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写意识流论文的特伦索菲教授(1/2)
一想到那被判“不合格”、可能要重写的三十多页论文巨着,海莉薇就觉得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三万字的鸿篇巨制啊!
她追更的小说作者,有的憋个三千字就跟难产似的,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要是摊上个“请假成瘾”的家伙,十天后别说新章,作者本人都可能人间蒸发了!她的论文可不能就此香消玉殒,英年早逝!
特伦索菲教授——一位短发齐肩自带小波浪、圆框眼镜加持的四十岁学者——看到海莉薇来访,惊讶得眼镜差点滑到鼻尖:“哦?海莉薇。原来慧济鹅耳枥的课题最后是你接手了?我说赛缇娜怎么临阵脱逃,死活要换课题呢,你不是完成得挺好吗?”
海莉薇把前因后果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遍。
特伦索菲教授听得连连摇头,最后只叹息了一句“赛缇娜这孩子,天生就不是块啃学术硬骨头的料”,便把话题拽回了论文本身。
“来来来,说说你那几组逆天的种植数据怎么来的?难不成你对着树苗念了段‘快快长大’的咒语,它们就原地开花了?”
海莉薇立刻进入“学术汇报模式”,从湿度温度光照的精确测量,到蛭石配比对土壤的微妙影响,事无巨细,滔滔不绝,恨不得把当时记录手稿的霉味都描述出来。
“等等,”特伦索菲教授接过那叠沉甸甸的论文原稿,随手翻了翻,猛地抬头,眼神像发现了新大陆,“海莉薇同学,老实交代,你为这篇‘巨着’,筹备了多久?”
“十天。”海莉薇答得干脆利落。
“噗——”特伦索菲教授仿佛被无形的水呛了一下,表情在震惊、狂喜、捡到宝了之间飞速切换,最终定格在一种发现路边石头是传国玉玺的亢奋状态。
“天才啊!”她一拍桌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没想到我选修课的角落里,还藏着这么一位扫地僧级别的选手!”
想想吧!平时在自己课上不是神游天外就是与周公约会的学生,居然闷声不响搞出了这种成果?这感觉就像在自家后院刨土玩,结果一铲子下去挖出了石油矿脉!
特伦索菲教授笑容瞬间变得无比“慈祥”,声音也掐得能滴出蜜糖:“海莉薇同学啊,我看你这论文写得那是相当有水平,就是缺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助力。”
“助力?”海莉薇挑眉。
虽然她必行就是来找特伦索菲教授要署名权的。但这个话头由特伦索菲教授亲自提出来,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对啊!就缺个闪闪发光、大名鼎鼎的导师挂在一作位置上!”特伦索菲教授循循善诱,“这就好比投稿顶级期刊,作者要是个无名小卒,编辑可能眼皮都不抬就扔进废纸篓。但要是署名的导师正好是期刊主编的亲舅舅的二大爷……嘿嘿,你懂的。”
“教授,”海莉薇歪着头,直接灵魂拷问,“您……真的很想要这个‘一作导师’的名分吗?”
特伦索菲教授脸上闪过一丝被戳破的尴尬,随即破罐子破摔,双手合十,开启了撒娇卖萌模式:“海莉薇同学~拜托拜托嘛,让我当你的‘一作妈咪’好不好?求求你啦~”
这软磨硬泡的架势,堪比缠着大人买糖的三岁小孩,看得海莉薇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海莉薇嘴角抽了抽:“教授,难道当导师也有kpi的说法?比如一年必须‘生’出多少篇一作论文之类的?”
“那倒没有硬性指标,”特伦索菲教授耸耸肩,瞬间换上“坦白局”的表情,“纯粹是穷。挂个名就有奖金拿,这种好事谁不想多多益善?”
