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有钱能办事(1/2)
由于昨晚在医院陪着父亲陈国忠到后半夜,又是喂水又是掖被角,等父亲睡熟后,他又坐在折叠床上琢磨保释严文伟和孙小东的事——毕竟是为了帮自己出头才被抓,总不能让兄弟在里面受委屈。就这么翻来覆去地想,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陈炎才靠着墙浅浅睡去。第二天早上,金色的阳光透过病房厚重的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斑驳光影,他却睡得很沉,直到手机铃声像急促的催命符一样在床头柜上反复震动,才猛地从折叠床上弹坐起来,脑袋还有些昏沉。
“喂,谁啊!”刚睡醒的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夹杂着一丝被打断睡眠的不耐烦。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像山涧里流淌的清泉般沁人心脾,又带着几分职业的温和:“您好,是陈炎先生吧!这里是孝直路派出所,您的亲属严文伟和孙小东已符合保释条件,您现在可以过来办理保释手续了。”这声音温柔又礼貌,瞬间驱散了陈炎残存的睡意,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脑子飞速运转,才想起昨天下午特意托刘明局长打过招呼的事,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
“好的好的,我二十分钟内就到,麻烦您了!”陈炎连忙换上客气的语气,挂了电话后,他三两下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快步走到卫生间,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下巴上冒出了些胡茬,但眼神却格外清醒锐利。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了,想着父亲昨晚睡得安稳,便放轻脚步走到病床边,见陈国忠还在熟睡,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浅笑,便拿起桌上的背包,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生怕惊扰了父亲。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护士站的两个年轻护士在低声交谈着什么,消毒水的味道比白天更浓郁些,混合着淡淡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陈炎下了楼,医院门口的早点摊还没撤,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让他打了个激灵,精神也随之振奋起来。他没有打车,一是医院离派出所确实不算太远,走路也就十多分钟,二是他想趁着这段步行的时间,把接下来要办的事捋一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上班族骑着自行车匆匆而过,提着菜篮子的老人慢悠悠地走着,早点摊的香气更是飘满了整条街——油条在油锅里翻滚的滋滋声,豆浆磨出来的醇厚香气,还有刚出笼的肉包散发着的鲜香,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充满烟火气的生活画卷。陈炎在一个卖肉包的小摊前停下,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边走边吃,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先去派出所把严文伟和孙小东保出来,然后联系谢振豪,带着兄弟们去川香楼吃顿好的,算是感谢他们昨晚的帮忙;吃饭的时候顺便问问网吧场地的进展,要是有眉目了就赶紧推进;下午得抽时间去学校给乐乐办入学手续,这孩子的事不能耽误;晚上再回医院替换母亲,让她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走到半路,他掏出裤兜里的诺基亚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三个未接来电和三条信息。他先点开了肖红发来的消息,内容很简单:“黑子,我先回去休息了,现在住凤凤姐那,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看着这条消息,陈炎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微笑,昨晚在医院阳台,肖红把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和秘密都说了出来,两人之间那层隔阂仿佛瞬间消失了,关系明显亲近了不少。这种被人信任、把自己当作依靠的感觉,让他心里暖暖的,也更觉得肩上的责任重了些。
接着是刘明发来的消息,语气带着几分熟稔和关切:“老弟,我已经跟孝直路派出所的赵所长打好招呼了,他叫赵伟民,电话是138xxxx5678,你到了直接给他打电话就行,不用给任何钱或者东西,切记!咱们办事得懂规矩,别让人家挑出毛病来。”陈炎心里一暖,刘明虽然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难免有些官场上的圆滑,但对自己确实够意思,不仅帮忙打通了关系,还特意提醒细节,生怕自己出岔子,这份心意让他很是感动。
还有一条是刘老板发来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小陈,你怎么没接电话啊?哥哥我听京城的朋友说那边房价要涨,一狠心就贷款买了十套新房子!要是赚了的话,哥哥一定请你去京城好好搓一顿,吃香的喝辣的任你选;要是亏了的话,哥哥可就只能厚着脸皮去你那蹭饭吃了!”陈炎笑着摇了摇头,刘老板还是这么风风火火、敢闯敢干的性子,不过在那个年代,敢在京城一下子出手买十套房,这份魄力和眼光也不是谁都有的,他心里默默祝刘老板能如愿赚钱。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谢振豪的未接来电,看时间应该是早上八点多和九点多打的,估计是着急催他去派出所保人。陈炎手指飞快地给谢振豪回了条短信:“刚醒,昨晚没睡好,正往派出所去,保出来后直接去川香楼,我订好包房了,你把昨晚帮忙的兄弟们都叫上,一起吃个饭。”发完短信,他加快了脚步,脚下的皮鞋踩在水泥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孝直路派出所门口。
