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赞迪克: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1/2)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帐篷帆布的尘土气息。

大风纪官静立在帐篷入口透进的暮色光影中,锐利的眼眸审视着狭小空间内的每一寸空气,最终牢牢锁住行军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海莉薇坐在床边折叠椅上,脸上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赞迪克站在海莉薇侧后方,双手看似随意地插在学者袍口袋里,但站姿比平时端正许多,目光不时扫过大风纪官和海莉薇,最后落在小梅里身上时,带着一种混合着探究、重视以及……努力克制的好奇。

毕竟是女友的亲生母亲,再怎么想研究了解炼金术仪式后的“样品”,他也得收敛着些?

行军床上的小梅里,穿着明显过大的、临时找来的儿童病号服,也不知道是哪位学者带来的应急储备。

栗发被护士勉强扎成两个马尾,只有几缕碎发不听话地垂在额前。那张稚嫩的脸庞,眉眼轮廓与失踪的梅里教授惊人地相似,至少七八分像!

此刻,她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好奇张望,而是微微蹙着眉,小身板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盖着的被子上,眼神带着一种努力维持的、属于成年人的审视和冷静,她正毫不退缩地回视着大风纪官。

……只是那过于清澈的大眼睛和微微鼓起的婴儿肥脸颊,暴露了她此刻躯壳的稚嫩。

大风纪官的眉头锁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这也太像了。

更让他心头疑云密布的是那个眼神——那绝非一个普通孩童的眼神,里面有一种过早的锐利和……熟悉感?

他沉声开口:“海莉薇小姐,赞迪克先生。希望你们能配合复述一下秘境的经历,详述这位小女孩的发现过程,以及梅里教授的下落。”

海莉薇深吸一口气,眼神努力装出悲痛和一种难以置信的笃定:“阁下,我们没能找到母亲。”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我和赞迪克进入那面日月之镜子后不久,就看到秘境彻底失控的景象。”

“齿轮崩解,能量狂暴,之后我们看到了卡尔·福勒先生,但任凭我们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他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冲向核心……然后就是爆炸,崩塌。我们在能量乱流中竭力搜寻母亲的踪迹,呼喊她的名字……”她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哽住,缓了一下,“但回应我们的只有毁灭的轰鸣。就在我们几乎绝望,以为……以为要一起葬身在那里时——”

海莉薇指向小梅里,语气陡然变得激动而确信,“我们发现了她!她就在一处相对完整的水晶平台残骸上昏迷着,身上裹着这件衣服!”

她指向行军床边矮凳上那件明显属于成年女性、被撕裂染血、材质和款式与梅里教授失踪时所穿外套完全吻合的衣物碎片。

“我认得这件衣服!这就是我母亲那天穿的!”海莉薇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灼灼地看向大风纪官,又戏剧演出式地转向小梅里那张酷似母亲幼年照片的脸,“阁下,您看她的脸!这眉毛的弧度,这眼睛的形状,这抿唇时的神态……和我母亲的童年画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那种绝境,除了母亲,还能有谁?一定是秘境核心爆炸时那股关于‘时间’和‘生命’的禁忌力量!卡尔·福勒觊觎‘返老还童’和‘财富’!那股力量失控了,才作用在了离核心最近的母亲身上,将她……变成了这样!”

她的话语充满了有层次的后怕、激动和不容置疑的坚信。

赞迪克低头咬了咬下唇,忍住憋笑,然后在一旁配合地点点头,表情凝重,目光在海莉薇和小梅里之间逡巡,带着一种“深以为然”的认同感,恰到好处地掩饰了他内心的活动。

小梅里先是看了看赞迪克那副“专业认同”的表情,又看了看海莉薇,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强忍住白眼的冲动。

她脸上的“大人样”努力维持着,但交叠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被单,泄露出一丝内心的波澜。

当海莉薇说到“返老还童”时,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嘴唇,用一种混合着无奈、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的眼神看着大风纪官。

大风纪官的目光在海莉薇激动而笃定的脸庞、赞迪克凝重点头的佐证、以及小梅里那张酷似梅里教授幼年、眼神却复杂的脸上来回穿刺。

“梅里教授……没有出来?”大风纪官再次确认,声音低沉。

“没有!”海莉薇斩钉截铁,擦拭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我们竭尽所能地找遍了所有可能的角落,只有她!只有这个不明原因变成孩童模样的母亲!”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小梅里的手。

小梅里的手被握住,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她不太习惯“女儿”对“母亲”这种亲密又奇怪的姿态,尤其是以孩童之躯接受。

于是,眉头又蹙紧了些,但她最终没有抽开手,反而用一种带着点别扭的“安抚”语气,努力模仿着成年梅里的冷静腔调,对海莉薇说:“……海莉薇,冷静点。大风纪官阁下需要的是客观事实。”

这稚嫩的嗓音说着老成持重的话,反差感强烈到令人侧目。

大风纪官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这句话的语气……太像了!

像极了梅里教授在学术会议上提醒学生注意逻辑时的口吻。他心中的天平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倾斜。

大风纪官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到小梅里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探究:“你……您记得什么?关于秘境,关于……自己?”

小梅里迎上大风纪官锐利的目光,没有丝毫孩童应有的怯懦。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我只记得脑海里的一片混乱、巨大的齿轮、令人窒息的光芒和能量。卡尔·福勒……他像疯子一样冲过去。然后……爆炸。”

“很痛……很混乱……”她描述得很片段化,符合受到巨大冲击后的记忆状态。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才用一种带着孩童直白却又努力保持条理的语气说:“我记得我是梅里,阿弥利多学院的生态学教授。海莉薇……”她看了一眼比此刻自己大了不少的女儿,眼神复杂,“……是我的女儿。而我的丈夫……已经不在了。”

提到丈夫时,她的声音低沉下去,但很快又抬起下巴,直视大风纪官,“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海莉薇的推测,是目前最符合逻辑的解释。秘境核心的力量失控了。”

她猜测是自家女儿和赞迪克合力做了什么……但这种时候还是装作毫无所觉不为好。

在大风纪官看来,她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自我认知明确,情感表达克制但真实。除了那稚嫩的嗓音和身体,这完全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受到冲击后努力维持镇定的梅里教授。

大风纪官心中的疑虑被这强有力的“自证”再次冲击。他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去反驳这个由当事人亲口确认的“奇迹”。

强行质疑一个刚刚经历了如此剧变、记忆清晰却身陷囹圄的“小教授”,不仅缺乏证据,也显得冷酷。

“这也太……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最终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冷硬,但少了几分逼问的意味:“我明白了。你们的陈述,以及……梅里女士的确认,我会记录在案。卡尔·福勒的尸体检验正在进行。鉴于梅里女士目前特殊的身体状况,”他选择了一个中性的称呼,“需要监护和适应,海莉薇小姐,你作为她唯一的直系亲属和发现者,暂时承担监护责任。教令院会提供必要的支持与后续观察安排。”

“感谢您的理解,大风纪官阁下。”海莉薇立刻道谢,只是低下头的瞬间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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