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羊城筹谋（1/2）

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陈炎是被窗外隐约的车流声和楼下早餐店飘来的香气唤醒的。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宿醉的轻微眩晕感还未完全褪去，昨晚那个关于世界杯的美梦却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罗纳尔多穿着黄色球衣在绿茵场上疾驰，自己的世界杯周边摊位前围满了举着钱的顾客，老爹和二婶坐在新建的堂屋里笑着喝茶，这些画面像一剂强心针，让他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他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南方特有的草木清香。楼下的街道已经热闹起来，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匆匆走过，骑着三轮车的商贩吆喝着“卖豆浆油条咯”，还有几辆黄色的出租车在路口缓缓转弯。陈炎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然后快速洗漱完毕。他从背包里翻出那件蓝色衬衫——这是去年小姑给他买的生日礼物，领口有些发白，但洗得干干净净。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镜子里的少年眉眼舒展，眼神明亮，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和不服输的韧劲。

下楼时，餐厅里已经坐了不少客人，大多是和他们一样来广州办事的外地人，还有几个穿着西装的上班族在匆匆吃早餐。刘老板和胖子早已在靠窗的位置等着他，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一笼晶莹剔透的肠粉、一盘热气腾腾的叉烧包、三碗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还有一小碟开胃的酸豆角。

“老弟，可算下来了！快坐！”刘老板热情地招呼着，伸手把对面的椅子拉开。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 polo 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比昨天在汽车站接他时精神多了。胖子则穿着那件标志性的花衬衫，肚子把衬衫撑得鼓鼓的，见陈炎坐下，他拿起一个叉烧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黑子，赶紧吃，今天咱们的行程能排到后半夜去。上午先去旅行社办签证，王经理那边都打点好了，保证顺顺利利。中午去白马市场进货，我跟黄姐都打好招呼了，给咱们留着最新款的世界杯周边。晚上我带你去逛珠江夜景，再去吃老字号的炒田螺，保证让你这趟广州之行不虚此行。”

陈炎拿起筷子，夹了一根肠粉送进嘴里。米皮细腻爽滑，像果冻一样在舌尖化开，里面的虾仁和瘦肉馅料鲜美可口，蘸着特制的豉油，味道更是绝了。他忍不住眯起眼睛，连连点头：“好吃！这肠粉比咱们县城早餐摊卖的蒸饺还精致，滑溜溜的，一点都不腻。”

三人边吃边聊，刘老板用勺子舀了一勺粥，慢条斯理地说：“广州的早茶讲究的就是一个精致，一笼点心、一壶茶，能坐一上午。不过咱们今天没时间慢慢品，得抓紧办事。王经理那边已经把资料都准备好了，你到了就把身份证、户籍证明和照片给他，他在领事馆有关系，三天就能出签。咱们争取赶在28号前拿到签证，30号就能从广州飞首尔，正好赶上6月3号巴西对土耳其的比赛。”

陈炎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把刘老板说的话一一记下来，字迹工整有力。他抬头看向刘老板，认真地说：“刘哥，签证费和门票钱我还是得给你，不能让你垫着。我背包里带了三千块现金，不够的话我再去银行取。”刘老板摆了摆手，笑着说：“急什么？等你从韩国回来，把世界杯周边卖了，赚了钱再给我也不迟。咱们兄弟之间，还计较这些？”胖子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啊黑子，刘哥有的是钱，不在乎这点。你先把钱留着进货，等咱们生意做大了，还怕没钱还刘哥？”陈炎见两人都这么说，只好点点头，但心里暗暗记下了这笔账，想着等回来一定要把钱还上。

吃过早餐，刘老板去停车场取车，陈炎和胖子在酒店门口等着。太阳已经升高了，阳光有些刺眼，陈炎从背包里拿出一顶草帽戴上——这是二婶给他编的，既遮阳又透气。胖子看着他的草帽，笑着说：“黑子，你这草帽挺别致啊，在广州这地方可是独一份。”陈炎摸了摸草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我二婶编的，说让我戴着遮阳。”

不一会儿，刘老板开着他的黑色桑塔纳过来了。三人上了车，刘老板发动车子，朝着旅行社的方向驶去。广州的早高峰 traffic 果然名不虚传，车子刚拐出酒店所在的小巷，就被堵在了路口。长长的车流像一条静止的巨龙，喇叭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汽车尾气的味道。刘老板并不着急，一边轻轻拍着方向盘打拍子，一边和两人聊天：“广州这地方就这样，早晚高峰堵得厉害，习惯就好了。”

陈炎看着窗外的街景，眼睛都看直了。路边的榕树郁郁葱葱，枝叶繁茂，垂下来的气根像帘子一样挂在枝头。道路两旁既有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也有古色古香的老骑楼，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窗户上挂着五颜六色的招牌。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穿着旗袍的阿姨从老巷子里走出来，手里提着菜篮子，慢悠悠地走着，仿佛时光在这里放慢了脚步。“广州这地方真热闹，比咱们县城繁华多了。”陈炎感慨道，“咱们县城最高的楼也就五层，这里随便一栋楼都有十几层。”胖子笑着说：“等你以后常来就习惯了，这地方机会多，只要肯吃苦、脑子活，就能赚到钱。咱们以后要是把野菜生意和服装批发生意做大了，说不定能在广州开个办事处，到时候你就可以天天在这住了。”