语气理直气壮得像在说“捡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海莉薇内心翻了个白眼。
让这位看起来就不太靠谱的特伦索菲教授挂一作?总感觉自己的学术清白要遭到玷污。
特伦索菲教授以为她在意署名权,立刻化身“知心姐姐”:“别难过,亲爱的。学术圈嘛,懂的都懂,要么拼爹拼妈拼导师,要么熬资历熬到头发掉光!”
她撇撇嘴,一脸看透世事的沧桑,“大部分研究啊,本质就是大型概念包装现场。一个圈子里的人合伙忽悠教令院拨款。什么新概念?多半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换个高大上马甲继续炒冷饭!至于跨学科结合?哈,就是一个领域搞不下去了,强行拉另一个领域的兄弟来凑人头、壮声势,排列组合一下,又是‘新成果’!”
“注水猪肉大家分着吃,何乐不为?反倒是真正埋头苦干的,寸步难行!”
这话说的,真是话糙理不糙。
可问题就是这话也太糙了!
她突然话锋一转,带着点追忆往昔的唏嘘:“海莉薇同学,你知道我当导师前是干什么的吗?猜猜看?”
海莉薇还没来得及启动“瞎猜”程序,特伦索菲教授就自揭老底:“我是守海龟的。当年跟着一位老教授和一位学姐,蹲在荒无人烟的海滩上,就为了等海龟妈妈下蛋。然后……趁着龟妈不注意,当偷蛋贼,把蛋偷回实验室孵化,再给龟宝宝打上标记放归大海。”
她眼神飘远,“海龟成年要整整17年啊!我辛辛苦苦记录的数据,是为17年后的后辈准备的嫁衣!那时候的我,满腔热血,视金钱如粪土,靠着教令院每月施舍的3000摩拉活成了学术苦行僧!”
这简直是学术民工的血泪史。
“后来呢?”海莉薇忍不住问。
“后来?”特伦索菲教授一秒切换回现实模式,语气轻快,“后来我被毕业导师收留,转行来学院当濒危植物的导师啦!月薪从3000暴涨到5000!而且只要带学生发论文,一作挂我的名,每篇还能额外拿3万摩拉奖金!简直是脱贫致富奔小康的金光大道!”
她双手一摊,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怎么样?励志吧?”
海莉薇:“……”
这扑面而来的现实感,让她准备好的安慰词瞬间噎在喉咙里,最后干巴巴地挤出几句:“教授您……真是能屈能伸,与时俱进!从理想主义到实用主义的华丽转身,令人叹为观止!”
她努力把“佩服”两个字说得真诚一点。
“嘿嘿,海莉薇你可真会说话!”特伦索菲教授假意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又从指缝里偷看她,图穷匕见,“所以……‘一作妈咪’这事儿……成交?奖金下来,咱俩五五分账?”
她眼神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海莉薇默默打开虚空终端,快速浏览了一遍特伦索菲教授那注水量堪比太平洋的论文发表记录和混乱的行文逻辑。
看完后,她内心只剩下深深的怜悯——为了那点奖金,教授也是拼了。她合上终端,生无可恋地摆摆手:“署名您拿去吧。反正我对这研究也没太走心。不过论文原文……我还是自己改改再给您吧?”
一想到自己还算严谨的逻辑可能被改成教授那种“意识流”风格,她就头皮发麻。被熟人看到,她还要不要在学术圈混了?哪怕只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小圈子。
“别啊!”特伦索菲教授急了,“我帮你改!格式、主题升华,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你华丽转身,顺利毕业!”
海莉薇的脑海中立刻浮现自己的大作被改得面目全非、逻辑全无的恐怖画面。
她坚定地抽回论文:“教授好意心领了,我还是自己来。自力更生比较稳妥。”
她深知问题根源,倒也不急,决定先躺平两天整理思绪,或者……找个靠谱枪手?不过三万字的巨着,谁有那闲心和本事接这活儿?
带着满脑子的论文愁云和即将被“冠名”的郁闷,海莉薇攥着那叠湿气未散的原稿,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
雨水在地面上汇成小水洼,雨点砸下去,溅起小小的水花,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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