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开业前夜（1/2）

夕阳的余晖像一层暖融融的金纱，轻柔地覆盖在整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将沿街错落有致的矮房、路边老槐树的枝叶都染成了温柔的橙黄色，连空气中都浮动着淡淡的暖意与泥土的清香。枫叶网吧的外墙刚完成最后一道收尾工序，一位皮肤黝黑的工人正拿着干净的白抹布，蹲在墙根处仔细抹平最后一块红色涂料的边缘，鲜亮的正红色在夕阳下泛着细腻饱满的光泽，与旁边斑驳的灰白墙体形成鲜明对比，在整条老街上格外惹眼。其他工人们陆续收拾好沾满涂料的刷子、滚筒，扛起沉重的木梯依次离场，脚步间带着一天忙碌后的疲惫，嘴里还低声聊着家常，话语里满是对完工的轻松与对晚饭的期盼。肖红正踩着一张半人高的实木凳，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调整门头的鎏金招牌，纤细的腰肢微微绷紧，勾勒出利落的线条，明黄色的t恤领口被汗水浸湿了一小片，紧贴在皮肤上，胸前还蹭上了一点灰色的涂料，却丝毫没影响她动作的利落。她眯着眼睛，一手扶着招牌边缘，一手反复比对招牌与门梁的对齐角度，眉头微微蹙起，嘴里还不忘大声指挥着旁边帮忙扶凳的伙计：“往左挪半寸，对，再稍微调调，一定要正好对准门中间的横梁，差一点都不行！不然看着歪歪扭扭的，多影响咱们网吧的门面，客人一看就觉得不专业，转头就走了。”伙计赶紧屏住呼吸，双手死死攥着招牌底部的木架，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沉重的鎏金招牌，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生怕一个不稳让肖红摔下来，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傍晚的宁静。陈炎的银灰色皮卡车缓缓驶了过来，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格外清晰。他刚从镇上的学校赶过来，车里还残留着些许校园里特有的粉笔灰与纸张混合的清淡气息。之前在学校门口，他顺利接到了放学的乐乐，已经把这丫头安全送回了家。小家伙一路上都紧紧攥着那朵鲜红的小红花，小脸蛋涨得通红，像个熟透的苹果，叽叽喳喳地跟他讲着体育课跳绳比赛的趣事，一会儿说自己怎么咬牙坚持跳够一百个，一会儿说竞争对手有多厉害，又说自己怎么冲刺拿到第三名，老师怎么笑着把小红花别在她胸前，兴奋得手舞足蹈，连晚饭都要固执地等他回去一起吃才肯动筷子。而学校那边，孙主任更是拍着胸脯打包票，拉着他的手说：“陈炎你放心，这几个孩子的事我记在心上了，明天一早就把妙儿、小红和陈宁雅的入学手续全部办妥当，保证让孩子们顺顺利利赶上新学期的课程，绝对不会因为学籍问题耽误学习。”想到这些事都妥善解决，陈炎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了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车子还没完全停稳，他就看见白凤凤从网吧里快步走了出来，乌黑的长发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黑色的绸缎，手里抱着一摞崭新的价目表，打印纸的边缘还带着打印机工作后的温热触感，淡淡的油墨清香顺着晚风飘了过来，沁人心脾。

“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们都快忙不过来了！”白凤凤一眼就看到了车里的陈炎，眼睛瞬间亮了亮，像迷路的人看到了主心骨一样，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快步迎到车旁，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把怀里的价目表轻轻往陈炎怀里一塞，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依赖：“这是我跟肖红刚在镇上的打印店弄好的价目表，我们俩反复商量了好几轮，还去周边问了问其他商铺的定价，才定下来的，一小时四块钱，通宵包夜二十块。你看看这个价格合不合适，会不会太贵了？咱们镇上的学生居多，他们手里的零花钱不多，要是价格太高，他们可能就舍不得来了，转头去其他地方了。”顿了顿，她又想起另一件事，连忙补充道：“另外，我下午特意绕了段路去看了杨铃那丫头，她恢复得差不多了，脸色比之前红润多了，精神头也足，不再像之前那样蔫蔫的。她还拉着我的手跟我拉家常，说明天开业一定要过来帮忙，还说要亲手煮一大锅绿豆糖水当开业福利，给来上网的客人解暑，还笑着说要让客人尝尝她的手艺，看看她的厨艺怎么样。”她说着，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指尖划过脸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难掩眼底的干劲与对开业的期待。