派出所的大门是深棕色的,庄严肃穆,门口两侧矗立着一对石狮子,雕刻得栩栩如生,眼神威严,仿佛在守护着这里的秩序。陈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些许紧张,推开门走了进去。大厅里很安静,光线有些昏暗,只有一个穿着警服的值班民警在前台低头整理着一摞文件,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清晰可闻。听到开门声,民警抬起头,目光落在陈炎身上,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您好,我是来保释严文伟和孙小东的,昨晚他们被带到这里了。”陈炎走上前,语气平和地说道。
“稍等,我查一下登记信息。”民警说着,在面前的电脑上熟练地敲了几下键盘,屏幕上跳出相关的记录。他抬头看了眼陈炎,确认道:“哦,找到了,你是陈炎先生吧?保释手续在这边办,按照规定,一人交五百块钱保证金,手续办好后我们会给你开正式收据,等这个案件彻底结束,保证金会全额退还给你,你放心。”陈炎点点头,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递了过去,然后接过民警递来的保释申请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认真地填写起来,每一个字都写得工工整整,生怕填错了耽误事。
填完表格,签上自己的名字,陈炎把表格递回给民警。民警核对了信息无误后,从抽屉里拿出收据本,开了一张一千元的保证金收据,递给陈炎,笑着说:“手续办好了,你在这边稍等一下,我去里面的羁押室带人出来。”陈炎接过收据,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里收好,忽然想起电话里那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便随口问道:“警官,刚才给我打电话通知保释的是哪位同事啊?声音挺亲切的,我想跟她说声谢谢,麻烦她跑一趟了。”
民警朝大厅内侧的一间办公室指了指:“哦,是我们内勤的王姐,她叫王淑芬,就在那间办公室里整理档案呢。”陈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间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坐着一个穿着警服的女民警,正低头专注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时不时用手推一下滑落的眼镜。他原本以为会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微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认真。
陈炎心里微微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释然了——声音好听与否和外貌并无直接关系,而且对方态度温和,办事效率也高,就冲这两点,也值得一句感谢。不过看王姐正忙着,他也不想上前打扰,便找了个塑料椅子坐下等待。没过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您好。”
“你好,陈先生,我是孝直路派出所的所长赵伟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带着几分官场上特有的语调,却又不失礼貌和分寸。“赵所长您好,今天的事真是麻烦您了,多亏了您帮忙协调,不然手续也不会这么顺利。”陈炎连忙客气地回应,心里清楚赵伟民是刘明打过招呼的人,以后在宏山县办事,说不定还有需要仰仗他的地方,关系得处好。
“不客气,都是按规章制度办事,谈不上什么帮忙。”赵伟民的声音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了些,继续说道:“陈先生,关于昨天在县医院发生的打人事件,我得跟你说一下。这两天我会安排人和报案的张二狗那边进行调解,毕竟这事双方都有责任,张二狗父子先挑衅在先,你的人动手在后,我们也不能只处理一方。不过你也知道,医院是公共场合,在那种地方动手打人,影响确实不太好,传出去对双方都不利,所以我们处理的时候会尽量公平公正,也请你多理解配合。”
陈炎心里明白,赵伟民这话既是在打预防针,也是在表明派出所的态度——不会偏袒,但也不会过分苛责。他连忙说道:“理解理解,赵所长您放心,我们肯定全力配合派出所的工作,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绝不推脱,调解的时候我们也会积极配合,争取把事情和平解决。”“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先挂了,有什么进展我再联系你。”“好的,谢谢赵所长,辛苦您了。”挂了电话,陈炎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心里暗自庆幸,看来事情比他预想的要顺利得多,赵所长的态度也还算友善。
这时,刚才那个值班民警领着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孙小东,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明显的憔悴,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看到陈炎的瞬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快步走上前,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炎哥,可算把你盼来了!在里面待了一晚上,简直比坐牢还难受,伙食差得要命,晚上蚊子还多,根本睡不着觉。”后面跟着的是严文伟,他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见到陈炎也连忙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炎哥,给你添麻烦了,让你特意跑一趟。”
