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博士」的价值(1/2)

“卡尔.福勒的死,源于他自身的贪婪与对力量的妄求,这是毋庸置疑的。玛丽的情报和专业人员撰写的现场能量残留分析都指向了这一点。他试图掌控远超其能力范围的深渊之力,结果被吞噬。这是一场自作自受的悲剧。”

“深入彻查,意味着我们需要投入更多宝贵的力量进入须弥——一个现在由阿瓦索掌控、风纪官权力空前膨胀、对所有外来者尤其是我们充满警惕的须弥。风险极高,收益却不确定。我们能查清什么?无非是再次确认他愚蠢的野心导致的自我毁灭。这毫无意义,反而可能暴露我们更多的触角和意图。”

皮耶罗看向冰晶王座:“女皇陛下,当务之急不是为一个已死之人的失误复仇或正名,而是止损和调整战略。「富人」的死,已经严重破坏了我们在须弥的布局。我们需要评估阿瓦索带来的新风险,重新规划渗透策略,甚至可能需要暂时收缩力量,避其锋芒。”

“将资源浪费在调查一个无法改变结果的死因上,是战略上的重大失误。至于颜面……”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意,“真正的颜面,来自于强大的力量和最终的胜利,而非一次无关紧要的报复性调查。”

议事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库嘉维娜眼神闪烁,显然并不完全认同皮耶罗的“软弱”,但她也明白其中的战略考量。

最终,冰之女皇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寒风吹过冰原,为这场会议定下基调:

“皮耶罗所言,是务实的考量。”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其中的决定不容置疑,“福尔采夫的愚蠢,葬送了他自己,也扰乱了至冬在须弥的棋局。他的死因,已无深究的必要。深渊的力量……本就不是凡人可以轻易染指。”

她的话语并未带上任何怜悯和惋惜,只隐约透露出无法掌控深渊力量的不甘。

“库嘉维娜,全力完成资产回收,确保无损转移至国库。同时,启动‘壁炉之家’在须弥的深度静默程序,所有非必要活动暂停,潜伏待命,评估阿瓦索带来的风险等级变化。”

“皮耶罗,制定应对须弥新局面的战略草案。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切入点,一个能在阿瓦索的‘肃清风暴’下,依然能深入须弥核心的楔子。也许可以深入调查和利用他的性格弱点?”女皇的目光仿佛穿透冰雾,落在皮耶罗身上。

两人领命后,议会厅再次陷入沉静。

“库嘉维娜,”女皇冰冷的声音最终打破了沉寂,“据说福尔采夫有一对儿女?”

“是的,女皇陛下。”库嘉维娜微微躬身,情报早已梳理清晰,“卡尔·福勒的两个儿女就读于须弥的刹诃伐罗学院,亲生子,弗朗西斯.福勒,17岁,目前是妙论派学者。养女,妮娜.福勒,16岁,同样就读于刹诃伐罗学院……是「壁炉之家」曾经因心脏问题被‘放弃’的孩子。”

说到这儿,她又难得发表了一句个人看法的言论:“虽然「富人」的初心是其夫人因心脏病逝世的执念,但这个孩子也被他尽心扶养大了。那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福尔采夫也会有人性的一面啊。”

如果是她,那种残缺的作品是绝对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资源去供养的。

女皇的目光转向库嘉维娜:“接触他们。通过‘壁炉之家’的渠道,以‘父亲故交协助处理遗产’的名义,探明弗朗西斯.福勒的心性与意愿。若其有继承父业、为至冬效力的潜质与意愿,可纳入观察培养序列。至于那个养女……”女皇的声音毫无波澜,“既无血脉联系,又与福尔采夫关联不深,还存在先天心疾,视为弃子。若无必要,不必接触,避免节外生枝。”

“明白。”库嘉维娜点头,心中迅速盘算着让玛丽去接触那位小公子。

“「富人」席位。”女皇看向皮耶罗,“第九席的空缺,需尽快填补。福尔采夫虽贪婪自毁,但其掌控的金融网络与渗透手段,确为组织所需。我们需要一位同样精于资本运作、长袖善舞,但更谨慎、更懂得平衡风险与收益的继任者。”

皮耶罗微微躬身,点头应下。

“另外……有关「博士」康拉德·迪佩尔。”女皇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关于他的‘价值’……”

“关于「博士」的价值诸位有何看法?”

库嘉维娜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那位‘泥瓦匠’博士?女皇陛下,皮耶罗大人,恕我直言,迪佩尔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博士’之名的亵渎。他就像一件过度修补的旧衣,针脚粗糙,布满补丁,勉强蔽体,却与‘华服’二字毫不沾边。”

库嘉维娜的讥诮精准地刺穿了康拉德·迪佩尔那层本就摇摇欲坠的“博士”光环。她的话语在冰冷的议事厅内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冰之女皇的目光转向皮耶罗,视线无声地询问着统括官的意见。

皮耶罗沉默了片刻,那沙哑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库嘉维娜的比喻虽然刻薄,但并非全无道理。”

他承认了库嘉维娜观察到的表象——康拉德的混乱、偏执与学术上的“不纯粹”。

议事厅内,迪佩尔那佝偻而焦虑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他确实完成了任务,将那些晦涩的坎瑞亚图纸变成了“能用”的东西。

那些需要定期注入不稳定炼金药剂、随时可能自爆的缝合怪遗迹守卫;那些能量传输效率低下、泄露污染环境的符文装置……无一不是他“工具理性”与“黑炼金补丁”的产物。

库嘉维娜嘴角的讥诮更深了,仿佛在说“看吧,连统括官都承认了”。

皮耶罗沉默片刻,仿佛在回忆迪佩尔提交的那些充斥着精确数据图表、却又在边角处潦草记录着危险炼金配方的实验报告。

他缓缓开口:“迪佩尔证明了凡人对生命的僭越终有尽头。他是一块有用的垫脚石,证明了技术转化的初始路径是可行的,但也清晰地标明了那条路的终点——混乱、失控与毁灭的必然性。他的存在,恰恰昭示了我们需要超越的‘尽头’何在。”

皮耶罗的“尽头论”剖析了康拉德·迪佩尔存在的本质意义——一个注定失败的凡人僭越者,一块标明了“此路不通”的路碑。

库嘉维娜嘴角的讥诮稍稍收敛,化为一丝冰冷的了然。

她明白了统括官的深层含义:迪佩尔的价值不在于他自身能走多远,而在于他用自身的失败,为后来者清晰地划定了那条禁忌之路的边界和终点。

他的混乱与毁灭,是必要的警示。

冰之女皇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那个在实验室里一丝不苟地测量着“不稳定能量”、手指因炼金试剂而留下永久痕迹的身影上。

康拉德.迪佩尔,那个渴望科学光明,却又深陷炼金泥潭的矛盾灵魂;那个因自卑而傲慢,用刻板理性徒劳地掩饰内心不安和自身“非天才”本质的恐惧。

“真正的‘博士’……”女皇的声音如同冰原上呼啸而过的寒风,带着穿透一切的冰冷与期待,“带来的不应是尸体与废墟,而是永恒的可能性。”

“永恒的可能性”这五个字,清晰地界定了女皇心中“博士”席位的终极价值——不是修补旧物,而是开辟新途;不是制造混乱的毁灭,而是创造秩序的新生;不是带来终结的墓碑,而是孕育无限未来的种子。

康拉德·迪佩尔,显然与此相去甚远。他的“泥瓦匠”生涯,堆砌的不过是通往终点的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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