陈炎顺势接过价目表，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纸张，低头仔细翻看了两下。只见洁白的打印纸上用规整的黑色宋体字清晰地印着收费标准，排版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杂乱，还特意用加粗字体突出了“开业首周充值五十送二十”的优惠活动，旁边甚至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图案，显得格外贴心。看得出来，白凤凤和肖红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在这上面。他满意地点点头，抬眼看向白凤凤，语气肯定地说道：“就按这个价格来，没问题。四块钱一小时在咱们镇上不算贵，你打听打听，周边几个乡镇的网吧最低也要三块五，而且他们的电脑都是用了好几年的旧机器，又旧又卡，玩个游戏都动不动闪退，环境还脏乱差，到处都是垃圾和烟头。咱们这儿不一样，环境干净整洁，电脑都是全新的，配置也高，玩游戏绝对流畅，这个价格很有竞争力，学生们肯定能接受。”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想起杨铃那丫头柔弱的模样，语气又柔和了几分：“杨铃那丫头也真是有心了，还想着给客人煮糖水。不过你跟她说，让她别太累了，开业那天人肯定多，乱哄哄的，事情也杂。让她就在柜台帮忙收收钱、引导一下客人就行，煮糖水的事让伙计搭把手，提前准备好，别累着她刚恢复的身子，要是再病倒了就麻烦了，到时候还得让人照顾她。”他一边说，一边推开车门下车，动作利落。视线越过白凤凤，扫向网吧内部，里面已经整齐地摆好了一排排崭新的台式电脑，银黑色的机身在天花板上白炽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格外亮眼。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伙计正围在电脑旁忙着调试设备，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和偶尔的低声讨论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忙碌的乐章。空气中还残留着新电脑外壳的塑料味和墙面涂料的混合味道，那是一种属于新生事物的鲜活气息，充满了蓬勃的希望。

“放心吧，我早跟她交代过了，反复叮嘱她别逞强，安心在柜台待着就行，不用她干重活，也不用她操心太多事。”白凤凤笑着上前一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陈炎被风吹乱的衣领上，心里一动，下意识地伸手轻轻帮他理了理。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温热的脖颈，像被烫到一样轻轻缩回，脸上微微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眼神也有些闪躲，不敢直视陈炎的眼睛。她赶紧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窘迫，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地问道：“对了，你去学校办入学手续顺不顺利？孙主任没为难你吧？我听镇上其他人说，现在办学籍手续挺麻烦的，要各种证明材料，还得跑好几个部门盖章，流程特别繁琐。妙儿、小红还有宁雅那几个孩子的事，都彻底搞定了吗？不会还有什么遗漏吧？”她一直记挂着这几个孩子的上学问题，知道这是陈炎放在心上的大事，也清楚这几个孩子能上学对她们各自的家庭来说有多重要，关系到孩子们的未来。

“顺利得很，一点都不麻烦。”陈炎笑着说道，“孙主任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人特别实在，心肠也好，最是关心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以前我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他就很照顾我，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经常给我补数学课，还偷偷塞给我笔记本和铅笔。”正说着，正好看到一个伙计从身边路过，手里拿着一卷透明胶带，他便把价目表递了过去，特意叮嘱道：“把这个贴到柜台最显眼的位置，再贴一张在门口的玻璃门上，用透明胶带贴牢实点，边角都要贴好，别被风吹掉了，也别被雨淋坏了，让路过的人都能清楚看到咱们的收费标准和优惠活动。”等伙计大声应着“好嘞，炎哥，您放心！”离开后，他才转头继续对白凤凤说道：“孙主任仔细看了我带的资料，一项一项核对的，说都齐全，没缺什么东西。还说宁雅之前的学籍还在学校系统里，不用重新建档，手续比另外两个孩子更简单，省了不少事。他保证明天一早就把三个孩子的学籍都录进系统，绝对不会耽误她们开学上课。”说到这里，陈炎的语气也柔和了下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陈宁雅得知能重新上学时的模样：小姑娘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唇微微颤抖，激动得差点哭出来，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地说“谢谢陈炎哥”，那股子喜悦劲儿怎么都藏不住。想到这些，陈炎心里满是欣慰。“对了，宁雪那边我估计也跟她小姨谈得差不多了。等过段时间网吧生意稳定下来，不用再这么费心盯着了，我就带她们姐妹俩去云南玩一趟，让她们好好放松放松，弥补一下之前因为家里困难没机会出去玩的遗憾，也让她们看看外面的世界。”

正说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肖红从木凳上灵活地跳了下来，动作干脆利落，落地时轻轻顿了一下，稳稳地站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步凑了过来。她正好听到“云南”两个字，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亮晶晶的，一把拉住陈炎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语气里满是期待，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云南？你们要去云南旅游啊？带上我呗！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省呢，最远就去过一次县城，还是跟着我妈去赶集买东西，连县城的公园都没来得及逛。我之前听村里去外面打工回来的人说，云南可美了！那里的鲜花饼特别好吃，外皮酥脆得掉渣，里面全是新鲜的鲜花馅，甜而不腻，吃一口满嘴都是花香；还有洱海，水蓝得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清澈见底，能看到水里的小鱼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岸边还有成片的格桑花；丽江古城里全是青石板路，两边都是古色古香的小房子，屋顶盖着青瓦，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晚上亮起来的时候，整个古城都金灿灿的，特别漂亮。”她一边说，一边用力眨着眼睛，身体微微前倾，眼巴巴地看着陈炎，眼里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像个盼着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急切，生怕陈炎拒绝她。