“没事就好,出来了就别想里面的事了。”陈炎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能感觉到他们的身体都有些僵硬,估计是在里面没休息好。他带着两人走出派出所,路上,孙小东还是叽叽喳喳地说着在里面的经历,一会儿抱怨羁押室的环境差,一会儿吐槽民警问话太啰嗦,严文伟则比较沉默,只是偶尔在孙小东说得太夸张的时候插一两句话,纠正一下细节。陈炎耐心地听着,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给两人各递了一根烟,帮他们点燃,用这种方式安抚着他们紧绷的情绪。
三人步行了大概十五分钟,来到了川香楼。这是宏山县有名的高档酒楼,光是门口那两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就透着气派,装修更是豪华大气,外墙贴着米黄色的大理石,门口的停车位上停着不少桑塔纳、捷达之类的小汽车,在当时的宏山县,能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当官的或者生意做得比较大的老板。陈炎领着两人走了进去,门口穿着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先生您好,请问几位?有预定吗?”“三位,没预定,给我开个大包房。”陈炎说道。迎宾小姐点了点头:“好的先生,这边请。”说着,便领着他们上了二楼,打开一间宽敞的包房,里面装修精致,红木桌椅擦得锃亮,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国画,墙角还放着一个鱼缸,几条金鱼在里面悠闲地游着,看起来很有格调。
“炎哥,这地方也太豪华了吧,装修得跟皇宫似的!”孙小东四处打量着包房,眼睛都看直了,手不自觉地摸了摸红木桌子,显得有些局促地说道,“咱们就三个人,用得着开这么大的包房吗?太浪费了。”严文伟也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是啊炎哥,这里消费肯定不便宜,咱们随便找个小饭馆吃点就行,不用这么破费。”陈炎笑了笑,走到沙发边坐下:“没事,一会儿谢振豪会带着昨晚帮忙的兄弟们过来,人多,大包房坐得开,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你们也坐,别拘谨,我给谢振豪打个电话问问到哪了。”
他掏出手机给谢振豪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谢振豪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出来:“炎哥,是不是人保出来了?我们刚集合好,正往川香楼赶呢,估计十分钟就能到!”“好嘞,我在川香楼二楼的牡丹厅,你们直接上来就行。”陈炎说道。“收到炎哥!”挂了电话,陈炎朝门口喊了一声:“服务员,拿菜单过来。”很快,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进来,恭敬地递到陈炎面前。
“你们想吃点什么?看看菜单,随便点,不用客气。”陈炎把菜单递给身边的孙小东和严文伟。两人接过菜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菜名和后面的价格,都有些犹豫,手指在菜单上轻轻滑动,却迟迟没有开口。孙小东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炎哥,我平时也没怎么在这种地方吃过饭,不知道哪个菜好吃,你看着点吧,我们不挑,有肉就行。”严文伟也附和道:“是啊炎哥,你点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你眼光好。”
陈炎笑了笑,也不勉强他们,接过菜单,快速浏览了一遍,对着服务员说道:“给我来个清蒸鲈鱼,要新鲜的;再来个红烧排骨,多放些酱汁;东坡肘子要炖得软烂点;辣子鸡要微辣,别太辣了;蒜蓉西兰花清炒就行;铁板鱿鱼要现烤的;汤就来个老鸭汤,炖得时间长点,鲜一点。主食的话,来几笼猪肉大葱馅的包子,再来一盘葱花饼。”服务员手里拿着小本子,麻利地记着菜名,写完后抬头问道:“好的先生,菜都记好了,请问需要什么酒水吗?”“来三瓶飞天茅台,再拿五箱青岛啤酒,啤酒要冰的。”陈炎干脆地说道。
孙小东和严文伟听到“飞天茅台”四个字,都吓了一跳,孙小东连忙拉了拉陈炎的胳膊,小声说道:“炎哥,飞天茅台多贵啊,一瓶就得好几百,不用这么破费吧,我们喝啤酒就行,啤酒管够就好。”陈炎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没事,兄弟们昨晚为了帮我出头,都被抓到派出所了,受了委屈,今天必须喝好酒,吃好菜,好好犒劳一下大家。钱的事你们不用操心,只要大家吃得开心、喝得尽兴就行。”两人见陈炎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说什么,心里却充满了感激,看向陈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没过多久,包房的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了,谢振豪带着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这些人大多穿着休闲装,有的染着黄色或红色的头发,有的耳朵上戴着耳钉,走路姿势也带着几分张扬,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但在看到陈炎的瞬间,都收敛了不少,变得规矩起来。“四哥!”孙小东和严文伟立刻站起身,热情地喊道,能在这种场合见到自己人,两人心里都踏实了不少。
谢振豪大步走到陈炎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着说:“黑子,不好意思啊,刚才在楼下等了两个兄弟,来晚了几分钟,没让你久等吧?”“没事,菜还没上呢,刚点完没多久。”陈炎笑着站起身,指了指周围的椅子,“快坐,大家都找地方坐,别站着。”谢振豪转头朝身后的小弟们瞪了一眼,提高了音量:“都愣着干什么?没看到炎哥在这吗?还不快叫炎哥!”“炎哥好!”一群人齐声喊道,声音洪亮,震得包房的窗户都微微颤动。
陈炎笑着点了点头,从放在墙角的背包里拿出五条中华烟,递给身边的严文伟:“老鼠,把烟给兄弟们分一下,初次跟大家见面,没什么好东西,大家先抽着烟,解解乏。”严文伟接过烟,连忙走到众人面前,挨个儿给大家分发起来。谢振豪见状,笑着说道:“黑子,你也太客气了,这帮小子平时抽的都是三五块钱的烟,哪抽过这么好的中华,今天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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