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对立统一，日月交融（1/2）

“硫交给我。”赞迪克目标明确地冲向一个倒悬坩埚，那里正有一颗硕大的硫晶即将脱离螺旋轨迹。

“嗤——！”

硫晶入手滚烫，赞迪克的手掌瞬间冒出白烟，但他死死攥住，少女面容上闪过一丝痛楚却混合着势在必得的兴奋与狰狞，“拿到了。”

另一边，海莉薇的目标是汞。

那些银亮的液态金属珠狡猾无比，轨迹难以预测。她目光沉静，大脑飞速计算着它们的运动规律和周围冷凝管道的布局。

“小海莉薇，辅助计算汞珠运动轨迹。”

“收到。”小海莉薇的声音毫无波澜，她的眼中似乎有数据流闪过，“优先目标：你左前方冷凝管第三节点处，预计3秒后到达。”

海莉薇立刻行动。

当那颗银亮的汞珠从管道口流出的瞬间，她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由一片纯净水晶打磨成的凹形容器将其稳稳接住。

汞珠落入容器，立刻安静下来，像一滴凝固的液态星辰，散发着柔和的银辉。

“汞，也到手了。”海莉薇松了口气，小心地封好容器。

“材料齐了。”赞迪克忍灼痛，将滚烫的硫晶捏在手心，“下一步手册怎么说？”

海莉薇见他忍痛便从赞迪克手中拿过硫晶，皱着眉，另一只手快速翻开手册：“仪式需在日月镜前进行！煅烧需引动硫的‘太阳真火’，焚烧现有躯体形态；溶解需引导汞的‘月华流银’，包裹并溶解记忆结晶，为重塑做准备。”他的目光扫过小海莉薇和小赞迪克，“而‘记忆与灵魂的结晶’……就是我们分离出的他们。”

空气瞬间凝固。

小赞迪克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他警惕地后退一步，眼神锐利地扫过海莉薇和赞迪克：“你们想干什么？”

小海莉薇则依旧平静：“根据炼金等价交换原则及仪式描述，我们作为‘灵魂-记忆’分离体，是完成‘熔炼’阶段的必需催化物。理论上有三种可能结局：1.完全融合消失；2.作为独立意识残留碎片；3.回归本源，意识湮灭。概率分别为：35%、40%、25%。”

“湮灭？”小赞迪克的声音提高了。

赞迪克看着小时候的自己，红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决断取代：“小鬼，听着。我们得变回去，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们……是我们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这个仪式，必须完成。”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小赞迪克握紧了拳头，脸上写满了抗拒和不甘，但最终，他看着赞迪克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红瞳，又看向海莉薇。

“……可以。但，我要补偿。”他用软糯糯的语气对着海莉薇低下头，同那个镜中回忆里的场景相似。

他曾让海莉薇帮他吃掉过胡萝卜来作为心理补偿。

海莉薇喉头微涩，“你要什么补偿？”

小赞迪克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海莉薇，里面没有孩童的天真，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他伸出小小的手，示意海莉薇蹲下。

海莉薇迟疑了一瞬，但还是依言单膝跪地，让自己的视线与他平齐。属于男性躯体的高大此刻收敛，显出几分奇异的温和。

小赞迪克踮起脚尖。他的动作带着孩童特有的笨拙和一种不顾一切的坚决。他伸出小小的、还有些婴儿肥的手指，轻轻按在海莉薇微张的、属于男性轮廓的嘴唇上。

然后，他仰起头，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海莉薇的脸颊上。

那是一个干燥的、带着少年气息的、一触即分的吻。

“这是印记。”小赞迪克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工坊空间里，也敲打在海莉薇和赞迪克的心上。他依旧按着海莉薇的嘴唇，红瞳深处燃烧着某种超越年龄的执拗光芒，“留给将来……配得上你的‘我’。”

他的目光越过海莉薇的肩头，落在赞迪克身上，带着审视、挑衅，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期盼。

海莉薇怔住了。

脸颊上那一点微凉的触感仿佛带着电流，瞬间穿透了这具男性躯体的外壳，直抵她灵魂深处属于女性的核心。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酸涩和茫然混杂着涌上心头。她看着眼前这个缩小版的、眼神却锐利如刀的赞迪克，仿佛看到了时间洪流中一个被强行截取的、带着尖锐棱角的片段。

赞迪克也僵在原地。

少女形态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那玩世不恭或刻意矫揉的表情。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自己，看着他对海莉薇做出的举动，听着那句“配得上你的‘我’”，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他。

是恼怒？是荒谬？还是……一种被赤裸裸揭穿的、关于内心深处某种渴望的羞赧？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那个小小的身影狠狠刺了一下，又烫又痛。

小海莉薇则在一旁平静地分析着：“情感标记行为。结合上下文，可视为对未来关系的一种单方面契约式宣告。行为逻辑存在矛盾点：个体对未来的‘自我’进行承诺担保，但未来的‘自我’与此刻的‘自我’在意识连续性上并非完全等同。风险系数：高。”

“吵死了！”小赞迪克猛地收回按在海莉薇唇上的手指，像是被小海莉薇的分析烫到，也像是为了掩饰自己行为后的那一瞬间无措。

他别过脸，对着赞迪克的方向，声音带着强装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什么看？还不快开始？磨磨蹭蹭的，是想永远当个小矮子吗？”

赞迪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他走到海莉薇身边，少女的裙摆拂过冰冷的地面。他没有看海莉薇，目光紧紧锁定日月双镜，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带着点嘲讽的腔调，但仔细听，似乎比平时低沉了几分：“行了，小鬼的告别仪式结束了。学姐，该干正事了。再耽搁下去，我们都得给这破地方陪葬。”

海莉薇缓缓站起身，属于男性的高大身躯再次带来压迫感。她抬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脸颊上被小赞迪克亲吻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属于孩童的奇异触感，以及那句沉甸甸的“配得上”。

她看向小海莉薇和小赞迪克，目光复杂。最终，她对着两个童年镜像，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