陈炎被她这副雀跃又急切的模样逗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力道很轻，带着几分明显的宠溺：“你就别凑热闹了。你好好想想，网吧明天才刚开业，正是需要人手盯着的时候，里里外外的事都离不开人。收银要有人，引导客人找座位要有人，维护现场秩序要有人，电脑出点小问题还要有人及时处理，哪样都得有人干。你要是走了，谁来镇场子？白凤凤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到时候肯定乱成一团，客人体验不好，咱们的口碑就坏了。”见肖红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眼神也黯淡了下去，腮帮子鼓鼓的，嘴唇微微撅起，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连肩膀都耷拉了下来，他又赶紧补充道：“不过你别着急，也别不高兴。等过段时间，网吧生意稳定了，一切都走上正轨，不用再这么费心盯着了，我再单独带你出去玩。到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不光带你去云南吃鲜花饼、看洱海、逛丽江古城，还带你去其他好玩的地方，比如去北京看长城，去杭州游西湖，去苏州逛园林，怎么样？这个承诺绝对作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肖红撇了撇嘴，假装不高兴地扭过头，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丫头，但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偷偷瞟着陈炎，看到他眼里的宠溺，嘴角也忍不住偷偷向上扬了扬，显然是把陈炎的承诺牢牢听进去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转回正题，语气又变得干练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啊！我可把你的话记在心里了，回头我就找个小本子写下来，还让白凤凤做见证，到时候你可别不认账。”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开始认真汇报手头的工作：“对了，我跟摩托店那边打了招呼，抽了四个手脚麻利、脑子灵活的伙计过来帮忙。他们都是跟着咱们干了一段时间的老伙计，做事踏实靠谱，你放心。今晚他们会留下来通宵，把所有电脑都彻底调试一遍，每一台都要开机试玩，不管是系统还是游戏都要亲自测一遍，确保明天开业的时候每一台都能正常使用，网络流畅、游戏能正常运行，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不让客人因为设备问题闹意见。另外，一楼的停车区我已经用白漆划好线了，整整齐齐的，能停二十多辆自行车和摩托车，还特意留了一米多宽的过道，方便客人进出，不会堵在一起。我还找了块厚实的实木木板，让木匠师傅帮忙做了个‘车辆停放处’的牌子，上面的字都用红漆刷好了，醒目得很，明天一早就能钉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客人一看就知道在哪停车，不会乱停乱放，影响咱们网吧的形象。”她说起这些事，条理清晰，语气笃定，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看得出来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没有半点遗漏。

陈炎满意地点点头，抬手拍了拍肖红的肩膀，以示肯定和赞许，语气诚恳地说道：“做得不错，考虑得很周全，辛苦你了。”然后抬脚走进网吧内部巡视。网吧的空间被合理划分成了几个区域，靠窗的位置是单人座，中间是双人座，最里面还有几个小包间，方便不同需求的客人。一排排电脑整齐地排列着，像列队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整齐划一，看着就让人舒心。每台电脑的屏幕都亮着，显示着windows xp的经典蓝色桌面，桌面上还特意安装了红警、罗马帝国、传奇、石器时代等好几款当下最热门的游戏图标，都是年轻人最喜欢玩的，方便客人上机就能直接点开玩，不用再浪费时间下载安装，能极大提升客人的体验感。走到中间区域时，他看到几个伙计正围着一台电脑低声讨论着什么，眉头都紧紧皱着，脸上都带着几分焦急和困惑，时不时用手指着电脑屏幕，嘴里念叨着“怎么回事啊”“明明插好了啊”“怎么还是连不上网”。他走过去凑着看了看，发现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网络连接失败的提示，图标还是醒目的红色叉号。凭着前世多年经营网吧的丰富经验，他不用仔细检查，只是扫了一眼电脑主机后面杂乱的线路，就很快指出了问题所在：“别着急，是路由器的接口松了，接触不良导致的。你们把这根蓝色的网线拔下来，重新插紧，插的时候稍微用点力，听到‘咔哒’一声就是插牢了，然后再去重启一下墙角的路由器就行，很快就能好。”伙计们赶紧按他说的做，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拔掉松动的网线，生怕弄坏了接口，然后重新对准接口插紧，果然听到了清脆的“咔哒”声；另一个人则快步跑到墙角，按下了路由器的重启键。没过一分钟，电脑屏幕上的红色叉号就变成了绿色的对号，清晰地显示网络连接成功，伙计们都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焦急也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的笑容。

“炎哥，还是你厉害！我们围着这台电脑看了半天，又是检查线路又是重启电脑的，折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出问题，急得满头大汗，你就扫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太牛了！”一个年轻的伙计忍不住笑着说道，眼里满是敬佩和崇拜，语气里全是信服。其他几个伙计也纷纷点头附和，七嘴八舌地说道：“是啊炎哥，您真是太厉害了！”“有您在，我们心里就踏实多了！”在他们眼里，陈炎年纪轻轻就创下了合作社、摩托店这么大的家业，现在又开了网吧，不仅有钱有本事，还懂这么多东西，不管是经营管理还是这些技术活，都能轻松解决，简直就是他们的榜样。跟着这样有能力、又体恤下属的老板干，他们心里也更踏实，干活也更有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