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暴雨夜温情与筹备加速（1/2）

下午的技术培训结束后，陈炎送走县农技站的李梅，刚回到村委会整理培训资料。会议室的长桌上还散落着《牧草病虫害防治手册》和农户们的签到表，他逐一将手册收好，把签到表叠整齐放进档案袋。窗外的天空原本还透着些许光亮，此刻却迅速阴沉下来，远处的山峦被乌云笼罩，隐隐传来隆隆的雷声，像是大地在低声咆哮。

陈炎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一股潮湿的冷风扑面而来，带着泥土的气息。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乌云如同被打翻的墨汁，迅速蔓延开来，云层厚重得仿佛随时都会坍塌。“怕是要下大雨了。”陈炎心里嘀咕着，连忙转身收拾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和投影仪，将电源线仔细缠绕好，装进便携包。他拿起墙角的黑色雨伞，检查了一下伞骨是否牢固，这才锁好村委会的大门，快步往家赶。

刚走出村委会大门没几步，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打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陈炎迅速撑开雨伞，伞面“嘭”的一声展开，挡住了倾泻而下的雨水。他加快脚步，雨水顺着伞沿流下，形成一道水帘，打湿了他的裤脚和鞋子，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路过赵老根家的牧草地时，陈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冒雨往地里跑，那人穿着深蓝色的雨衣，手里紧紧攥着一卷塑料布，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赵叔，这么大的雨你去地里干嘛？”陈炎大喊着，顶着风雨跑过去，雨声太大，他的声音被淹没了大半。赵老根似乎没听见，依旧埋头往前冲，陈炎连忙加快速度，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赵老根猛地转过身，脸上布满雨水，皱纹里都沾着泥点，他抹了一把脸，声音有些沙哑：“陈炎？你咋在这？刚整好的地，土都是松的，怕被大雨冲成沟，我去盖层塑料布挡挡。”他手里的塑料布被雨水浸湿，沉甸甸的，边缘还在滴水。陈炎紧紧拉住他的胳膊，语气坚定：“这么大的雨太危险了，风也大，塑料布根本盖不住，还容易被风吹走伤到人。等雨小了再说，地已经整得很平整，排水坡也挖好了，雨水能及时排出去，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赵老根犹豫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担忧，他望着自家的牧草地，雨水已经在田埂上汇成了小溪，顺着排水坡往下流：“可是……这地我整了三天，翻地、碎土、平地，一点不敢马虎，要是被冲坏了，下周就没法播种了。”陈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叔，您放心，我昨天特意检查过排水坡，深度和坡度都符合要求，雨水能顺利排到旁边的水沟里。您要是不放心，等雨停了我陪您一起去地里看看，要是真有问题，咱们再想办法补救。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全，您要是淋出病来，反而更耽误事。”

说着，陈炎拉着赵老根往他家走去。赵老根家的土坯房就在路边，院子里种着几棵枣树，树枝在风雨中摇晃着。到了门口，陈炎帮赵老根收起雨衣，抖了抖上面的雨水。赵婶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到他们浑身湿漉漉的，连忙放下手里的锅铲，快步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条干净的毛巾：“快擦擦，这么大的雨还往外跑，多危险啊。赵老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地里的事急不得，身体最重要，你就是不听。”

陈炎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毛巾带着阳光的味道，温暖而柔软：“赵婶，麻烦您了。赵叔也是担心地里的土被冲坏，非要去盖塑料布，我拦了半天才拦下来。”赵老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地可是咱们的希望，今年就指望种牧草多挣点钱，给儿子娶媳妇呢，不能出半点差错。”赵婶嗔怪道：“娶媳妇也得有好身体才行，你要是病倒了，谁来挣钱？再说了，有陈炎帮咱们盯着，还能出什么事？”

陈炎笑着说：“赵婶说得对，赵叔你就安心歇着。我昨天去地里看过，排水坡挖得很标准，宽五十厘米，深三十厘米，坡度百分之五，雨水能及时排出去，绝对不会冲坏土地的。等雨停了，我再陪你去地里看看，要是有个别地方被冲了，咱们再平整一下，保证不耽误下周播种。”赵老根听陈炎说得这么肯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点了点头：“那行，听你的，我信你。”

赵婶转身走进厨房，很快端来两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递到他们手里：“喝点姜茶暖暖身子，驱驱寒，别感冒了。外面雨这么大，今晚就在这吃饭吧，我去杀只鸡，炖个鸡汤给你们补补。”陈炎接过姜茶，杯子热乎乎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红糖的甜味混合着姜的辛辣，味道刚刚好：“谢谢赵婶，您太客气了。不用杀鸡了，简单吃点就行，我妈还在家等着我呢，等雨小一点我就回去。”