旅行社位于市中心的“环球大厦”里，这栋楼有二十多层，门口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在执勤。刘老板把车停在停车场，三人走进大厦。大厅里宽敞明亮，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几个穿着高跟鞋的白领正匆匆忙忙地往电梯口走，手里拿着文件夹和咖啡杯。

王经理早已在旅行社门口等候，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打着蓝色的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一看就是干练的生意人。“老刘，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精神！”王经理热情地和刘老板握手，然后转向陈炎，笑着说：“这位就是你说的陈炎老弟吧？果然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啊！”陈炎连忙伸出手，和王经理握了握：“王经理您好，麻烦您了。”

王经理把他们领进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旅游书籍和杂志。墙上挂着世界各地的旅游宣传海报，有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埃及的金字塔、美国的自由女神像，还有韩国首尔世界杯体育场的照片。王经理让他们坐在沙发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杯矿泉水递给陈炎：“老弟，路上辛苦了。来，喝杯水。”

陈炎接过矿泉水，说了声谢谢。王经理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签证申请表和一支笔，递给陈炎：“老弟，你先把这个申请表填一下。上面的信息一定要填准确，尤其是护照号、出生日期和联系方式，可不能出错，不然签证下来会很麻烦。”陈炎点点头，接过申请表认真地填了起来。他写字的时候很用力，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遇到不确定的地方，他就举手问王经理，王经理总是耐心地给他解释，还拿出自己的护照给陈炎做参考。

填完表，陈炎把申请表和身份证、户籍证明、照片一起递给王经理。王经理仔细核对了一遍信息，然后拿出一个档案袋，把这些资料都装了进去，封好口。“好了，资料没问题，三天后你们来取签证就行。我已经跟韩国驻广州领事馆的朋友打过招呼了，保证顺利出签。”王经理把档案袋放进办公桌的保险柜里，然后锁好。

刘老板拍了拍王经理的肩膀，笑着说：“谢了老王，还是你办事靠谱。晚上我做东，咱们一起去吃顿好的，就当给你接风。”王经理笑着摇了摇头：“不了老刘，晚上还有个部门会议，实在抽不开身。等你们从韩国回来，拿到世界杯的纪念品，咱们再聚，到时候你可得给我留一个巴西队的钥匙扣，我儿子可是罗纳尔多的铁杆球迷。”刘老板点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从旅行社出来，陈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湛蓝湛蓝的，飘着几朵白云。“刘哥，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这签证不知道要办多久。”陈炎真诚地说。刘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客气什么？咱们是兄弟，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走，咱们去白马市场进货，争取今天把货都备齐。”

白马服装批发市场离旅行社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还没到市场门口，就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货车的喇叭声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市场门口停满了各种车辆，有装满货物的大货车、三轮摩托车，还有几辆自行车挤在中间。门口的空地上，几个商贩正在整理货物，把一捆捆的衣服往车上搬。

刘老板找了个空位把车停好，三人下了车。胖子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闻到这味道了吗？这就是金钱的味道！每次来这里，我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陈炎也笑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市场，心里既兴奋又有些紧张。市场的大门是用铁皮做的，上面刷着红色的油漆，写着“白马服装批发市场”几个大字，字体有些斑驳，但依然很醒目。

走进市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衣服的布料味、汗液味和淡淡的香水味。市场里的通道很窄，两边摆满了摊位，每个摊位前都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五颜六色的，让人眼花缭乱。商贩们都在热情地招呼顾客，有的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有的在计算器上快速地按着数字，还有的在打包货物，忙得不可开交。“这里就是广州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之一，每天都有从全国各地来的商贩在这里进货。咱们要的世界杯周边在三楼，那里专门卖体育用品和周边产品。”胖子熟门熟路地领着陈炎和刘老板往里走，时不时地和认识的商贩打招呼。

三楼比一楼更热闹，到处都是世界杯的元素。有的摊位前挂着巨大的世界杯会徽，有的摊位上摆着各国球队的国旗，还有的商贩穿着印有球星头像的t恤在吆喝。胖子领着他们来到一家名为“黄姐体育周边”的店铺前，店铺的招牌是用彩色的灯箱做的，上面画着一个足球和几个球星的卡通形象。

店铺老板黄姐正坐在柜台后算账，她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头发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看到胖子来了，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计算器，笑着迎了上来：“胖老弟，可算把你盼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她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南方口音。胖子笑着说：“黄姐，我这不是来了嘛。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陈炎，我们来进点世界杯主题的周边。”黄姐看向陈炎，笑着点了点头：“小伙子长得真精神！第一次来广州进货吧？别客气，想要什么尽管说，姐给你算便宜点。”

