管心中早有预料，知道像林启这样的存在，绝不可能在一个地方长久停留，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那份酸涩的离愁，依旧无法抑制地涌上心头。

“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林启的语气没有太多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弥勒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抬起头，脸上重新挤出一抹笑容，尽管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我明白的。”她看着林启，认真地说道，“你和五条先生，都不属于这里……鬼之国能得到你们片刻的驻足，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我……我不该这么自私的。”

看着少女故作坚强的模样，林启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他看着庭院中那些被封印的石俑，话锋一转：“魍魉的封印，并非一劳永逸。它的怨念不消，终有一日还是会卷土重来。”

听到“魍魉”二字，弥勒的脸色微微一白，眼中的黯然更甚。

这是悬在鬼之国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是她作为巫女，世世代代无法摆脱的宿命。

“我知道。”她轻声说，“但是，能换来几十年的和平，已经足够了。”

“不够。”林启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饮鸩止渴，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直视着弥勒那双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紫色眼眸，给出了一个郑重的承诺：

“给我两年时间。两年之内，我会找到彻底根除魍魉的方法，让你和这个国家，从这个宿命中，被真正地解放出来。”

“！”

弥勒彻底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彻底根除魍魉？

这是她，乃至她历代的先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那是如同神话传说般遥不可及的奢望！

可现在，这个男人，却用如此平淡，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将这个神话，变成了一个期限为两年的约定。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暖流，瞬间冲垮了她心中所有的失落与不舍，化作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为……为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已经为鬼之国做得够多了，为什么还要……”

“我说了，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林启看着她，“而且，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

弥勒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脸颊。

但这一次，泪水中没有悲伤，只有满满的感动与喜悦。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嗯！约定好了！林启，我等你回来！”

...

当林启将要离开的消息传开时，正在城中酒馆里和武士们拼酒的五条悟，第一个怪叫着冲了回来。

“哎？哎？哎？就要走了吗？”他一把勾住林启的脖子，脸上满是夸张的遗憾，“别啊，我还没玩够呢！这里的酒不错，点心也好吃，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很崇拜我这个最强英雄，多有意思啊！”

林启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拿开：“你的假期结束了。”

“切，真无趣。”五条悟撇了撇嘴，但也没有再反对。

他眼珠一转，看向一旁眼眶微红，却满脸幸福笑意的弥勒，嘿嘿一笑，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

“哦呀，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嘛。”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与来时不同，这一次，整个鬼之国的民众都自发地前来送行，长长的队伍从神殿一直延伸到城门之外。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一道道充满感激与敬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