赵婶笑着说：“客气啥，都是一家人。你帮了咱们村这么多忙，杀只鸡算什么。再说了，这么大的雨，你也回不去，就在这吃，吃完雨说不定就停了。”陈炎还想推辞，赵老根连忙说：“陈炎，你就别客气了，留下来一起吃，咱们也好趁这个机会聊聊牧草种植的事。”陈炎见盛情难却，只好答应：“那好吧，麻烦您二老了。”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雨点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是一首激昂的交响乐。院子里的积水越来越深，顺着门缝往屋里渗，赵婶找来几块砖头挡在门口，又拿拖把把屋里的水拖干净。

陈炎给老妈张玉香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里面传来张玉香焦急的声音：“黑子，你在哪呢？这么大的雨，怎么还不回来？”陈炎笑着说：“妈，我在赵叔家呢，雨太大回不去了，您不用等我吃饭，我在这吃。您在家注意安全，别出门，要是屋里漏雨就把东西搬到高处。”张玉香松了一口气：“在赵叔家啊，那我就放心了。你在那好好吃饭，别淋着雨，等雨停了再回来。”挂了电话，陈炎和赵老根坐在炕沿上，聊起了牧草种植的事。

“赵叔，明天播种的时候，我让施工队的老王带五个工人过来帮忙，他们正好今天把第一排牛舍的屋面完工了，明天有空。人多力量大，争取一天就把种子都播完。”陈炎说，“种子我已经给大家分好了，每户两袋，每袋十斤，够种两亩地。播种前记得把种子用温水浸泡十二小时，这样能提高发芽率。”赵老根连忙点头：“好嘞，谢谢你陈炎。有你帮忙，我们心里踏实多了。我今天已经把播种机调试好了，明天直接就能用。”

他顿了顿，又说：“我还跟李建国他们说了，明天早上七点在地里集合，大家一起动手，争取早点播完种，早点浇水。”陈炎笑着说：“这样就好，大家齐心协力，肯定能顺利完成播种。播种的时候要注意行距和株距，行距三十厘米，株距十厘米，播种深度一到两厘米，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播完种后要及时浇水，保持土壤湿润，但不能积水。”赵老根认真地记在心里：“好，我都记住了，明天我会跟大家说的。”

傍晚时分，雨终于小了一些，从倾盆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也渐渐亮了一些。陈炎告别赵老根夫妇，赵婶非要给他装一只炖好的鸡，用保温桶装着：“拿着路上吃，刚炖好的，热乎着呢。”陈炎推辞不过，只好接过保温桶：“谢谢赵婶，那我走了，明天地里见。”赵老根送他到门口：“路上小心点，慢点开车。”

陈炎撑着雨伞往家走，小雨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清新了许多，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远处的山峦在雨中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水墨画。路上，他看到陈素素正站在希望小学门口焦急地张望，手里还拿着几把雨伞，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雨衣，雨衣的帽子戴在头上，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素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陈炎走过去问道，声音里带着些许惊讶。陈素素看到陈炎，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松了一口气：“陈大哥，你可来了。有些孩子的家长没来接，我担心他们淋雨，想送他们回家，可是雨太大，我又没开车。”她指了指校门口，三个孩子正站在屋檐下，眼巴巴地望着外面的雨，脸上满是焦急。

陈炎看了看校门口，三个孩子分别是二年级的王小芳、三年级的李小明和四年级的张小红。王小芳扎着羊角辫，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娃娃；李小明穿着一件蓝色的校服，裤脚湿了一大片；张小红则背着一个粉色的书包，不停地踮着脚尖往远处看。“我送你和孩子们回去吧，雨还没停呢。我的车就在前面不远处。”陈炎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陈炎快步跑到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钻进去，发动车子。雨水打在车窗上，模糊了视线，他打开雨刮器，雨刮器左右摆动，清理着车窗上的雨水。他把车开到希望小学门口，打开车门：“孩子们，快上车，叔叔送你们回家。”三个孩子高兴地欢呼起来，依次钻进车里，陈素素也坐进了副驾驶。

陈炎先送王小芳回家，她家住在村东头，是一座破旧的土坯房。王小芳的奶奶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看到车子停下来，连忙走过来：“小芳，你可回来了，奶奶担心死了。”王小芳扑进奶奶怀里：“奶奶，是陈叔叔和陈老师送我回来的。”奶奶连忙向陈炎和陈素素道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送小芳回来，这么大的雨，真是麻烦你们了。”陈炎笑着说：“不客气，应该的。您快带小芳进屋吧，别淋着雨。”

接着，陈炎送李小明回家，他家住在村中间，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李小明的爸爸正在院子里修拖拉机，看到他们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工具：“小明，你怎么才回来？我刚想去接你呢。”李小明说：“爸爸，是陈叔叔送我回来的。”李小明的爸爸向陈炎和陈素素道谢：“谢谢你们，辛苦你们了。这么大的雨，还麻烦你们送孩子回来。”陈炎说：“不客气，应该的。您快带小明进屋换身干净衣服，别感冒了。”