黄姐领着他们来到货架前，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世界杯周边，看得陈炎眼花缭乱。有印着巴西队“3r组合”（罗纳尔多、里瓦尔多、罗纳尔迪尼奥）的t恤，有绣着德国队队徽的棒球帽，有齐达内和巴蒂造型的钥匙扣，还有世界杯主题的围巾、手套、水杯，甚至还有迷你的足球模型。“这些都是我刚从厂家进的新货，款式都是今年最火的，质量也没问题，你看这面料，都是纯棉的，洗了不会掉色。”黄姐拿起一件巴西队的t恤，递给陈炎，让他摸一摸。

陈炎接过t恤，摸了摸面料，质地柔软舒适，比他身上穿的这件衬衫面料还好。他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印刷，罗纳尔多的头像印得很清晰，色彩鲜艳，没有模糊的地方。“黄姐，这件t恤多少钱一件？”陈炎问道。黄姐伸出五个手指：“要是拿得多，给你们14块一件，这可是批发价，零售都卖30块呢。你看我这隔壁摊位，一模一样的t恤都卖15块，我这还是看在胖老弟的面子上才给你这个价。”

胖子凑过来说：“黄姐，咱们可是老主顾了，你再便宜点呗。13块怎么样？我们多拿点，t恤要50件，帽子30顶，钥匙扣100个，以后进货都来你家。”黄姐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说：“13块有点太低了，我这一件才赚一块多。”她低头算了算，然后抬起头，咬了咬牙说：“行，看在胖老弟的面子上，13块就13块。不过你们得保证，下次进货还来我这，不能去别家。”胖子笑着说：“没问题，我们肯定来你家，黄姐你人这么好，货又便宜，我们怎么会去别家呢？”

陈炎和胖子一起挑选货物，陈炎拿起一件巴西队的t恤，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大小正合适。他对巴西队情有独钟，上一世没能亲眼看到巴西队夺冠，这一世一定要在现场为他们加油。“胖哥，巴西队的t恤多拿点，我觉得这个肯定好卖。”陈炎说道。胖子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巴西队是夺冠大热门，他们的周边肯定卖得火。”

两人商量着，选了20件巴西队的t恤、15件阿根廷队的t恤（阿根廷队有巴蒂，也是热门球队）、15件中国队的t恤（虽然中国队实力不强，但毕竟是自己国家的球队，肯定有球迷买）。帽子则选了巴西队和德国队的各15顶，德国队的铁血风格也很受欢迎。钥匙扣选了罗纳尔多、巴蒂、齐达内、贝克汉姆等热门球星的款式，各25个，一共100个。

黄姐让店员帮忙打包，店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手脚麻利地把选好的货物一件件装进塑料袋里，然后放进纸箱。黄姐一边看着店员打包，一边和陈炎聊天：“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看着面生得很。”陈炎笑着说：“我是河南的，第一次来广州进货。”黄姐点点头：“河南好地方啊，人杰地灵。今年世界杯热度高，这些周边卖得可好了，昨天还有个从湖南来的商贩一下子拿了200件t恤，说要运回他们县城卖。你这些货拿回河南，肯定也能卖个好价钱。”陈炎听了心里更有底了，他相信黄姐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除了服装和饰品，陈炎还在隔壁的“文具之家”店铺进了50支足球造型的笔和30本世界杯主题的笔记本。笔是黑色的，笔杆上印着世界杯的会徽，写起字来很流畅。笔记本的封面是彩色的，上面画着各国球队的国旗，内页是横线的，适合学生用。文具店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姓赵，很爽快，笔给了2块钱一支，笔记本5块钱一本，还送了陈炎10支中性笔。“小伙子，以后进货再来找我，保证给你最优惠的价格。”赵老板笑着说。

把所有货物打包好，一共装了三个大纸箱，每个纸箱都有半人高。陈炎拿出计算器，仔细算了算账：t恤50x13 = 650元，帽子30x10 = 300元（帽子黄姐给的是10块钱一顶），钥匙扣100x3 = 300元（钥匙扣3块钱一个），足球笔50x2 = 100元，笔记本30x5 = 150元，总共650 + 300 + 300 + 100 + 150 = 1500元，比他之前预算的1550元还少了50元。“胖哥，多亏你砍价，省了不少钱。”陈炎笑着说，把钱递给黄姐。胖子拍了拍胸脯：“小事一桩，以后进货找我，保证给你拿到最优惠的价格。”

黄姐帮他们把纸箱搬到市场门口的物流点，物流点的名字叫“诚信物流”，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孙，皮肤黝黑，看起来很憨厚。刘老板和孙老板很熟，两人见面就热情地打招呼。“老孙，这是我兄弟的货，帮他发往河南周口xx县，明天能发吗？”刘老板问道。孙老板点点头：“没问题，明天一早就给你发，大概三天就能到。你放心，我保证把货完好无损地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