最后，陈炎送陈素素回家。陈素素家住在村西头，是一座青砖瓦房，院子里种着许多花草，虽然在雨中有些凌乱，但依旧能看出主人的用心。到了门口，陈素素的母亲连忙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快进来烤烤火，外面太冷了。素素，这么晚才回来，担心死妈妈了。”陈素素说：“妈，是陈大哥送我回来的，还有几个孩子没人接，我们一起送他们回家了。”

屋里生着炭火，温暖如春，炭火烧得通红，发出“噼啪”的声响。陈素素的母亲给他们倒了杯热水：“今天多亏你了陈炎，不然这么大的雨，素素和孩子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陈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热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暖意融融：“阿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炎笑着说：“阿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素素，明天我去镇上采购教室装饰品和黑板漆，你要不要一起去？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孩子们的图书，上次你说想给图书角添点新书。”陈素素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好啊，我正好想去看看。明天早上八点我在村口等你，咱们一起去。”她顿了顿，又说：“我已经列了一份图书清单，有《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十万个为什么》这些，都是孩子们喜欢的。”

陈炎点点头：“太好了，有清单就方便多了。明天咱们早点去，争取上午就采购完，下午回来还能布置教室。对了，黑板漆我已经问过了，镇上的农资店有最新款的，耐磨反光小，很适合学校用。吊扇也选静音的，不会影响孩子们上课。”陈素素说：“好，都听你的。明天我一定准时在村口等你。”陈炎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说：“时间不早了，阿姨，素素，我该回家了，我妈还在家等着我呢。”陈素素的母亲说：“不再坐会儿了？吃了晚饭再走吧。”陈炎说：“不了阿姨，谢谢您，我妈已经做好晚饭了。”他告别陈素素母女，驱车回家。

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院子里的灯亮着，张玉香正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看到陈炎的车停下来，连忙走过去：“黑子，你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这么大的雨，路上没出什么事吧？”陈炎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赵婶给的保温桶：“妈，我没事，路上顺顺利利的。赵婶给我装了只炖好的鸡，您尝尝。”

张玉香接过保温桶，摸了摸还是热的：“赵婶真是太客气了。快进屋，饭菜还温在锅里呢，我给你热了一下。”进屋后，陈炎洗了洗手，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四道菜：青椒肉丝、西红柿炒鸡蛋、炒青菜和冬瓜汤，都是他爱吃的。张玉香给陈炎盛了一碗米饭：“快吃吧，都快凉了。”陈炎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鸡肉，肉质鲜嫩，汤汁浓郁：“赵婶的厨艺真不错，炖的鸡真好吃。”

陈炎吃着饭，跟老妈说了下午技术培训和送孩子回家的事：“今天李梅给农户们讲了牧草种植技术，大家都听得很认真，问了很多问题，李梅都一一解答了。傍晚下大雨，赵叔担心地里的土被冲坏，非要去盖塑料布，我拦了下来，在他家吃了晚饭。回来的路上遇到素素，她在学校门口等孩子家长，我送了几个孩子回家。”张玉香说：“你做得对，助人为乐是好事。不过以后遇到这么大的雨，可要注意安全，开车慢一点。”陈炎点点头：“知道了妈，我会注意的。”

饭后，陈炎收拾好碗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玉香坐在旁边织毛衣，是给陈炎织的一件蓝色的毛衣。突然，陈炎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林大昆”三个字。他连忙接起电话：“林哥，您好！”林大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兴奋：“小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市环科院的环境评估报告出来了，我已经帮你拿到了。报告写得很好，对你们的‘养殖-沼气-种植’循环模式评价很高，说这个模式具有显着的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符合省里的政策导向，这对申报省厅的专项扶持资金很有利。”

陈炎心里一喜，连忙说：“太好了林哥，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份报告太及时了。”林大昆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明天你有空来县里一趟，把报告取回去，顺便我们再核对一下申报材料，确保没有遗漏和错误。省厅的截止日期快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陈炎高兴地说：“好嘞林哥，明天我正好要去镇上采购教室装饰品和黑板漆，采购完就去县里找你，大概中午十一点左右能到。”林大昆说：“行，我明天在办公室等你。路上注意安全。”陈炎说：“知道了林哥，谢谢您。”

挂了电话，陈炎心里乐开了花，激动得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环境评估报告是申报省厅专项扶持资金的关键材料，有了这份报告，申报成功的把握又大了几分。他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再次检查申报材料。屏幕上显示着项目可行性报告、乡村振兴扶持资金申请材料、项目创新性说明、示范效应分析、资金使用计划等文件，他逐一打开，仔细核对数据和内容，确保没有错别字和语病。

看着屏幕上整齐的材料，他仿佛看到了养牛场建成投产的景象：牛舍里黄牛肥壮，沼气池里沼气翻腾，田野里牧草青青，农户们脸上露出丰收的笑容。他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嘱托，要让靠山村变得更好，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现在，他正在一步步实现这个目标，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和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